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外公向前踏出一步，覆蓋著面具的臉龐轉(zhuǎn)向血霧最濃郁的核心。

    “吼！”

    又是一聲震懾心魄的咆哮！

    兩只手，不再是之前格斗時(shí)的招式，而是帶著仿佛要撕裂虛空的姿態(tài)，探入那團(tuán)劇烈顫抖血霧之中！

    仿佛燒紅的烙鐵按進(jìn)了積雪，手掌所過之處，濃郁粘稠的血色霧氣如同遇到了天敵，發(fā)出“嗤嗤”的輕響，迅速褪色分解，直到徹底消散！

    血霧深處傳來兩聲重疊在一起的恐懼的尖叫，聲音尖銳得仿佛要刺穿耳膜。

    但外公的手沒有半分遲疑，往回一收！

    “噗！”

    仿佛從粘稠的泥沼里拔出了什么東西。

    血霧如同退潮般急速向中心坍縮，露出了宗祠原本破敗的地面和墻壁。

    而外公的雙手，正死死攥著兩個(gè)東西的脖子。

    那是兩個(gè)約莫三四歲孩童大小的東西，身體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暗紅色，像是凝固的血塊。

    它們有著孩童的四肢和輪廓，但臉上卻布滿了灰白色的胡須！

    胡須雜亂地垂落，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兩雙布滿驚駭?shù)膽K白眼睛。

    這就是“野仲”和“游光”？帶來瘟疫與死亡的古代疫鬼？

    它們此刻在外公的手中，連一絲掙扎都不敢有，只剩下本能的恐懼嗚咽。

    緊接著外公冷哼一聲，雙手向內(nèi)一合！

    “化儺！”

    隨著他低沉威嚴(yán)的喝令，他臉上那張怒目獠牙的儺面具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

    被攥在手中的兩個(gè)白胡子小鬼，在那白光的照射下發(fā)出最后一聲短促的哀鳴，身體如同融化的蠟油般劇烈扭曲變形。

    它們拼命地想要互相遠(yuǎn)離，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qiáng)行擠壓糅合！

    刺耳的“滋滋”聲響起，僅僅一個(gè)呼吸的功夫，白光斂去。

    外公的手中，只剩下了一張面具。

    一張血紅色的，孩童面孔的面具。

    面具的材質(zhì)非金非木，五官清晰，眉眼間依稀還殘留著那兩個(gè)小鬼的輪廓，但表情卻是左邊嬉笑張狂，右邊恐懼憤怒。

    外公長長做了一個(gè)深呼吸的動(dòng)作。

    隨著這口氣息吐出，覆蓋在他臉上的那張怒目獠牙的面具，無聲無息的消散，化為點(diǎn)點(diǎn)微光。

    宗祠內(nèi)，一片死寂。

    翻騰的血霧消失了，只有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提醒著剛才那并非幻覺。

    我的意識(shí)被放回身體。

    高燒的眩暈和虛弱感瞬間回歸，但比起之前瀕死的感覺，似乎緩和了一絲絲。

    至少意識(shí)清醒了許多。

    “外公！你剛才那是什么手段？”

    我扶著柱子，喘著粗氣，在腦海里驚魂未定地問，“那面具太嚇人了！”

    外公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這叫儺戲，也叫跳儺，跟東北跳大神請仙兒差不多，都是儀式，路子不一樣罷了。”

    “儺戲？”我努力回憶著，“就是那種戴著面具驅(qū)鬼的儀式舞蹈？”

    “對，其實(shí)說白了就是演戲，”外公解釋道，“我演的是‘神荼’！知道神荼是誰不？”

    “門神？”我隱約有點(diǎn)印象，年畫上好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