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續(xù)二
西郊廢礦洞，如同大地猙獰開裂的巨口，噴吐著的腐土氣息。
坍塌的礦架、銹蝕的軌道、幽深不知盡頭的坑道，在稀薄火把光的映照下，扭曲成無數(shù)擇人而噬的暗影。
顧硯清率趙鐵頭及jg銳捕快、坊兵三十余人，如臨大敵，呈扇形封鎖了主洞口及幾處已知的隱蔽氣孔。盾牌在前，鉤索在手，浸透藥ye的sh棉被覆於盾上，空氣中彌漫著硫磺、雄h與草藥混合的刺鼻氣味。
沈疏影緊隨顧硯清身側(cè)，腰間懸著特制的寒玉匣，匣內(nèi)鋪滿冰晶與x1納能量的磁石，用以暫時壓制火獄金。她手中緊扣數(shù)枚淬了強(qiáng)效麻藥與解的銀針，雙眸在黑暗中銳利如隼，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動與氣息。
“大人，鷂子的騾車轍印消失在洞口！里面有打斗聲和…怪響！”前方探路的斥候低聲回報。
話音未落！
“咻咻咻——！”
數(shù)道細(xì)微的破空聲自坑道深處的黑暗中驟然襲來！并非箭矢，而是數(shù)十點幽藍(lán)的磷火！磷火觸及盾牌上sh漉漉的藥棉，竟發(fā)出“嗤嗤”的腐蝕聲，冒出縷縷刺鼻青煙！
“退後！是‘腐骨磷’！沾身蝕骨！”沈疏影急喝，同時揚(yáng)手s出數(shù)枚銀針，jg準(zhǔn)擊滅幾點b近的磷火。銀針上的藥ye與磷火接觸，爆出細(xì)小的藍(lán)se火花，將其暫時中和。
y山鬼教的毒磷！鷂子果然布下了si亡陷阱！
磷火剛滅，坑道深處猛地傳來一聲凄厲的、非人的嘶吼！緊接著是重物撞擊巖壁的悶響和金屬交擊的刺耳銳鳴！隱約還夾雜著一個沙啞癲狂的咆哮：“癸七！叛徒！把‘火種’還來！給狗爺償命！”
是鷂子的聲音！他在和“癸水”的人交手！
“進(jìn)！”顧硯清當(dāng)機(jī)立斷，“趙鐵頭左翼，我居中，沈仵作策應(yīng)！保持陣型，火把高舉，留意腳下頭頂！”
眾人頂盾持火，小心翼翼向嘶吼聲源處推進(jìn)�？拥狼巯蛳�，空氣越發(fā)w濁，濃烈的硫磺與血腥味撲鼻而來。巖壁和地面上，開始出現(xiàn)新鮮的血跡和打斗痕跡。
幾具身著黑衣、si狀猙獰的屍t倒在岔路口，喉嚨或心口cha著細(xì)小的藍(lán)se骨刺——正是沈疏影驗出的“幽冥蠱針”！鷂子下手狠絕，癸水的爪牙成了他復(fù)仇路上的祭品。
轉(zhuǎn)過一個急彎，眼前豁然開朗，卻也讓所有人倒x1一口冷氣！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巖洞，曾被開辟為礦場核心。
洞頂懸掛著巨大的、早已停轉(zhuǎn)的礦石吊籃。洞壁一側(cè)，是人工開鑿的、深不見底的礦井，幽暗如淵。而最令人心驚的，是礦井對面那片陡峭的巖壁！
巖壁上，赫然鑲嵌著一片暗金se夾雜七彩流光的礦脈！礦石在火把光下流轉(zhuǎn)著妖異的光澤，絲絲縷縷的硫磺白氣從縫隙中滲出，空氣中充斥著令人心悸的暴烈能量！這便是傳說中的火獄金礦脈！規(guī)模之大，遠(yuǎn)超想象！
礦脈下方，靠近礦井邊緣的亂石堆上，正在進(jìn)行一場慘烈的廝殺！
一個身形瘦小、裹著破爛頭巾、左臂纏滿染血布條的身影，如同瘋魔的鷂鷹，正手持一把形狀怪異、前端似鳥喙又似鏟刃的奇門短兵鷂子鏟本t，狂風(fēng)暴雨般攻向一個身法詭異的黑袍人！
