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她站在池水旁，

    心內(nèi)就升騰起一種渴望，渴望將身體浸潤進(jìn)去，

    和泉水合為一體。

    而與之相反，

    理智在大聲叫囂著，讓她不要這樣做。矛盾釘住她的雙腳，叫她動彈不得。

    這時(shí)，她感受到一個(gè)冰冷的懷抱。

    并不粗壯卻格外有力的肌肉攏著她，

    幽冷的氣息落在耳畔，分叉的舌頭品嘗著她因本能的恐懼滲出的冷汗。

    “這次又要用什么借口來逃避呢？”它問。

    賀羽一咬牙，甩開它的懷抱。

    也許古蛇神沒有威脅她的意思，

    但如果她撕毀承諾，那么它也沒必要再遵守游戲規(guī)則，那不管是被囚禁的三人，還是她引來的救援隊(duì)，

    都會很危險(xiǎn)。

    他們對上村民會束手束腳，可村民們卻無所顧忌。

    原本賀羽就是在用所有的意志力在抵御誘惑，

    如今被外力驟然打破平衡，

    便再也堅(jiān)持不住，

    解下衣衫，

    走向那池鮮紅如血的活水。

    在沒入池水的瞬間，

    她一瞬間以為自己融化了。

    池水當(dāng)輕柔的，

    貪婪的包裹著她，

    原本冰冷，

    但很快又和她的成了同樣溫度，

    旋渦緩慢的流轉(zhuǎn)，將她帶入深處。

    仿佛重新回到了母腹之中，哪怕在池水深處，她依舊可以呼吸。

    甚至，她還看得見東西。

    很奇怪，先前的洞穴中，有山體縫隙中漏下的微弱日光，但那點(diǎn)微光無法照進(jìn)如此深的池水中。

    就算能，入目也應(yīng)是一片血紅。

    但此刻賀羽的視野非常遼闊。

    她看到了整個(gè)白山山脈。

    曲折蜿蜒的天然壁壘，一半有人類依傍而居，另一半則只有謹(jǐn)慎的野獸與怪物，它們明知危險(xiǎn)，卻還要將其當(dāng)做震懾其他天敵的避難所，試探著在密林中穿行。

    她能看到山頭太陽逐漸升高，也能看到山尾蔥蘢密林深處濃得化不開的霧氣。

    太遠(yuǎn)了，也太多了，她一時(shí)覺著自己的意識已經(jīng)掙脫了肉身的束縛。

    她隱隱意識到，古蛇神被鎮(zhèn)壓數(shù)千年，未必不是它自己心甘情愿的。

    一草一木的生長，一花一葉的枯萎，盡都匯入它的意識，太過繁雜，太吵了，也許只有依靠外力，才能讓它屏蔽所有的噪音安然睡去。

    之所以會制造出寄宿意識的載體，在人類眼前現(xiàn)身，更像是誘餌。

    畢竟，沒有好處的話，又怎么能讓一代又一代大巫心甘情愿的守在這里。

    賀羽想，或許賀家祖上每一次要斷代，收養(yǎng)的所謂有天賦的孩子，都是古蛇神自己找來的也說不定。

    這是她

    20離開

    ◎拎起它收拾的行李箱，揚(yáng)長而去�！�

    古蛇神的人類形態(tài)仍然用著賀羽熟知的那張臉。

    先前在池水下，

    賀羽應(yīng)當(dāng)給它造成了不少傷口，但如今都就如同重新捏造的雕塑，煥然如新，

    沒有痕跡。

    在它腰部隱隱能看到鱗片，再往下就是池水，

    看不清它下半身的結(jié)構(gòu)。

    隨著賀羽的視線，

    她又一次感受到，有蛇尾纏上了她的腰。

    要說有區(qū)別，那就如今她感受到的是不帶欲望的，很輕柔溫順的動作。

    幾乎只有原始欲望的本體陷入了沉睡，

    可它的意識仍舊能在載體上自由活動。

    并未被當(dāng)做一次性工具的愉悅，還是沒有重獲自由的沮喪？

    賀羽一時(shí)難以分辨，她此刻的復(fù)雜心情，

    究竟更偏向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