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醉刀破局
：醉刀破局
落楓鎮(zhèn)西郊，一座破舊的酒肆孤零零地立在官道旁。招牌上「醉仙居」三字已被風(fēng)雨侵蝕得模糊不清，門前只有一個醉漢歪倒在長凳上，懷抱一個古舊的酒葫蘆，鼾聲如雷。
這醉漢約莫四十出頭，一身粗布麻衣，滿臉絡(luò)腮胡，看似尋常醉鬼。然而，細(xì)心之人會發(fā)現(xiàn)，他的右腿略顯僵y，行走時必定一瘸一拐。
「老板，再來一壇！」醉漢揮舞著手中的空葫蘆，含糊不清地喊道。
店家無奈地?fù)u頭：「莫大哥，你已經(jīng)喝了三壇了，再喝就要醉si在這里了。」
「哈哈哈！」醉漢大笑，「老子這輩子，不是醉著活，就是醉著si！再來一壇！」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醉漢瞇起眼睛，望向聲音來源。只見官道上揚(yáng)起一陣塵土，十余名黑衣騎士正疾馳而來，為首一人手持長刀，殺氣騰騰。
「天外劍宗的人？」醉漢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隨即又恢復(fù)醉態(tài)，「有意思」
黑衣騎士在酒肆前勒馬停下，為首者冷聲問道：「可曾見過一男一nv從這里經(jīng)過？男的身穿墨青長衫，nv的腰系銀鈴。」
店家搖頭：「沒見過�！�
「你呢？」黑衣人轉(zhuǎn)向醉漢。
醉漢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地抬頭：「見見過��！」
黑衣人眼睛一亮：「在哪里？」
「就在」醉漢指向東方，突然改指西方，「不對不對，是那邊哎呀，老子喝多了，記不清了」
「廢物！」黑衣人怒斥一聲，揮手示意眾人繼續(xù)前進(jìn)。
待黑衣騎士遠(yuǎn)去，醉漢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明。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店家扔了幾枚銅錢：「多謝款待。」
「莫大哥，你要走了？」店家驚訝道。
「嗯，有點(diǎn)事。」醉漢拍了拍腰間的酒葫蘆，「這些天外劍宗的狗崽子，打擾老子清靜。」
「你認(rèn)識他們？」
「不認(rèn)識�！棺頋h搖頭，「但他們要找的人，老子倒是有點(diǎn)興趣�！�
說完，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官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夕yan余暉中。
葉孤鴻和柳如煙離開山洞後，一路向西疾行。天se已晚，他們需要找個地方落腳。
「前面似乎有個小鎮(zhèn)�！沽鐭熤赶蜻h(yuǎn)處的燈火。
葉孤鴻點(diǎn)頭：「我們得小心行事，天外劍宗的人可能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
兩人放慢腳步，警惕地接近小鎮(zhèn)。這是一個b落楓鎮(zhèn)更小的集市，名叫「青石鎮(zhèn)」，只有一條主街和幾條小巷。
「先找家客棧住下�！谷~孤鴻低聲道，「明日再打聽莫狂刀的消息。」
柳如煙點(diǎn)頭，兩人低調(diào)地進(jìn)入鎮(zhèn)上唯一的客�！盖嗍蜅！�。
「客官，要住店嗎？」店小二熱情地迎上來。
「一間上房�！谷~孤鴻簡短地說。
「好嘞！」店小二領(lǐng)著他們上樓，一邊走一邊熱情地介紹，「客官運(yùn)氣真好，今天鎮(zhèn)上來了不少外地人，我們的房間差點(diǎn)住滿了。」
葉孤鴻和柳如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外地人？」柳如煙隨口問道，「是做什麼的？」
「看打扮像是江湖中人，一個個氣勢不凡�！沟晷《䦃旱吐曇�，「聽說是在找人�！�
