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幾人說說笑笑的，衛(wèi)才人就開口道：“貴嬪娘娘，且聽聞那楊庶人已經(jīng)進了忘憂宮�！�

    之前楊庶人小產(chǎn)，又因為血崩身體孱弱，就沒有立即挪進忘憂宮。

    如今她小月子結(jié)束了，又養(yǎng)好了身體，蕭元宸才讓德妃操持此事。

    沈初宜嘆了口氣：“何苦來哉�！�

    白充容垂下眼眸，也說：“是啊，若是沒有這一遭，那孩子就能平安生下來，以熙嬪娘娘當(dāng)時的份位，說不得也能升為貴嬪呢�！�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衛(wèi)才人都說：“何必呢？”

    她捧著手里的橘子，自己一點點剝皮，橘子的香味在殿中四散，十分清甜。

    “我是不理解她為何要這樣做的�！�

    白充容抬眸看了看沈初宜，然后才對衛(wèi)才人說：“大抵是不甘心吧。”

    “至于她不甘心什么，外人也不知曉了�！�

    陳才人適時才能插上一句：“聽說楊庶人整日都在哭，忘憂宮有老太妃都抱怨了，說她吵得旁人睡不著覺�！�

    沈初宜蹙了蹙眉頭，道：“還有這事？”

    陳才人才要說話，林婕妤就輕輕拉了她一下，說：“咱們也是聽旁人說的�！�

    幾個人一說起楊庶人，氣氛就有些沉重。

    步昭儀就說：“眼看就要到了春日，宮里的宮人要見親了，瞧著宮女們都很高興呢�！�

    說起這事，大家就又都高興起來。

    見親雖然是尚宮局的差事，但宮妃也有事要忙，要提前問一問宮女是否要去見親，還要給宮女準(zhǔn)備賞賜，即便是身邊伺候的宮人能見親人，宮妃們大多也很高興。

    都當(dāng)成是正日子來過的。

    衛(wèi)才人很大方：“我給宮人們準(zhǔn)備了十兩銀子，讓她們都拿給家里�！�

    陳才人瞥她一眼：“也就你大方�！�

    衛(wèi)才人的出身宮里人人都知道，她的確大方慣了，對身邊的宮人都很好。

    聽聞還有人為此想要進望月宮，不為伺候端嬪娘娘，就想伺候衛(wèi)才人。

    原本衛(wèi)才人是跟著李幼涵住在錦繡宮的，后來李幼涵升為貴妃，搬去延華宮，因當(dāng)時貴妃受傷，衛(wèi)才人便沒有跟著一起挪宮，反而挪進了望月宮。

    從那之后錦繡宮就空置了。

    現(xiàn)在衛(wèi)才人的主位娘娘是端嬪。

    白充容就打圓場，她對衛(wèi)才人的大宮女珍珠道：“你們才人這樣好脾氣，要好好侍奉她，可明白？”

    珍珠忙福了福，道：“是�！�

    眾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也很快，又說了會兒話，衛(wèi)才人就想起什么似的，問：“貴嬪娘娘可是快要生辰了？”

    沈初宜愣了一下，才笑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衛(wèi)才人就笑瞇瞇說：“妾特地問的，想著要給娘娘準(zhǔn)備特別的生辰禮，總不能太過寒酸�！�

    她倒是有心了。

    沈初宜就說：“到時候長春宮開宴，請諸位姐妹來宮里吃酒，不用準(zhǔn)備特別的禮物，人到場就好。”

    二十歲生辰也算是大日子，沈初宜平日里一慣低調(diào)，這樣的日子倒是也要好好辦一場。

    衛(wèi)才人就笑了：“好�！�

    白充容就感嘆道：“日子過得真快�！�

    步昭儀沉默寡言的，這會兒才開口：“是啊，日子過得真快�！�

    “一晃神，入宮都一年了�！�

    這話說完，眾人都沉默了。

    林婕妤也慢慢開口：“如此說來，我已經(jīng)入宮四年了�！�

    沈初宜抬眸看她，見她神色平靜，不悲不喜，那一年兩年的光陰不過是數(shù)字，不是流逝掉的青春年華。

    “說不得一晃眼，咱們就白了頭發(fā)�！�

    沈初宜笑了一下，說：“到那時候，就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吃橘子了，牙可能都要掉了�！�

    眾人一下就笑了起來。

    “娘娘真是的，你這么一說，這橘子我都舍不得吃了�！�

    眾人笑鬧一會兒，才陸續(xù)離去。

    沈初宜注意到林婕妤有些遲疑，就道：“林婕妤，你稍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林婕妤愣了一下，感激地點點頭。

