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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節(jié)

    “攸寧……”喻隱舟連忙道:“孤本打算速戰(zhàn)速決,剿滅了白支國,立刻回雒師去見你,與你當(dāng)面解釋,誰知宋公是個不中用的,孤都詐死了,他還搞不定白支國那些狄人,是了,還有……”

    “還有師彥,平日里讓他干個活兒,磨磨蹭蹭的是,誰知孤詐死這消息,他倒是探得很快,叫你白白擔(dān)心�!�

    葉攸寧微笑:“是么,怨宋公不中用,怨師將軍探查的太快,原來只有喻公是沒錯的。”

    “孤……”喻隱舟甩鍋失敗,誠懇的道:“孤也是有錯的�!�

    “孤……”喻隱舟找借口:“瞞著你,只是當(dāng)時時機緊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再者,消息傳出去,人多口雜,從北狄傳到雒師,也不知有沒有探子,孤本想敲定一切,再回去與你報喜的……”

    他說著說著,注視著葉攸寧的雙眼,越來越心虛,終于坦白道:“好罷,孤承認,想做一票大的,速戰(zhàn)速決,然后回去找你邀功,沒成想……”

    喻隱舟低聲道:“都是宋公不中用�!�

    “攸寧,”喻隱舟抬起頭來,笑容十足殷勤:“你不生氣罷?”

    “沒有,”葉攸寧微笑道:“孤很好,喻公也是為了雒師,為了大周,孤怎么會生氣呢?喻公你說,孤應(yīng)當(dāng)生氣么?”

    喻隱舟:“……”這還不生氣?

    喻隱舟壯士斷腕一般道:“攸寧你罰孤罷,無論是甚么樣的懲罰,孤都心甘情愿領(lǐng)罰,毫無怨言!”

    “哦?”葉攸寧挑唇:“這可是王叔自己說的�!�

    喻隱舟說罷便有些后悔,的確是他自己說的,可……可看葉攸寧的表情,不知為何,后脖頸子更加發(fā)麻了,涼絲絲的。

    葉攸寧彎下腰,從地上將枷鎖撿起來。

    這是方才扣在喻隱舟脖頸上,師彥親自打開的枷鎖。

    咔嚓——

    葉攸寧手腕一動,枷鎖重新扣在喻隱舟的脖子上。

    喻隱舟:“……?”

    喻隱舟干笑:“攸寧,你這是……?”

    不等他說完。

    葉攸寧走上兩步,嘭——

    白皙的手掌推在喻隱舟的胸口上,喻隱舟渾身一顫,很想納住葉攸寧的雙手,放在掌中好好兒的摩挲,他們已然兩個多月沒有見面,只可惜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喻隱舟怕弄傷了葉攸寧,因此并沒有較勁兒,順從的向后一倒,順勢坐在幕府大帳的案幾之上。

    嘩啦——

    案幾上的簡牘與軍報散落一地,七零八落。

    葉攸寧一點點逼近,道:“甚么懲罰,都心甘情愿,這可是王叔說的。”

    喻隱舟喉嚨發(fā)緊,沙啞的道:“攸寧,你這是搞甚么名堂?”

    “放肆,”葉攸寧輕飄飄的道:“一個小小的俘虜,何敢與本太子如此說話?”

    葉攸寧捏住喻隱舟的下巴,挑起一抹笑容,仔細端詳:“孤看你這個俘虜,雖年紀大了一些,但也是風(fēng)韻猶存�!�

    喻隱舟眼皮一跳。

    葉攸寧主動靠近過來,又是一推,喻隱舟的心跳猶如擂鼓,眼目深沉,嗓音沙啞的不成模樣,被葉攸寧一推,順從的仰躺在案幾上。

    因著枷鎖的緣故,喻隱舟微微仰起頭來。

    葉攸寧附身在喻隱舟的耳畔輕聲道:“不知你這小小的俘虜,與喻公的滋味兒,誰更好一些?”