葉孤鴻心中一凜：「找什麼人？」
「不清楚，不過他們給的賞錢很足�！沟晷《Φ�，「對了，客官二位是」
「夫妻�！谷~孤鴻打斷他的話，「趕路途中�！�
柳如煙聞言臉se微紅，但沒有反駁。
店小二將他們帶到一間上房，收了銀兩後離去。
「夫妻？」柳如煙挑眉。
「掩人耳目�！谷~孤鴻平靜地說，「看來天外劍宗的人已經(jīng)追到這里了�！�
「我們得盡快離開�！沽鐭煱櫭迹傅紫纫_認(rèn)他們的人數(shù)和位置。」
「我去打探。」葉孤鴻起身，「你留在房間，小心戒備。」
柳如煙點(diǎn)頭，取下一枚銀鈴交給葉孤鴻：「若有危險(xiǎn)，捏碎它，我會立刻趕來�！�
葉孤鴻接過銀鈴，默默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去。
客棧一樓的大堂內(nèi)，幾桌客人正在用餐。葉孤鴻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壺酒和幾個小菜，暗中觀察。
果然，他很快發(fā)現(xiàn)了幾名可疑的黑衣人。他們分散坐在不同的桌子，看似無關(guān)，實(shí)則目光不時交匯，明顯是一夥人。
「天外劍宗的人」葉孤鴻心中暗道，「至少有六七個�！�
就在這時，客棧門口傳來一陣sao動。一名醉漢踉踉蹌蹌地走了進(jìn)來，一邊走一邊大聲嚷嚷：「老板！上酒！最烈的酒！」
葉孤鴻眼神一凝：「瘸腿」
那醉漢正是之前在酒肆外的人，此刻他醉態(tài)更甚，走路東倒西歪，卻直奔葉孤鴻所在的角落。
「這位兄臺！」醉漢一pgu坐在葉孤鴻對面，「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老子陪你！」
葉孤鴻冷冷地看著他：「閣下是？」
「哈哈哈！」醉漢大笑，「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狂刀是也！」
此言一出，整個大堂瞬間安靜下來。那幾名黑衣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這邊，殺意凜然。
葉孤鴻心中大驚：「莫狂刀？」
「小聲點(diǎn)！」莫狂刀壓低聲音，「你不是要找老子嗎？現(xiàn)在找到了，高興不？」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葉孤鴻警惕地問。
「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鼓竦逗俸僖恍�，「再說了，青云門的小娃娃，老子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葉孤鴻眼中殺意驟現(xiàn)：「你果然與青云門滅門案有關(guān)！」
「別急著動手�！鼓竦恫换挪幻Φ毓嗔丝诰疲改阆胫赖�，老子都告訴你，但不是現(xiàn)在。」
「為什麼？」
「因?yàn)椤鼓竦堆凵褚荒�，「有人要取你x命�！�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已從窗外s來，直取葉孤鴻後心！
「小心！」莫狂刀突然暴喝一聲，酒葫蘆脫手而出，jg準(zhǔn)地?fù)糁心堑篮狻?br />
「叮」的一聲脆響，一枚飛鏢被擊落在地。
大堂內(nèi)的黑衣人同時起身，手按兵刃，殺氣騰騰地b近。
「跟我走！」莫狂刀一把抓住葉孤鴻的手腕，另一手將酒葫蘆收回，「上樓，找你那位銀鈴姑娘！」
葉孤鴻一驚：「你怎麼知道」
「廢話少說！」莫狂刀打斷他，「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兩人剛起身，客棧門口已被黑衣人堵住。為首一人冷笑道：「葉孤鴻，你逃不掉了。」
「是嗎？」莫狂刀嘿嘿一笑，突然將手中酒葫蘆高高拋起，「看好了！」
酒葫蘆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落在大堂中央的火盆上方。莫狂刀屈指一彈，葫蘆應(yīng)聲而破，酒水灑落在火盆中。