黑袍人臉上覆著青銅鬼面，僅露雙目，手中一柄狹長彎刀，刀身泛著不祥的藍(lán)芒，顯然淬有劇毒！正是代號“癸七”的玄蛇余孽！
鷂子的攻勢狠辣凌厲，招招搏命，但動作間明顯帶著傷病的滯澀，左腿微跛，揮動短兵的右臂衣袖撕裂處，赫然可見兩根手指齊根而斷的舊傷！而癸七身法飄忽，刀法刁鉆，幾次險險劃過鷂子要害，顯然功力更勝一籌！
“鷂子！癸七！”顧硯清一聲斷喝，聲震礦洞，“住手！火獄金乃禍?zhǔn)乐矗偎贄壭稻颓�！�?br />
激斗中的兩人身形一滯。鷂子猛地回頭，頭巾下露出一張疤痕交錯、因仇恨與痛苦而扭曲的年輕臉龐！那雙眼睛，燃燒著瘋狂的火焰，sisi盯住顧硯清，又掃過他身後的沈疏影，嘶聲狂笑：“哈哈哈！狗官！來得好！都來給狗爺陪葬吧！”
他竟不顧癸七刺來的毒刀，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七彩流轉(zhuǎn)的火獄金塊，狠狠砸向腳下布滿碎石和硫磺粉末的地面！
“不好！”顧硯清與沈疏影同時se變！火獄金塊遇撞擊必爆！
千鈞一發(fā)之際！
“咻！”
一道銀光後發(fā)先至！沈疏影的銀針jg準(zhǔn)無誤地s中了那塊下落的火獄金！針尖附著的極寒藥ye瞬間包裹金塊！七彩流轉(zhuǎn)的光芒猛地一暗！金塊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只是裂開幾道縫隙，并未爆燃！藥ye的冰寒之氣暫時壓制了它的暴烈！
鷂子一愣。癸七的毒刀已至他肋下！
“鐺！”秋水劍出鞘，清冷劍光如匹練劃破黑暗，jg準(zhǔn)地格開了癸七的致命一刀！顧硯清已如獵豹般撲入戰(zhàn)團(tuán)，劍鋒直指癸七咽喉！“趙鐵頭！拿下鷂子！沈仵作，壓制礦脈能量！”
混戰(zhàn)瞬間爆發(fā)！
趙鐵頭率數(shù)名好手，鉤索鐵尺齊出，圍攻受傷的鷂子。鷂子狀若瘋虎，鷂子鏟揮舞如風(fēng)，鏟刃上幽藍(lán)閃爍涂有蠱毒，招招同歸於盡，一時竟b得眾人難以近身。
沈疏影則飛身撲向那片妖異的礦脈。她將寒玉匣置於礦脈核心下方，雙手連揚(yáng)，數(shù)十枚浸透特制“凝冰散”藥ye的銀針，如同天nv散花般激s而出，jg準(zhǔn)釘入礦脈能量流轉(zhuǎn)最劇烈的點上！同時，她將隨身攜帶的所有雄h、朱砂、寒玉粉混合的藥包，奮力擲向礦脈縫隙！
“嗤嗤嗤——！”
冰針刺入，藥粉覆蓋，礦脈流轉(zhuǎn)的七彩光芒頓時一滯，發(fā)出刺耳的、如同金屬被強(qiáng)行冷卻的嘶鳴！洞中暴烈的硫磺氣息也被濃郁的藥味暫時壓制！整個礦洞的溫度似乎都驟降了幾分！
另一邊，顧硯清與癸七的戰(zhàn)斗已至白熱化！
癸七刀法詭譎莫測，身如鬼魅，彎刀帶起的藍(lán)se刀風(fēng)觸及巖石，竟留下腐蝕的痕跡！顧硯清劍走輕靈，秋水劍光凝練如寒潭，將周身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劍鋒更不時尋隙刺出，直指癸七要害。
數(shù)招過後，顧硯清右掌月蝕刻痕猛地一跳，一gu冰冷的預(yù)感襲來！他劍勢陡然一變，由守轉(zhuǎn)攻，一式“月涌大江”，劍光暴漲，如cha0水般卷向癸七！
癸七舉刀格擋，刀劍相交的剎那，顧硯清左手如電探出，并非攻擊，而是jg準(zhǔn)地扣向癸七青銅鬼面邊緣的某個機(jī)關(guān)！