    宋公子源帶著騎兵回到白支王的臨時營地。

    “回來了!”

    “大王,宋公回來了!”

    “哈哈哈��!”白支王親自從營帳中走出來:“宋公可算是回來了!如何?可砍掉了周人太子的項上人頭?”

    宋公子源道:“并未�!�

    “沒有?!”白支王的臉色瞬間變化,甚么笑容也不見了,呵斥道:“好啊宋公!你果然是假意投降!其實便是個細作!對也不對?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讓你帶兵去偷襲周人,你卻空手而歸,不是細作是甚么?!”

    宋公子源瞇了瞇眼目,鎮(zhèn)定自若,一定子也不慌張,甚至冷笑一聲,道:“細作?別怪我宋子源說實話,就大王你給我的那點子兵馬,光是劫糧草都費勁,劫了糧草也運送不回來,還想刺殺周人太子?豈不是癡人說夢?做夢都比你這般來的切合實際!”

    宋子源又道:“看來大王從一開始便沒有信我,也罷!也罷!畢竟我是宋國人,與你們是白支人,本便不是一類人,你不信我,也在情理之中!這些糧草便當(dāng)孤送給你們,孤這便走,后會無期!”

    冷冷的一甩袖袍,宋公子源轉(zhuǎn)頭便要走。

    白支王的臉色再次變化,“哈哈哈”的笑起來,殷勤的攔住宋子源,道:“宋公!宋公!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么?稍安勿躁!你看看,著甚么急?方才……哈哈哈!方才我只是與宋公,你開開頑笑罷了!畢竟嘛,這么點子人馬,你若是真的成功偷襲了周人太子,我才覺得有詐呢!”

    宋公子源冷笑一聲,其實心里門清兒。

    方才白支王故意興師問罪,其實就是想要詐一詐宋子源,宋子源起碼是沉浮朝堂諸多年之人,這點子爾虞我詐還是看得透的。

    宋公子源道:“看來……大王還是不信我�!�

    “信!信!”白支王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宋公此次偷襲,帶來了這么多糧草輜重,這對我們很是重要,我怎么能不信你呢?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們白支國的一員了!”

    宋公子源眼眸微動:“謝大王。”

    “不必客套!”

    宋子源又道:“既是如此,不知……大王何時動身,帶我去屯兵大營見識一二?”

    “這……”白支王猶豫起來:“還不著急�!�

    宋公子源心中又是冷笑,嘴上說著是自己人,其實白支王還是對自己有所防備。

    一個狄人士兵在白支王耳邊說了兩句悄悄話,那士兵是白支王的心腹,偷襲之時也跟隨著隊伍,美名其曰是幫忙,其實便是監(jiān)視宋公子源。

    白支王眼珠子轉(zhuǎn)動,哈哈哈大笑起來,道:“宋公,聽說——偷襲之時,你們俘虜了一個大人物兒?”

    宋子嬰!

    宋公子源立刻戒備,不著痕跡的道:“也不是甚么大人物兒�!�

    白支王道:“宋國的公子,宋公你的兄長,還不是大人物?”

    宋公子源借口道:“他?一個被廢的公子,孤的手下敗將,一點子本事沒有,當(dāng)年可是連滾帶爬的逃離了宋國,在周人太子跟前討一口飯吃,大王你說說看,這樣的人,叫甚么人物?也配?”

    “哈哈哈——”白支王點頭:“你說得對!說得對�。 �

    他話風(fēng)一轉(zhuǎn),又道:“宋公,你不是想要隨我回屯兵大營罷?不如這樣罷……”

    啪啪!

