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葉安憶，不能有的傷害
“葉安憶呢？”唐嘯東回到家里，卻沒有看見葉安憶的身影，忍不住問起�！叭~小姐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北ｇS如實回答，正思量著心情不好四個字該不該說出口，那邊已經(jīng)上了樓。
唐嘯東和葉安憶的房間一東一西離得很遠(yuǎn)，從前便是一個向左轉(zhuǎn)一個往右轉(zhuǎn)的關(guān)系，如今看來，卻是相離得有點遠(yuǎn)。
葉安憶盤腿坐在躺椅上，望著天漸漸沉下來，心頭的焦躁已經(jīng)平息了很多。門口傳來的敲門聲，大約是唐嘯東回來了，她猜想，卻沒有半點動作。
唐嘯東開門進(jìn)來便是看到這樣一幅場景，葉安憶削弱而單薄的身形在黃昏里分外溫柔，讓他有點回不過神。
“該吃飯了�！彼徊揭徊阶哌M(jìn)，及至身側(cè)，幾乎有那么一瞬間的沖動，想要蹲下身仰望她。
“唐嘯東，我什么時候能回家？”葉安憶淡淡地開口�！斑@里就是你家，還想要回去哪里？”唐嘯東原本沉靜下來的心又被拎起。
“半年前我已經(jīng)從這幢房子里搬出去了，這里可以是你的家，可以是云菡白的家，但絕不是我的家。”她咬著嘴唇，有些冷漠地開口，“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葉安憶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接受你單方面作出的離婚決定。”唐嘯東瞳孔微縮，看著有些兇，“那本離婚證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單方面？”葉安憶覺得不可思議，幾乎要笑出來，“協(xié)議書你也簽字里，連離婚證都是你去辦的，你竟然說這是我單方面的決定？唐嘯東，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你說什么？”唐嘯東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離婚證是我辦的？”“想離婚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把證辦了，不想離婚的時候就全部推給我。”葉安憶也有些惱他死不承認(rèn)的模樣，“唐嘯東，你真無恥！”
“下去吃飯吧。”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唐嘯東先說了話，手沒有松開，拉了她一下。
掌勺的早已經(jīng)不是秦姨，而是換成了另一個男廚師，一桌子的菜，卻沒有了那一碗慣有的湯。
“秦姨呢？”葉安憶故意問道。唐嘯東一怔，仔細(xì)地觀察著葉安憶的表情：“她做錯了事情，已經(jīng)被開除了�！�
葉安憶吃得并不安穩(wěn)，總擔(dān)心在哪一道菜里或許又加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淺嘗輒止，吃得非常少。
“怎么只吃這么一點�！碧茋[東蹙眉，葉安憶很瘦，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吃，她還記得不久前在母親家里，葉安憶吃得雖然不算多，可也不是這么少。
“我不習(xí)慣在陌生的地方吃飯。”葉安憶放下筷子，“把手機(jī)還給我，我要給譚九非打個電話�！�
“我已經(jīng)說過了，不要和他來往�！碧茋[東也撂下筷子�！澳悴贿^是我干媽的兒子，非親非故的憑什么干涉我的生活？”葉安憶蹭地站起來。
“知道譚九非是誰嗎？”唐嘯東也跟著她起身，“他怎么告訴你的？三中的英語外教還是非蕊的公關(guān)經(jīng)理。”
葉安憶看著唐嘯東閃爍不定的眼神，心頭一跳，忽然緊張起來�！疤葡壬眱扇苏龑σ曋�，葉安憶的四位保鏢進(jìn)來了一位。
“什么事？”被旁人打斷，唐嘯東并不生氣，反而有點慶幸，他確實還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jù)，若是他說了，葉安憶真的會信嗎？還是如同譚九非得意洋洋地堅信葉安憶是傾向于他的。
“是…”那人欲言又止地看了葉安憶一眼�！叭俊！碧茋[東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匆匆上了樓，那人也快不跟上去。
葉安憶瞧著行跡神秘的兩個人，也是松了一口氣，她有些害怕唐嘯東接下去的話，歸根到底，她并沒有全心全意地相信譚九非，即使他救過她多次。
“葉安憶…”唐嘯東似乎很著急，連門都沒有敲便大步走進(jìn)來。葉安憶剛解下一半的浴巾迅速拉起，頭發(fā)濕嗒嗒還淌著水，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圖。
“你怎么不敲門！”葉安憶面上火辣辣地，站在浴室里也沒有其他東西遮擋，避無可避，只能將臉別開，眼不見為凈的姿態(tài)其實不過是掩耳盜鈴之舉。