「轟！」
一聲巨響，火焰驟然暴漲，形成一道火墻，將黑衣人暫時阻隔在外。
「走！」莫狂刀拉著葉孤鴻，一瘸一拐地向樓上沖去。
柳如煙早已聽到動靜，站在樓梯口，銀鈴在手，警惕地望著下方。見葉孤鴻與一名醉漢急匆匆地上來，她立刻認(rèn)出了那醉漢的身份：「莫狂刀？」
「銀鈴姑娘好眼力！」莫狂刀咧嘴一笑，「閑話少說，天外劍宗的人已經(jīng)包圍了這里，我們得立刻離開！」
「為何要幫我們？」柳如煙警惕地問。
「因?yàn)槔献涌茨銈冺樠�！」莫狂刀不耐煩地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樓下的黑衣人已經(jīng)突破火墻，正向樓上沖來。
「走！」葉孤鴻當(dāng)機(jī)立斷，拉著柳如煙跟上莫狂刀。
莫狂刀帶著二人來到客棧後院，指著一口大水缸：「跳進(jìn)去！」
「水缸？」柳如煙疑惑。
「別廢話！」莫狂刀不由分說，一把將葉孤鴻推入水缸，又轉(zhuǎn)向柳如煙，「姑娘，得罪了！」
說完，他也將柳如煙推入水缸，自己緊隨其後跳了進(jìn)去。
水缸底部竟然是空的，下面是一條秘密通道！三人順著通道滑下，來到客棧地下的一個酒窖。
「這里是」葉孤鴻環(huán)顧四周，驚訝地發(fā)現(xiàn)四壁都是酒缸。
「老子的秘密基地�！鼓竦兜靡獾卣f，「這家客棧的老板是老子的朋友，專門為老子準(zhǔn)備的藏身之所�！�
「你早就知道我們會來？」柳如煙敏銳地問。
「不完全是。」莫狂刀搖頭，「老子只是碰巧發(fā)現(xiàn)天外劍宗的人在追殺你們，所以來看看熱鬧。」
「你與天外劍宗是什麼關(guān)系？」葉孤鴻冷聲問道。
莫狂刀臉se一沉：「仇人。」
「那青云門呢？」葉孤鴻b問，「十年前，你持天外劍宗金令前往青云門，為何？」
莫狂刀沉默片刻，突然嘆了口氣：「小娃娃，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那就長話短說！」葉孤鴻手按劍柄，殺意凜然。
「好吧�！鼓竦蹲谝粋�酒缸上，「十年前，老子確實(shí)持金令前往青云門，但不是去滅門，而是去救人。」
「救人？」葉孤鴻和柳如煙同時驚訝。
「不錯�！鼓竦饵c(diǎn)頭，「老子本是天外劍宗的護(hù)法，因?yàn)榘l(fā)現(xiàn)宗主g結(jié)魔教，yu對青云門和煙羅閣不利，所以偷了金令，想去通風(fēng)報(bào)信�！�
「但你晚了一步�！沽鐭熑粲兴肌�
「對煙羅閣來說，確實(shí)晚了。」莫狂刀黯然道，「老子趕到時，煙羅閣已經(jīng)被屠，只來得及救下一個小姑娘」
「就是我�！沽鐭熁腥淮笪�，「那個把我藏在密室的蒙面人，是你？」
「正是。」莫狂刀點(diǎn)頭，「然後老子趕往青云門，但還是晚了一步。青云門已經(jīng)被圍攻，老子只能拼si殺入，救出了一個小娃娃」
「我」葉孤鴻震驚地看著莫狂刀，「那個把我藏在密室的人，也是你？」
「不錯�！鼓竦犊嘈�，「可惜老子功力有限，救你時已經(jīng)身受重傷，右腿被廢，只能眼睜睜看著青云門被屠�！�
葉孤鴻和柳如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疑惑。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葉孤鴻沉聲道，「那麼，天外劍宗為何要滅我青云門和煙羅閣？」
「為了兩卷秘籍�！鼓竦墩齭e道，「《鴻影軸》和《煙羅譜》�！�
「這兩卷秘籍有何特別之處？」柳如煙問道。
「傳說，這兩卷秘籍本是一t，名為《鴻煙劍譜》，乃上古劍修所創(chuàng)，威力無窮。」莫狂刀解釋道，「後來因?yàn)槟撤N原因，被分為兩部分，分別流傳到青云門和煙羅閣�！�
「所以天外劍宗是為了得到完整的《鴻煙劍譜》？」葉孤鴻問道。
「不僅如此。」莫狂刀搖頭，「《鴻煙劍譜》中隱藏著一個秘密，一個關(guān)於劍冢淵的秘密�！�
「劍冢淵？」葉孤鴻和柳如煙同時驚呼。
「你們知道？」莫狂刀驚訝地看著二人。
「我們的秘籍中都提到了這個地方。」柳如煙解釋道，「但具t是什麼，我們并不清楚�！�
「劍冢淵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傳說中埋葬著無數(shù)絕世好劍和劍道高手�！鼓竦冻谅暤�，「而《鴻煙劍譜》中隱藏著進(jìn)入劍冢淵的方法�！�
「天外劍宗想進(jìn)入劍冢淵？為何？」葉孤鴻追問。
「因?yàn)閯Y中藏有一把絕世神劍，名為無相劍�！鼓竦秶�(yán)肅地說，「傳說此劍一出，天下無敵。天外劍宗宗主野心得此劍稱霸武林�！�
就在這時，酒窖上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莫狂刀警覺地站起身，「我們得立刻離開！」
「往哪里走？」柳如煙問道。
莫狂刀走到一個特大的酒缸前，推開缸底，露出一條暗道：「從這里走，可以直接出鎮(zhèn)�！�
「等等！」葉孤鴻攔住他，「你為何要幫我們？」
莫狂刀嘆了口氣，突然單膝跪地，向葉孤鴻深深一拜：「因?yàn)槭昵�，老子答�?yīng)過你師父，一定會保護(hù)你周全。這條老命，早就該還給青云門了�！�
葉孤鴻心中一震，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快走吧�！鼓竦墩酒鹕恚咐献拥钺幔銈兿茸��！�
「一起走！」柳如煙堅(jiān)定地說，「我們?nèi)寺?lián)手，未必不能突圍�！�
「不行�！鼓竦稉u頭，「老子這條腿不便行動，只會拖累你們。再說了」他咧嘴一笑，「老子還有幾手絕活沒使出來呢！」
上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黑衣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水缸的秘密。
「走！」莫狂刀一把推開葉孤鴻和柳如煙，「記住，去找無名絕嶺，那里有你們想要的答案！」
葉孤鴻還想說什麼，柳如煙已拉著他跳入暗道。最後一眼，他看到莫狂刀站在酒窖中央，手持酒葫蘆，一臉豪邁地仰頭痛飲。
「來吧，天外劍宗的狗崽子們！老子莫狂刀今天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暗道口被關(guān)上，葉孤鴻和柳如煙順著暗道疾行。身後，隱約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和莫狂刀的狂笑聲。
「莫狂刀」葉孤鴻心中復(fù)雜，「他說的是真是假？」
「我相信他。」柳如煙堅(jiān)定地說，「那個在密室中救我的蒙面人，確實(shí)是個瘸腿�！�
「但他為何要等十年才現(xiàn)身？」葉孤鴻仍有疑惑。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等我們再見到他，才能得到答案了�！沽鐭焽@道。
暗道盡頭，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月光下，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
而在青石鎮(zhèn)的客棧中，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正在上演。莫狂刀一人獨(dú)戰(zhàn)數(shù)十名天外劍宗高手，酒葫蘆中的烈酒化作火龍，將整個客�；癁橐黄鸷！�
「哈哈哈！」莫狂刀站在火海中央，狂笑不止，「老子這條命，早就該還給青云門了！今天，就讓老子陪你們一起下地獄吧！」
一聲巨響，客棧轟然倒塌。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照亮了葉孤鴻和柳如煙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