    等眾人都走了，沈初宜才領(lǐng)著她進了稍間。

    “怎么了？我瞧你神色有些疲憊�！�

    林婕妤住在聽雪宮，聽雪宮沒有主位，只有白充容住在前殿，林婕妤住在后殿。

    按理說，林婕妤份位比白充容高，應(yīng)該是她主管聽雪宮事，但沈初宜也知道，以林婕妤的脾氣，定是不想操持這些。

    故而她特地請了兩位太后的口諭，讓白充容協(xié)助她管聽雪宮事。

    白充容一貫都是溫柔和氣的，她自忖是世家千金，待人接物都很有規(guī)矩，之前三人相處都很好。

    即便幾人如今都沒了恩寵，可份位在那里，宮里人也都知道林婕妤和陳才人能得貴嬪娘娘的青眼，尚宮局倒也不至于這樣沒眼色。

    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平日里，林婕妤從來沒有拿宮里的事同沈初宜求過情，便是沈初宜主動問，她也總說日子很好。

    今日這樣的神色有些難得。

    聽到沈初宜的話，林婕妤狠狠松了口氣，她小聲說：“娘娘，最近我暗中觀察，發(fā)現(xiàn)衛(wèi)才人和白充容最近一月走得很近�！�

    沈初宜道：“她們不是一直關(guān)系尚可？”

    林婕妤搖了搖頭：“不是的，之前雖然關(guān)系尚可，但衛(wèi)才人一個月也就登門一兩次，前兩個月，衛(wèi)才人來了聽雪宮七次，要不是守門的小黃門同我的宮女說了一聲，我還不知道這事�！�

    宮妃之間的串門很正常。

    大大方方相互走訪便好，不至于偷偷摸摸，就連同住一宮的林婕妤也不知道。

    她說到這里，聲音越來越低：“我這人，娘娘也是知道的，我沒有那么大的智慧，看不出那些端倪來，左思右想，還是想要告知娘娘�！�

    林婕妤此人行事很有些大家閨秀的做派。

    沉默，寡言，輕易不非議旁人。

    要不是怕旁人對沈初宜不利，她也不會鼓起勇氣來告知沈初宜。

    沈初宜心中一暖，她握住林婕妤的手，道：“多謝你�！�

    林婕妤面上一紅，甚至都有些結(jié)巴：“這都是臣妾應(yīng)該做的。”

    說到這里，林婕妤就道：“娘娘對咱們這樣好，咱們總要感恩的�！�

    “那衛(wèi)才人……”林婕妤不太喜歡衛(wèi)才人，她說，“衛(wèi)才人太活泛了些，人也聰慧，萬一……”

    她沒說下去，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沈初宜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讓人查一查，你放心�！�

    說到這里，沈初宜又道：“你跟青穹都住后殿，你叮囑一下她，你們兩個不要同白充容過多牽扯，無論有什么事，不能牽扯到自己身上�！�

    林婕妤忙點頭，說：“臣妾明白了�！�

    她頓了頓，自嘲地說：“白充容瞧不上我們，平日里也少同我們說話的�！�

    沈初宜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林婕妤明明年紀(jì)比她大，此刻卻覺得被長姐安慰了。

    “她不同你們玩，我同你們玩呀？”沈初宜笑道，“宮里人人都夸我聰慧過人，那我的眼光一定很好�！�

    “你看，我就喜歡你跟青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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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沈初宜一早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才聽到外面有細(xì)

    微的聲響。

    沈初宜忙坐起身來，攏了攏有些亂的鬢發(fā)，掀開帳幔往外看。

    蕭元宸正在更衣。

    沈初宜有些納罕：“陛下今日沒早朝，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蕭元宸穿好朝服，回眸看她，笑問：“吵醒你了？”

    沈初宜搖了搖頭：“未曾�！�

    “原是可以休息的，不過近來春汛提前，南坪等地又有決堤風(fēng)險，朕得同工部和戶部一起議論國事�！�

    沈初宜已經(jīng)不困了，她索性取了外衫披上，下床踩著軟底的繡花鞋，小碎步挪到蕭元宸身邊。

    “臣妾來給陛下穿衣�！�

    姚多福立即低眉順眼退下去了，一刻都不敢多留。

    蕭元宸取了腰帶遞給她，沈初宜就開始忙起來。

    她低著頭，蕭元宸只能看到她后頸處細(xì)碎的絨毛。

    “同朝臣議論完了，陛下也要歇一會兒，一會兒臣妾叮囑姚多福給陛下煮銀耳蓮子羹，陛下這幾日嗓子都有些啞了�！�

    到了春日，蕭元宸國事又繁忙起來，話說得多，嗓子就不太舒服。

    “哦對了，還得煮胖大海茶，陛下不要嫌味道怪，一定要多吃幾碗�！�

    沈初宜絮絮叨叨，一邊給蕭元宸系上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