“咔嚓！”
機(jī)簧彈開！青銅鬼面應(yīng)聲脫落！
面具下露出的，是一張讓顧硯清瞳孔驟縮的臉——威嚴(yán)中帶著y鷙，赫然是數(shù)日前在知府衙門有過一面之緣的欽差副使，馮保的心腹幕僚，陳知白！
“是你？！陳知白？！”顧硯清震驚。欽差隊伍中竟藏有“癸水”的高階頭目“癸七”！
身份暴露，陳知白癸七眼中閃過一絲驚惶與猙獰！他猛地擲出兩顆黑丸，落地爆開濃濃毒煙！
同時ch0u身急退，直撲那被沈疏影暫時壓制的礦脈核心！他手中彎刀藍(lán)芒暴漲，顯然想不顧一切，引動礦脈能量，玉石俱焚！
“休想！”沈疏影厲喝，數(shù)枚銀針s向陳知白後心！
鷂子也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竟拼著y受趙鐵頭一記鐵尺，鷂子鏟脫手飛出，帶著凄厲的呼嘯，直s陳知白後腦！他恨極了所有與林魁g結(jié)之人！
前有銀針，後有飛鏟！陳知白癸七身處半空，避無可避！
“噗嗤！”“咔嚓！”
銀針沒入後心！鷂子鏟的鋒銳鏟刃狠狠劈入他的後腦！陳知白身t劇震，眼中生機(jī)瞬間渙散，如同斷線木偶般墜落，正砸在礦脈下方一塊尖銳的凸起巖石上，當(dāng)場斃命！鮮血汩汩涌出，浸入礦脈縫隙。
幾乎同時，鷂子也被趙鐵頭等人sisi壓制在地。他肋下cha著趙鐵頭的鐵尺，口鼻溢血，卻仍瘋狂掙扎，赤紅的雙眼sisi盯著陳知白的屍t和那片礦脈，嘶聲詛咒：“si…都si了…哈哈…火獄金…誰也別想…別想……”聲音漸漸微弱。
危機(jī)似乎解除。但沈疏影臉se卻瞬間慘白！
“不好！他的血…混著癸水劇毒…滲入礦脈…與火獄金能量…產(chǎn)生了…未知反應(yīng)！”
她指向礦脈核心——那被陳知白鮮血浸染的區(qū)域，七彩流光竟開始劇烈地旋轉(zhuǎn)、扭曲，發(fā)出沉悶的、如同心臟搏動般的“咚！咚！”巨響！整個礦洞開始震顫！碎石簌簌落下！壓制礦脈的寒玉匣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咔咔”聲！釘在礦脈上的銀針，正以r0u眼可見的速度被染成幽藍(lán)，然後寸寸碎裂！
“礦脈要失控了！”沈疏影急道，“必須徹底封si源頭！否則一旦爆發(fā)，方圓十里皆成火海！”
顧硯清看向礦脈下方，那深不見底的礦井。井口幽暗，隱隱傳來水流聲。
“礦井通地下暗河！”周墨白喊道，“縣志載此礦廢棄皆因地下水脈滲透！”
顧硯清眼中決絕一閃，瞬間做出決斷：“趙鐵頭！帶所有人立刻撤出礦洞！沈仵作，將寒玉匣給我！”
“大人！”沈疏影瞬間明白他的意圖，臉se煞白。
“快！”顧硯清語氣不容置疑，一把奪過寒玉匣，同時將腰間一枚刻著“顧”字的玉牌塞入沈疏影手中，“若我…替我照看昌明！”
他不再多言，運足畢生功力，身如驚鴻，直撲那劇烈震顫、七彩光芒即將失控噴薄的礦脈核心！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校麑⑻N(yùn)含全身真氣的右掌，狠狠拍在寒玉匣上，連同玉匣一起，按向礦脈能量最暴烈的中心點！同時左腳猛地一踏地面機(jī)關(guān)——那是鷂子先前布陣時殘留的一處杠桿！
“轟隆——！”
礦脈下方，靠近礦井邊緣的一大片巖層，在機(jī)關(guān)觸動下，猛地坍塌！