    白支王拍手,親信立刻將俘虜?shù)乃巫計胪妻鰜怼?br />
    “放開……放開我……”

    宋子嬰脖子上架著枷鎖,手腳銬著鐐銬,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

    宋公子源立刻瞇起眼睛,眼目一轉(zhuǎn)不轉(zhuǎn)的凝視著宋子嬰。

    嗤——

    白支王抽出佩刀,一下架在宋子嬰的脖子上。

    “啊……”宋子嬰嚇了一跳,整個人篩糠一般哆嗦起來,嚇得瑟瑟發(fā)抖,卻不甘示弱,緊緊抿著嘴唇,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不肯哭出來。

    宋公子源雙手握拳,克制著自己的沖動,沙啞的道:“大王,你這是甚么意思?”

    白支王道:“我的屯兵大營,正好少了一顆祭旗的人頭!宋公今日若能手刃了這個周人,用他的腦袋祭旗,那便是我白支國的兄弟手足!明日,不,今日我便立刻帶你回屯兵大營,如何?”

    又是試探。

    “怎么?”白支王道:“你不愿意?還是說……你其實便是細作!”

    宋公子源沒有回答,從白支王的手中接過沉甸甸的佩刀,握緊刀柄,只要他輕輕一動,哥哥的人頭便會滾落下來。

    甚至……

    他甚至能感覺到,宋子嬰的顫抖。

    宋子嬰害怕、恐懼,又不甘心,鼓足勇氣沙啞的道:“你這個……這個叛徒!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宋公子源突然笑起來,道:“不得好死?是么?自然,我是靠著兵變才上位的國君,哥哥,你早就知道我的嘴臉�!�

    宋子嬰的眼淚一旦流下來,決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絕望的看著宋公。

    “哈哈大王!”身邊的士兵調(diào)侃道:“周人就是不一樣,你看這個宋公子,哭起來真叫好看,比咱們這里的婆娘還要惹人戀愛……大王,這宋公子殺了可惜,若不然,賞賜給小人,也叫小人扛上榻去,爽……嗬!��!”

    他的葷話還未說完,嗓音突然拔高,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腹部。

    宋公子源的長刀,刀鋒一轉(zhuǎn),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刀刺穿了士兵的腹部。

    嗤——!!

    狠狠抽出,鮮血潑墨。

    那士兵瞪著眼睛,咕咚——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宋子嬰被鮮血飛濺了一臉,嚇得顫抖起來,死死閉著眼目。

    白支王嚇得戒備,呵斥道:“宋公,你干殺我的心腹!你果然是細作!”

    宋公子源卻淡淡的道:“這個賤種,窺伺孤的東西……不該殺么?”

    白支王的眼睛轉(zhuǎn)動:“宋公,你這是甚么意思?”

    宋公子源“哐啷——”一聲,將佩刀丟在地上,一步步走到宋子嬰跟前,抬手撫摸著宋子嬰的面頰,輕輕擦掉他臉上的血污,那動作小心溫柔極了。

    白支王的眼睛轉(zhuǎn)動的更厲害了,隨即了然的哈哈哈大笑起來:“宋公,原來……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喂阍趺床辉缯f?都怪那個賤種,不長眼睛,不長眼睛��!差點子傷了咱們的和氣!”

    宋公子源冷笑一聲。

    白支王道:“宋公放心,若是放在周人眼里,定然天理不容,但咱們白支便不一樣了!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宋公要反了周人!”

    宋公子源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卻順著他的話道:“既然大王都明白了,可還需要繼續(xù)試探孤的忠心?”

    “不不不,”白支王假惺惺的搖手:“宋公你可要多擔(dān)待啊!周人狡詐,我也是沒有法子,因此才小小的試探宋公一番!這樣罷!改日咱們便啟程回屯兵大營,我讓將士們準備好,在屯兵大營中,為宋公與兄長,主持婚事,成就百年之好,如何?”

    宋子嬰被鮮血潑了一臉,瑟瑟發(fā)抖不敢睜眼,突聽白支王的話,震驚的道:“甚么……甚么百年之好?”

    宋公子源卻是拱手道:“多謝大王,那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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