唐嘯東也許久才回過神，他記得離婚前那一會兒，兩人明明住在一起，葉安憶卻非要跑回自己的房間洗澡，來來去去很麻煩。
他曾不聲不響地騰出浴室柜架的一半位置，葉安憶卻不領(lǐng)情，依舊固執(zhí)而樂此不疲，他很想問她一句，卻不知怎么開口。
見她這幅模樣真的還是第一次，清爽得迷了他的眼睛。等強(qiáng)行收回目光，唐嘯東三兩步從柜子里拿了一身睡衣，想了想又拿出一身內(nèi)衣褲。
葉安憶尷尬得連謝謝兩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迅速地合上浴室的門，安安靜靜了一會兒，突然啊的一聲叫，然后是摔倒的聲音，一連串的聲響之后，才恢復(fù)悄寂。
“葉安憶？”唐嘯東光聽著就覺得心驚，忙不迭地敲門，“葉安憶，你沒事吧？”里頭半天沒有回音。
他吸了一口氣，擰動門把推進(jìn)去，就看見葉安憶坐在地上捂著腦袋，身上只穿著內(nèi)衣褲，潔白的浴缸邊緣留下了殷紅的血跡。
“葉安憶，摔哪兒？”他蹲下身想把她拉近，葉安憶縮成一團(tuán)動也不動，不知是太疼了還是這幅模樣讓她害羞了。
血從她指縫里緩緩流下來，手背黏稠稠的，看著便是觸目驚心的。唐嘯東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葉安憶牙關(guān)打顫：“衣服，先讓我穿衣服�！�
唐嘯東失笑，將她抱到柜子前面。見她站在一柜子衣裳前頭，捂著腦袋竟然還在挑揀，他有點無語，隨手抓過一件風(fēng)衣就把她包裹住，就又一把抱起。
她靠在唐嘯東肩頭，不知是暈血了還是嚇得不行，半點也不覺得疼，只有點害怕。唐嘯東攬著她，指尖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她的手肘，很輕，像是安撫，并在她耳邊如若喃喃：“一會兒就到了。”
急診室很空，葉安憶有點心疼地看著護(hù)士將傷口周邊的頭發(fā)剪掉，她可以想象到時候自己腦袋禿了一塊是如何可笑的模樣。
“不能少剪一點嗎？”看著大把丟下了的頭發(fā)，正打算開口，唐嘯東卻比她問得還要快，他記得葉安憶很愛惜她這一頭黑發(fā)，最多剪短，從不燙染。
“傷口有點大，不多減掉一些，不能全露出來�！毙∽o(hù)士笑了笑，很專業(yè)地解釋。兩人都無話可說。
麻藥針細(xì)細(xì)長長的，刺破頭皮疼得葉安憶齜牙咧嘴，眼角的淚花都閃爍了，用力地握緊手，大約沒有發(fā)現(xiàn)那是唐嘯東的大掌。
“洗澡摔的？”葉安憶的頭發(fā)還是濕的，醫(yī)生年紀(jì)不大，頗有幽默感，自顧自地說著，“都以為洗澡是小事，知不知道每年在浴缸里發(fā)生的意外有多少起？”
葉安憶面色緋紅，真想把拿到埋進(jìn)膝蓋里，醫(yī)生卻還不肯放過她：“你們是夫妻吧？做丈夫的也不看著點，七針吶，都趕上一截小指了，心不心疼啊！”
唐嘯東默默地接受教育，葉安憶恨不得疼暈過去�！捌优某鰜頉]有腦震蕩，你這腦袋真夠結(jié)實的�！贬t(yī)生一面開藥一面調(diào)侃，讓葉安憶越加無地自容。
“我去拿藥，你在這兒等一會兒�！钡纫磺袡z查都做完了，確保葉安憶沒有半點內(nèi)傷，全是皮外傷，唐嘯東扶著她在大廳里坐下，自己去拿藥。
等到他拿著藥回來，位置上空空蕩蕩，哪里還有葉安憶的身影。他將手里的藥扎緊，連盒子都變了形，都傷成這樣了，卻還是不肯留下。
葉安憶頂著白花花的紗布，手里只拽著一把大門鑰匙。剛才換下的衣物都還在浴室里，摔跤自然是意外，只是在摔倒后，她第一時間便連滾帶爬地從口袋里翻出鑰匙捏在手心。
事發(fā)突然且緊急，唐嘯東只帶了她匆匆出來，他大概沒想到這樣的時刻，她竟然還會跑。
家里沒人，她開門進(jìn)去，剛打開燈又關(guān)掉，唯恐唐嘯東發(fā)現(xiàn)她回來了，連鐵門也再次鎖上，做出她不在的假象。
摸著黑走進(jìn)房間，剛剛合上門，就聽見了外頭的開門聲，有鑰匙的必定是譚九非。葉安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匆忙換下來，準(zhǔn)備穿上睡衣再出去。
似乎有人給他打了電話，大約響了幾聲，他才接起來�！芭叮茼樌��！彼哉Z間頗為愉悅，“唐嘯東允諾放出一半的市場，就非蕊的實力，必然可以借著這一半的市場將唐氏全部吞掉�！�
葉安憶放在門把上的手停住，耳朵貼著門，試圖聽得清楚一點�！安粫袉栴}，唐嘯東雖然處處強(qiáng)硬，不過葉安憶在我手里，他對這個前妻很看重�！币琅f是得意的語調(diào)，“為了阻止我們結(jié)婚，竟然肯用半個唐氏來換，真是瘋了�！�
“他不敢告訴葉安憶我是，他沒有證據(jù)，以當(dāng)下葉安憶對他的厭惡程度絕對不會相信他。等我吞并唐氏，就算讓他昭告天下又如何？”葉安憶手緊緊握著門把，忍不住顫抖。
大門口忽然又傳來了敲門聲，葉安憶的心一顫，片刻譚九非似乎已經(jīng)打開了門，笑著道：“喲，唐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