顧硯清連同那躁動的礦脈核心、寒玉匣，以及陳知白癸七的屍t，一起隨著崩塌的巖石，墜向下方漆黑冰冷的礦井深淵！洶涌的地下水汽瞬間涌上！
“大人——�。�！”沈疏影的悲呼與趙鐵頭的怒吼被巨大的坍塌聲淹沒。
“噗通！”
重物落水的沉悶聲響從深淵下傳來。
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礦脈核心墜入冰冷洶涌的地下暗河！寒玉匣的極寒之力、地下水的冰寒，與火獄金暴烈的能量瞬間發(fā)生了恐怖的對沖！
整個礦洞劇烈搖晃！七彩光芒在深淵下瘋狂閃爍、明滅，如同垂si巨獸的掙扎！最終，在一聲沉悶到極致的轟鳴後，光芒徹底熄滅。只有冰冷的水汽夾雜著濃烈的硫磺與藥味，從深淵中滾滾涌出。
震動停止。
礦洞內(nèi)一片si寂。
只有地下水奔流的轟鳴，從深淵下隱隱傳來。
那片妖異的礦脈，核心處被y生生“挖”去一大塊，殘余部分光芒黯淡，能量波動微乎其微，如同被徹底“凍結(jié)”的火山。一場焚城之劫，在最後關(guān)頭，被那決然的身影拖入了冰冷的地底深淵。
沈疏影踉蹌?chuàng)涞降V井邊緣，望著下方翻滾著白霧的無盡黑暗，手中緊握著那枚溫潤的玉牌，淚水無聲滑落。
趙鐵頭等人雙目赤紅，sisi攥緊了拳頭。
鷂子躺在地上，望著那深淵，眼中瘋狂的火焰漸漸熄滅，只剩下空洞的si灰。
枯井的詛咒，以最慘烈的方式，吞噬了所有的仇敵與y謀，也吞噬了那道試圖力挽狂瀾的清冷月光。礦洞深處，唯余奔流不息的冰冷暗河，與無盡的黑暗。
第八節(jié)：淵底寒蹤月蝕重光
黑暗。冰冷。無盡的窒息感。
顧硯清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投入冰海的頑石，在湍急的暗流中翻滾、撞擊、下沉。刺骨的寒氣鉆入骨髓，右掌的月蝕刻痕如同被萬千冰針攢刺，劇痛鉆心。
意識在混沌的邊緣沉浮，唯有腰間秋水劍傳來的微弱震鳴，如同一縷游絲，牽扯著他最後的清明。
“不能si…火獄金…癸水…昌明…”破碎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他拼命掙扎。寒玉匣在墜落時已脫手，那塊被暫時壓制的礦脈核心，此刻就在不遠(yuǎn)處的河底，隔著冰冷的河水，散發(fā)著微弱而危險的七彩余燼。陳知白癸七的屍t被水流沖走，不知所蹤。
水流裹挾著他，撞向堅y的巖壁。劇痛讓他悶哼一聲，卻也撞散了些許昏沉。他猛地睜開眼，冰冷的河水刺得雙目生疼。
藉著礦脈核心那點微光，他隱約看到側(cè)前方有一片水下巖壁，似乎…有微弱的光暈透出？并非七彩邪光，而是…一種柔和的、彷佛月華般的清輝！
月華？地底深淵何來月光？
右掌的刺痛驟然加劇，月蝕刻痕竟自行散發(fā)出微弱的銀白光芒，與那巖壁透出的光暈遙相呼應(yīng)！
有古怪！
顧硯清jg神一振，奮力向那片光暈游去�？拷鼛r壁，發(fā)現(xiàn)那光暈是從一道狹窄的水下裂縫中透出。裂縫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水流在此形成漩渦，x1力極強(qiáng)。
他別無選擇，屏住呼x1，順著x1力擠入裂縫。狹窄的通道僅有數(shù)尺長，身t被粗糙的巖石刮得生疼。然而穿過之後，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完全被地下水淹沒的天然石廳。石廳頂部離水面尚有數(shù)尺空間，形成一個小小的氣腔。
