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可是酒店的電視里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她記得在網(wǎng)上都不好找……
心內(nèi)有個聲音一直在狂嘯,說這一切都不對勁,可這聲音被不知什么東西層層阻隔,讓聞弦歌總是只能注意到一瞬間,很快又忘卻。
周晏的臂膀不算強壯,但是很有力。
聞弦歌靠著的時候,上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一點,而他不僅沒喊累,還一直攬著她,掌心虛搭在她的小腹上。
這是個很累的,一般人很難長久堅持的動作。
被窩里很溫暖,配著老舊默片,聞弦歌昏昏欲睡,頭一歪,就靠到了周晏的胸口。
耳旁的心跳健康有力。
她好像能感受到血液穿過心臟又被輸送出去,在不同的血管之中流動的聲音。
真好,周晏這么健康,不會讓她懷著醒來身邊只剩一具尸體的擔憂入睡真好。
等等……周晏會這么健康嗎?
這個念頭突然就占據(jù)了腦海,聞弦歌意識到,她不該能聽得到每一條血管分別的跳動。
而她的感受也并非來源于聽覺,而是觸覺。那些血管是在微微跳動沒錯,但并不是真正的血管在隨著血壓舒張收縮,更像是有蟲子在沿著血管爬行。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
電視上黑白相間的畫面不斷閃爍著。
雪花屏。
根本沒有什么電影。
聞弦歌的身體僵硬,她不敢轉(zhuǎn)頭,本能的畏懼著躺在身邊的“周晏”。
她不敢睜開眼睛,手腳逐漸變得冰冷。突然,周晏道:“睡不著嗎,要不要做點別的事?”
聞弦歌沒法再裝睡不回應了,她睜開眼就對上了周晏的視線。
他一直沒動過,所以……他其實始終沒有看向屏幕,一直在看她。
聞弦歌無法呼吸,幾乎要尖叫出聲,可下一秒,周晏就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被蒙蔽的顯然不止是視覺,剛剛突破屏障的恐懼感又被抽離了。
帶著些微草木清香的唇吻了上來,而取代手掌的是一條領帶。
她什么都看不到,整個人都被周晏掌控著,很快就在糾纏中失去了思考能力。
醒來時,天剛蒙蒙亮。
聞弦歌的作息很現(xiàn)代但不健康,沒看過日出。今天難得是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落地窗外的景色絕佳。
但她卻沒心情去欣賞。
電視仍舊開著,但并未選擇任何頻道,持續(xù)不斷地白噪音在寂靜的房間內(nèi)存在感格外強烈。
靠近門邊的斗柜上放著食盒,散發(fā)著刺激但已經(jīng)不怎么新鮮的氣味。
聞弦歌走過去看,里邊只有簽子,沒有一丁點食物殘渣。
都已經(jīng)吃干凈了。
分辨不出昨夜到底吃過什么,聞弦歌覺著十分惡心,但去洗手間卻根本吐不出什么。
昨天晚上的一切絕對不是做夢能解釋的,她完全沒有接到外賣并吃完的記憶,同樣也沒有打開過電視。
鏡子里□□的軀體上遍布紅痕,比昨日更多了�?伤褋頃r只披著一條浴巾,而酒店的床鋪很柔軟,不可能搞出這種痕跡。
大腿內(nèi)側更是……
她
4妖物
◎有股《聊齋》味◎
陽光都不能驅(qū)散潮濕陰冷的不適,
聞弦歌都在考慮要不要出去在大太陽底下曬著了。
鬼怕陽光,她也怕,因為她是有點紫外線過敏的。
正猶豫著,
突然聽到一句:“咦,好巧!”
轉(zhuǎn)頭又看到了韓牧之。
他委婉的問可不可以和聞弦歌坐在一起,
順便敘敘舊。
聞弦歌答應了,
有人陪著會舒服許多。
聊天的時候,韓牧之的目光總是落在她的手上,聞弦歌納悶自己的手是有什么問題。他就忍不住問:“你的戒指忘帶了?”
