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晃著酒杯,眼神冰冷,每個字都戳在我的傷疤上,“沒爸沒媽的可憐蟲,也配和婉婉比?”
同學(xué)們也七嘴八舌。
“我們婉婉可是團(tuán)寵�!�
“沈佳期學(xué)習(xí)好又怎么樣呢?還不是去鳥不拉屎的地方�!�
“就是,哪里比得上婉婉�!�
遲婉夸張地捂住嘴,眼睛卻閃著得意的光,周圍響起窸窣的嘲笑,我攥著口袋里的錄音筆,突然笑了。
我舉起可樂杯,掩蓋眼里的淚光,笑道:“何非,祝你們在大專前程似錦�!�
一瞬間,我看見何非瞳孔驟縮。
我清晰的看見了他眼里重生的恨意。
原來,他也回來了啊!
他也知道大專比不上清北!
可上一世他依然縱容遲婉篡改志愿,還要將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那這一世我成全你去上大專。錄取通知書送到那天,我還在咖啡店兼職。
我盯著信封上那枚鮮紅的軍�;照�,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
“喲,這不是我們的學(xué)霸嗎?”
玻璃門被粗暴推開,何非倚在門框上,手里晃著一個同樣大小的信封。
邊緣印著本省那所三流大專的
logo。
“聽說你考上軍校了?”
他踱步到吧臺前,臉上滿是戲謔。
“讓我猜猜,是你爸那些戰(zhàn)友給你走的后門吧?”
“不然,就你這樣,能進(jìn)軍校?”
我無意與他爭辯,伸手去拿抹布,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他俯身湊近,呼吸噴在我耳畔,嘴角勾起惡劣的笑。
“沈佳期,你爸死的時候,血是不是把軍裝都染紅了?就像…”
他突然抓起我放在一旁的軍綠色書包,哄笑出聲:“就像這個顏色?”
書包拉鏈被他粗暴扯開,書本嘩啦啦散落一地。
我的筆記本攤開在地上,父親的照片從扉頁滑出來。
那是他殉職前最后一張照片,穿著筆挺的軍裝,站在戈壁灘的風(fēng)沙里。
何非的皮鞋碾上了那張照片。
“住手!”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急了?”他輕笑一聲,腳尖惡意地擰了擰,“你爸在下面知道你靠他的關(guān)系進(jìn)軍校,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店里其他顧客開始竊竊私語。
何非突然提高音量:“大家知道嗎?這位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爸爸是執(zhí)行任務(wù)時違規(guī)操作死的,根本不算烈士�!�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父親是在邊境排爆時為了掩護(hù)戰(zhàn)友犧牲的,他明明知道。
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譏諷道:“你大專通知書上寫的什么專業(yè)?是美容美發(fā)還是挖掘機(jī)操作?”
他的表情瞬間扭曲,一把抓起我剛剛收到的錄取通知書。
“讓我們看看,高貴的軍校生…”
信封被撕開的瞬間,一枚銅制彈殼掉出來,在吧臺上清脆地轉(zhuǎn)了幾圈。
那是父親生前留下的,底部刻著他的部隊編號。
何非的眼神變了。
他捏起那枚彈殼,突然笑了:“沈佳期,你猜我現(xiàn)在松手會怎樣?”
彈殼在他指間搖晃。
我渾身血液凝固。
前世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就是這枚彈殼,我在監(jiān)獄里被人毆打時都死死攥著它。
“求我啊�!�
他輕聲說,眼里滿是即將得逞的快意。
“就像上輩子你在監(jiān)獄里求我撤訴那樣。”
我咬牙切齒,喉嚨不斷溢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