第169節(jié)
沈初宜溫柔看著她，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路淼。
“我不夠好，若是我足夠好，早就應(yīng)該見你了。”
沈初宜道：“可最近暢春園形勢不明，我若貿(mào)然見你，反而會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
這件事至今尚未有定論，沈初宜不能那么痛快就見陳才人，否則會落人口實。
她頓了頓，道：“還好，你一直堅持不懈，你應(yīng)該感謝你自己，你自己足夠好，足夠善良�！�
陳才人的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她不想哭，哭泣實在太難看了，可沈初宜的話太過溫暖，讓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沈初宜沒有打斷她，讓她安靜哭了一會兒，直到她最后都開始抽噎了，沈初宜才用帕子幫她擦臉。
“好了，哭過這一場，這件事就翻篇，以后不能再提。”
陳才人用力點頭：“好�！�
這會兒若雨才上前，手里端著一個打托盤，上面擺了好幾樣點心。
“你這幾日都沒好好用飯，先吃一碗銀耳蓮子羹去去火氣，然后再用兩塊點心，慢慢把肉養(yǎng)回來�！�
沈初宜猶如對待妹妹那般，溫柔對待她。
陳才人被她這樣關(guān)照，臉上一紅，心里竟是泛起一抹甜來。
“謝娘娘�！�
沈初宜看她終于吃了起來，才放下心，道：“叫娘娘太生份了，以后叫我姐姐吧�！�
看看人家衛(wèi)才人，不管熟悉不熟悉，上去就姐姐妹妹地喊，那親熱勁兒誰都比不了。
之前她那么巴結(jié)宜妃，如今宜妃重病，她反而不去了，聽聞這幾日一直往望月軒跑呢。
沈初宜想到衛(wèi)才人，又看看靦腆溫吞的陳才人，終于還是開口：“以后你少同衛(wèi)才人牽扯�！�
陳才人愣了一下，她把最后一口銀耳蓮子羹吃下去，才低聲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她看不起我，卻又想利用我�！�
她只是性子溫吞，卻又不是真傻。
“可若我不同她一起，就沒人同我一起了，”陳才人沉默片刻，道，“顯得我太冷清了些�！�
沈初宜卻道：“我也從來不同旁人走動，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青穹，你若不怕，就來尋我玩�！�
這個不怕，指的是沈初宜之前被人暗害。
同樣作為宮妃，沈初宜如今得寵又有孕，盯著她的人多，并不算很平順。
陳才人卻立即高興起來。
“姐姐不嫌棄我，那我以后得空就來同姐姐說話�！�
說到這里，陳才人自己偷偷笑了一下。
把陳才人哄好了，沈初宜心里也放松許多。
宮里這么多宮妃，她不想誰都懷疑，能多一個朋友，就不想多一個敵人。
尤其陳才人很合她眼緣，兩個人秉性也相和，如今能成為朋友，倒是好事一樁。
沈初宜陪著陳才人又吃了兩塊點心，就道：“那日你怎么會吃醉？”
說到這事，陳才人滿臉認(rèn)真。
“姐姐，其實那日的事，也是有些蹊蹺的�！�
“你別看我這樣，吃一壇女兒紅都不會醉，以前在家中時，都是我?guī)椭赣H擋酒的。”
沈初宜不由坐直身體，認(rèn)真聽她道。
“所以那日在碧水丹青殿，我覺得隨意吃兩杯酒無事，就吃了，結(jié)果吃了之后我就頭暈?zāi)X脹，手腳都不聽使喚�！�
“那時候衛(wèi)才人說要來給姐姐敬酒，我就稀里糊涂過來了，一伸手就壞了事。”
沈初宜神色微沉：“此事你可稟報了？”
陳才人用力點頭：“稟報了，慎刑司來詢問時，我就實話實說了，不過后來慎刑司的管事姑姑同我回稟，說再去查當(dāng)日用酒，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奇異之處�！�
沈初宜也能想到。
當(dāng)時事情那么亂，前殿朝臣又多，趁亂把酒帶走也無不可。
沈初宜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記在心里�！�
她頓了頓，又拍了一下陳才人的肩膀。
“事情已過，你無需再自責(zé)，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最要緊。”
陳才人抬眸看向沈初宜，眼睛亮晶晶的。
“是，我會好好聽姐姐的話�！�
一晃神，日子就到了八月末。
原本這一趟暢春園之行在八月末就要結(jié)束了，不過如今宜妃不易挪動，惠嬪也還在養(yǎng)胎，蕭元宸也不急著回宮，直接把暢春園的行程延遲到了九月中旬。
等那時再回宮，倒也不算晚。
在一切真相查清之前，蕭元宸先下了幾道圣旨。
如今后宮之中，諸位妃嬪都是論資排輩。
基本而言，有功勞的份位高，無功無過但有寵的也能一直升位，剩下的就跟著年景升一升，誰都沒落下。
不過在熙寧一朝，在所有后宮妃嬪之中，只有沈初宜擁有封號。
純是寓意很美好的封號，不算很鄭重，卻足夠純凈，這個封號讓很多人都生了羨慕之心。
沈初宜自己也是知曉的。
不過這一次宮里升位的人很多，她這個封號在李幼涵的貴妃之前，頓時又顯得遜色不少。
貴妃的份位，是沈初宜一開始沒想到的。
不過聽到這一封封的圣旨之后，沈初宜心里大概便有數(shù)。
蕭元宸借著這一次的機會，徹底打消了定國公府再送女兒入宮的想法。
沈初宜品著茶，同舒云低語。
“原瞧著陛下同莊懿太后母子慈孝，可如今看來，有許多事咱們都不知�！�
舒云聲音也很低：“陛下并非是翻臉不認(rèn)的性子，當(dāng)年陛下能上位，莊懿太后出了不少力�！�
“這幾年，陛下也一直捧著莊懿太后，事事以莊懿太后為先，已相當(dāng)孝敬了。”
蕭元宸能有今日，一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斗得兩敗俱傷，二也是因定國公府的鼎力支持。
畢竟作為嫡母，莊懿太后看中蕭元宸，先帝也不可能會忽視這個兒子。
“不過陛下本身足夠優(yōu)秀，也正因此，才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沈初宜說著，忽然道：“如此看來，恭睿太后更不簡單�！�
如今宮中說起太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莊懿太后。
恭睿太后同宮妃關(guān)系冷淡，平日里很少有好臉色，總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除了對莊懿太后和皇帝，對旁人從來不假辭色。
沈初宜回憶起剛來暢春園時蕭元宸說過的話，偶爾閑談中他提及的母后，從來就只有恭睿太后一人。
舒云也道：“娘娘
所言甚是，睿太后娘娘不聲不響，卻把陛下保護得這樣好，沒有被當(dāng)年那場奪嫡風(fēng)波牽扯，如今宮里平安喜樂，陛下穩(wěn)坐皇位，睿太后娘娘功不可沒。”
舒云在沈初宜身邊侍奉半年，這期間，沈初宜學(xué)習(xí)，她也跟著學(xué)習(xí)，眼界和心智絕非常人能及。
同沈初宜議論起此事來，也說得頭頭是道，絲毫不差。
沈初宜抬眸看向她，淺淺笑了。
“舒云，你越發(fā)厲害了�！�
舒云有些羞赧，道：“娘娘份位越來越高，奴婢若不努力，如何能好好侍奉娘娘？”
主仆兩個正說著話，外面就傳來細(xì)碎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