她先前可是拍了大鉆戒發(fā)動態(tài)炫耀過的,韓牧之雖然沒有她的好友,
但從其他愛傳八卦的同學那知道她結婚還戴過戒指也不奇怪。
她苦笑了一下:“我丈夫前些日子過世了�!�
準確來說是前些天,但因為葬禮之后的鬧鬼事件,她對于周晏僅剩的溫存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她以為韓牧之會順著這話題安慰她,
卻沒想到韓牧之的臉色一瞬間非常精彩。
“可是……我昨天看到你戴戒指了�!�
陽光透過窗簾溫柔的灑在餐桌上,聞弦歌卻仿佛置身陰云密布的墓園,又一次遍體生寒。
周晏陰魂不散的纏著她,不僅僅是在深夜她獨處的時候。
他或許就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不光折騰她,還戲弄其他人。
沉默良久,
她她突然勾了勾唇角:“大概是你看錯了,
你看,
這個痕跡,
在燈光昏暗的時候會很像金屬的暗色吧?”
她將手遞到了韓牧之面前,
讓他能近距離看個仔細。
其實她的指節(jié)直到昨天傍晚還什么都沒有,
可在夜里因為死死攥著床頭柜上的花紋,
剛好有些許紅痕。
周晏,
你如果還在周圍,
那你就看個夠好了。
韓牧之認為自己不可能看錯,而且這手指上的痕跡,顯然也不是戴戒指留下的,在聞弦歌纖細的手指上,那一圈淡紅顯得如此曖昧,讓人浮想聯(lián)翩。
聞弦歌沒有故意騙他的理由,除非……這是一種暗示。
大家都是成年人,雖然韓牧之認為自己偏向于保守古板,可對方是他當年一眼驚艷的學姐……
輕浮的開端未必不會走向更穩(wěn)固的關系。
聞弦歌叼著吸管,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目光閃爍的學弟。
才小了一歲而已,這么純真的嗎?她懷疑這小子都把孩子叫什么名想好了。
等她抽回手,韓牧之才回過神來,問聞弦歌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見個朋友,不知道要花多久�!�
眼見著韓牧之露出失望小狗一樣的表情,聞弦歌忍笑接著道:“如果晚上我有時間的話,就給你打電話?帶你去吃點特色小吃,也算是老同學盡下地主之誼�!�
她盡量不想一個人待著。
沒有風吹過,窗簾卻突然晃動了一下,像是有只在餐廳中絕對不受歡迎的小動物爬了過去。
而各懷心思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一小時之后,聞弦歌終于能見到那位用金錢做敲門磚才能一睹真顏的趙大師了。
中間人稱她為趙姥姥,說她人很好,從不說故弄玄虛的話,一點架子都沒有,讓聞弦歌有話直說就行。
聞弦歌不會輕信中介說的話,她沒有玄學這方面的知識,但有樸素的衡量標準,如果趙姥姥根本不去實地考察,一門心思給她推銷護身符之類,她肯定一分錢都不付,轉(zhuǎn)頭就走。
這類東西周晏從前經(jīng)手鑒定過不知多少,周晏說過,它們作為古董,甚至作為文物,都有極高的價值,但驅(qū)邪,不可能。
也是因此,周晏雖然總是經(jīng)手這些很多人認為忌諱不祥,但家中并沒有鎮(zhèn)宅之物,他也不配帶護身符,一個也沒有。
也許周晏變成鬼之后,注定要夫妻反目,但聞弦歌還是很相信他的專業(yè)性。
畢竟,不專業(yè)的人怎么能積攢那么多財富呢?
錢就是硬道理。
趙姥姥果然是個看起來很和藹的老婆婆,北方口音讓聞弦歌想起從前她的房東,總是會擔心她穿的太少會凍著,也問她過節(jié)為什么不回家。
這種不太有分寸感的關心,讓聞弦歌很親切。
趙姥姥已經(jīng)從弟子那兒聽過大概情況,但還是讓聞弦歌將相關的事事無巨細的從頭說一遍,甚至包括周晏生前的習慣。
其實沒什么可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