最奇異的是，石廳中央，靜靜矗立著一根通t瑩白、高約丈許的天然石筍！石筍散發(fā)著柔和而純凈的月白se光暈，照亮了整個水下空間。光暈籠罩之下，水流似乎都變得溫順平靜了許多�？諝庵袕浡籫u清冽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氣息。
“月魄寒髓？！”顧硯清心中巨震！《欽天監(jiān)秘錄》中記載的天地奇物！誕生於至y至寒之地，歷經(jīng)萬載地脈月華滋養(yǎng)而成，x極寒，可鎮(zhèn)壓世間一切暴烈邪祟之氣！此物對修煉至y至寒功法者，更是無上至寶！
難怪火獄金礦脈在此處沒有徹底爆發(fā)，原來地底深淵中，竟有這等克制其邪能的天地奇物鎮(zhèn)壓！寒玉匣的冰寒之力，不過是引子，真正壓垮駱駝的，是這深藏地底的“月魄寒髓”！
顧硯清浮出水面，貪婪地呼x1著氣腔中清冽的空氣。右掌的月蝕刻痕在“月魄寒髓”光暈的籠罩下，灼痛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涼舒適的滋潤感。甚至能感覺到t內(nèi)因強(qiáng)行催動真氣壓制礦脈而導(dǎo)致的經(jīng)脈灼傷，也在這清輝下緩緩修復(fù)！
他游到石筍旁，發(fā)現(xiàn)其底部并非直接連著巖石，而是坐落在一塊磨盤大小的、半透明如冰晶的圓形基座上�；砻�，刻滿了繁復(fù)玄奧的星圖與符文，其風(fēng)格……竟與他右掌月蝕刻痕的紋路，隱隱有幾分神似！更有一縷縷極其jg純的寒氣，正從基座源源不斷地注入石筍之中。
“這基座…是人為布置？”顧硯清心中疑竇叢生。他仔細(xì)觀察基座符文，越看越心驚。這些符文的構(gòu)架、能量的流轉(zhuǎn)方式，竟與當(dāng)世任何已知的流派都迥然相異，充滿了一種古老、冰冷、近乎神秘的韻律。與月蝕刻痕的呼應(yīng)，也絕非偶然！
他嘗試將右手輕輕按在冰晶基座之上。
“嗡——！”
基座上的星圖符文驟然大亮！月魄寒髓的光華瞬間變得刺目！一gu浩瀚而jg純的至寒能量，如同找到了歸宿般，洶涌地順著他的手臂，注入右掌的月蝕刻痕之中！
刻痕銀光大放！不再是微弱的印記，而是如同一輪縮小的、凝實的寒月，在他掌心浮現(xiàn)！一gu強(qiáng)大而冰冷的意念，伴隨著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與古老的音節(jié)，強(qiáng)行沖入他的腦海！
…月主…傳承…鎮(zhèn)壓…癸水…歸墟…守望…
…寒髓為引…刻痕為鑰…九淵之門…不可開啟…
…叛徒…竊取…火獄…喚醒…災(zāi)劫…
資訊洪流沖擊著顧硯清的意識，頭痛yu裂！但他卻從這混亂的資訊中，捕捉到了幾個關(guān)鍵詞：月主傳承、鎮(zhèn)壓癸水、九淵之門、叛徒！這月魄寒髓與冰晶基座，似乎是一個古老傳承的關(guān)鍵點！
而“癸水”組織竊取火獄金的目的，竟是為了喚醒某個被鎮(zhèn)壓在“九淵之門”後的恐怖災(zāi)劫？他掌心的月蝕刻痕，不僅是標(biāo)記，更是鑰匙的一部分！
“呃�。 眲⊥醋岊櫝幥鍚灪咭宦�，猛地ch0u回手掌。掌心寒月虛影緩緩隱沒，刻痕恢復(fù)如常，但那gu冰冷的意念與沉重的責(zé)任感，已深深烙印。
他喘息著，環(huán)顧這神秘的水下石廳。目光落在角落，那里堆積著一些被水流沖刷進(jìn)來的雜物。幾塊腐朽的船板，幾根斷裂的獸骨……還有一具被卡在巖縫中的白骨！
白骨身上掛著殘破不堪、但質(zhì)地非凡的黑se皮甲碎片，腰間系著一塊銹蝕的銅牌。顧硯清游過去，取下銅牌，抹去銹跡。
銅牌正面刻著一只踏火的獨角異獸蠪侄，背面則是一個古篆——“魁”字！
林魁？！威遠(yuǎn)侯影衛(wèi)首領(lǐng)林魁？！不，這白骨腐朽程度，至少百年以上！這是…威遠(yuǎn)侯林震時代的影衛(wèi)首領(lǐng)？也叫魁？他為何會si在這里？與這月魄寒髓基座有何關(guān)聯(lián)？
線索紛亂如麻，指向一個b火獄金更古老、更恐怖的秘密。顧硯清感覺自己無意間，踏入了一個橫亙千年的漩渦中心。
就在他沉思之際，石廳入口的水流突然劇烈翻涌！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水鬼般，掙扎著被暗流沖了進(jìn)來，重重撞在巖壁上，正是鷂子！
他竟也未被淹si，被暗流卷入了此處！此刻他渾身sh透，傷口被水泡得發(fā)白，臉se青灰，眼神渙散，顯然已到了強(qiáng)弩之末。他腰間纏著一個sh漉漉的皮囊，隱隱透出七彩微光——里面竟還藏著一小塊火獄金！
鷂子掙扎著浮出水面，劇烈咳嗽，抬頭看見顧硯清，眼中瞬間爆發(fā)出最後的瘋狂與怨毒：“狗…狗官…還沒si…好…好…”他哆嗦著去掏腰間皮囊里的火獄金塊，想故技重施！
顧硯清眼神一冷，正yu出手。突然，鷂子的動作僵住了！他猛地捂住x口，臉se瞬間由青灰轉(zhuǎn)為詭異的幽藍(lán)！一根細(xì)長的、完全由幽藍(lán)光芒凝聚成的尖刺，竟從他心口處緩緩“長”了出來！正是那“幽冥蠱針”的終極形態(tài)！
“呃…呃啊…鬼…鬼姥…索命…”鷂子發(fā)出非人的慘嚎，身t劇烈ch0u搐，面板下彷佛有無數(shù)藍(lán)se小蟲在蠕動！他眼中的瘋狂被無盡的恐懼取代，sisi盯著石廳中央的月魄寒髓，彷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
“y山鬼咒…反噬…”顧硯清心頭一凜。鷂子強(qiáng)行催動邪術(shù)復(fù)仇，又被月魄寒髓的至正至寒之力激發(fā)了t內(nèi)潛伏的蠱毒，此刻已遭邪功反噬，命在頃刻！
鷂子的身t在幽藍(lán)光芒中劇烈扭曲，他猛地抬起頭，望向顧硯清，眼中竟閃過一絲奇異的清明與哀求，用盡最後力氣嘶喊出斷續(xù)的字句：“…火獄…喚醒…黑…黑淵…鑰匙…在…在…”話未說完，幽藍(lán)光芒猛地從他七竅中爆s而出！
他整個人如同被ch0u乾了所有水分，瞬間乾癟下去，化作一具覆蓋著幽藍(lán)冰霜的乾屍，沉入水底。只有那塊火獄金，從皮囊中滑落，緩緩沉向月魄寒髓的基座。
鑰匙？黑淵？鷂子臨si前想說什麼？他口中的“鑰匙”，是指火獄金？還是…自己掌心的月蝕刻痕？
顧硯清看著鷂子化為枯骨，又看向那塊沉向基座的火獄金。一旦火獄金接觸到基座，邪能與至寒之力對沖，後果不堪設(shè)想！
他毫不猶豫，潛入水中，搶在那塊火獄金觸及基座前，一把將其撈起！入手依舊冰涼，但在月魄寒髓的壓制下，異常安靜。
手握邪金，身處神秘寒髓之地，肩負(fù)著剛剛知曉的沉重使命，顧硯清抬頭望向頭頂冰冷堅y的巖壁。如何出去？昌明縣如何？癸水的y謀是否隨陳知白之si而終結(jié)？這“九淵之門”與“月主傳承”又隱藏著何等驚天秘密？
深淵之底，寒髓光暈幽幽，照亮了他沉靜而堅毅的臉龐。右掌的月蝕刻痕，在寒髓滋養(yǎng)下，流轉(zhuǎn)著前所未有的清冷光華。
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剛剛開始。而頭頂?shù)暮诎�，不僅是百丈巖層，更是籠罩在這片土地乃至整個王朝之上的、更加深邃詭譎的迷霧。
第九節(jié)：寒髓證道月鑰啟封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中，鷂子乾癟的屍骸覆蓋著幽藍(lán)冰霜，緩緩沉向黑暗的深淵，如同被地獄之火燃盡後殘留的灰燼。
那塊從他腰間滑落的火獄金，在顧硯清手中散發(fā)著微弱而邪異的七彩流光，觸感冰涼，卻彷佛蘊(yùn)藏著焚滅一切的暴戾。
顧硯清將其緊緊攥住，冰冷的金屬棱角硌著掌心，月蝕刻痕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帶著警惕的悸動，如同蟄伏的靈獸在對邪物發(fā)出低吼。
他環(huán)顧這方被月魄寒髓清輝籠罩的幽閉石廳。清冷的白光映照著瑩白的石筍、玄奧的冰晶基座、角落那具屬於百年前“魁”字影衛(wèi)的枯骨，以及頭頂那片堅y冰冷的巖層穹頂。絕境。唯一的出路是那條將他與鷂子卷進(jìn)來的狹窄水下裂縫，但湍急的暗流是單向的si亡通道，逆流而上無異於癡人說夢。
空氣中的清冽寒氣是唯一的慰藉，不僅壓制著火獄金的邪能，更持續(xù)滋養(yǎng)修復(fù)著他受創(chuàng)的身t與經(jīng)脈。他盤膝坐於一塊露出水面的巖石上，將那塊危險的火獄金置於膝前，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洶涌的思緒與腦海中殘存的傳承碎片。
月主傳承…鎮(zhèn)壓癸水…九淵之門…叛徒…鑰匙…
這些詞匯如同散落的星辰，等待著連線的軌跡。鷂子臨si前癲狂的嘶喊猶在耳畔：“…火獄…喚醒…黑…黑淵…鑰匙…在…在…”他指向自己？還是這月魄寒髓？亦或是……自己掌心的刻痕？
顧硯清的目光再次投向冰晶基座�；系男菆D符文在寒髓光暈下流轉(zhuǎn)著難以言喻的韻律，與他右掌的月蝕刻痕遙相呼應(yīng)，產(chǎn)生著微妙的共鳴。
他回想起方才觸碰基座時，那gu浩瀚而jg純的至寒能量涌入t內(nèi)的感覺，以及伴隨而來的破碎資訊洪流。那絕非幻覺。
“寒髓為引…刻痕為鑰…”傳承的低語在腦海中回蕩。
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xiàn)：既然月魄寒髓的能量能透過刻痕注入己身，那自身蘊(yùn)含這gu能量後，能否反過來……引導(dǎo)甚至驅(qū)動這基座的部分力量？
他深x1一口氣，將心神沉入丹田，嘗試調(diào)動t內(nèi)那gu新生的、清冽如冰泉的真氣——那是融合了自身修為與月魄寒髓之力的奇異能量。
真氣緩緩流向右掌，月蝕刻痕隨之亮起柔和的銀輝。他不再猶豫，再次將右手，穩(wěn)穩(wěn)地按在冰晶基座的核心符文之上！
“嗡——！”
這一次，沒有狂暴的資訊沖擊。基座發(fā)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震鳴，如同沉睡的古鐘被輕輕叩響。掌下的符文如同被點亮的星辰，一顆接一顆地亮起！柔和的銀白光芒順著符文的軌跡流淌，迅速蔓延至整個基座！那丈許高的月魄寒髓石筍，光華大放，清輝如同實質(zhì)的水銀般流淌下來，將整個石廳映照得纖毫畢現(xiàn)！
更為奇異的是，顧硯清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彷佛與這基座、這石筍、甚至這一方小小的水域連線在了一起！
他能“看”到石廳之外，湍急暗流的走向；能“感知”到頭頂百丈巖層的厚度與結(jié)構(gòu)縫隙；甚至能隱約察覺到那塊沉入深淵的礦脈核心殘骸，在冰冷暗河深處散發(fā)的微弱余燼！
掌控！雖然范圍極其有限，但這是一種對所處空間近乎神秘的感知與微弱掌控！
他的意念，嘗試著透過這連線，觸碰石廳穹頂?shù)膸r層。一個清晰的、代表著“薄弱點”的震顫反饋回來！位置就在他正上方不遠(yuǎn)！
意念再動，引導(dǎo)著一gu來自月魄寒髓的、極致的寒氣，如同無形的冰錐，順著感知到的巖層縫隙，無聲無息地滲透上去！
“咔嚓…咔嚓嚓…”
細(xì)微卻清晰的冰裂聲，從頭頂傳來！堅y的巖石，在極寒的侵蝕下，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正被迅速破壞、脆化！
顧硯清眼中爆發(fā)出驚喜的光芒！這便是脫困之路！他持續(xù)引導(dǎo)著寒氣，jg準(zhǔn)地侵蝕著那塊被標(biāo)記的薄弱巖層。
同時，他將膝前那塊火獄金小心地包裹進(jìn)從鷂子身上扯下的、還算完整的內(nèi)襯布片中，牢牢系在腰間。此物邪異，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也絕不能在此引爆。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頭頂?shù)谋崖曉絹碓矫芗�，范圍也逐漸擴(kuò)大。終於！
“嘩啦——轟！”
一大塊被寒氣徹底侵蝕、su脆如餅乾的巖石，承受不住上方水流的壓力，轟然坍塌下來！冰冷的河水夾雜著碎石傾瀉而下！
但與此同時，一道微弱的光線——并非寒髓的清輝，而是真正的、來自外界的、帶著塵土氣息的天光——從那坍塌的洞口照shej1n來！
通路！連線著上方某條廢棄礦道！
顧硯清jg神大振！他不再遲疑，運足真氣，雙腿在巖石上一蹬，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迎著傾瀉的水流，逆沖而上，jg準(zhǔn)地穿過了那個剛剛形成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洞口！
礦洞之外，已是第二日清晨。朝yan艱難地穿透鉛灰se的云層，將慘淡的光線灑在滿目瘡痍的西郊礦區(qū)。
沈疏影已在礦井邊緣枯守了一整夜，雙目布滿血絲，清麗的臉龐上沾滿w漬與淚痕。手中緊握著那枚溫潤的“顧”字玉牌，指尖因用力而發(fā)白。
趙鐵頭指揮著人手，在危險的塌陷邊緣小心翼翼地挖掘清理，試圖尋找任何可能的生機(jī)，但每一次嘗試都只帶來更多的落石與絕望。
周墨白臉se灰敗，忙著記錄現(xiàn)場、安置傷員，時不時望向那深淵的目光充滿了悲愴。
“沈姑娘…您…您去歇歇吧…”趙鐵頭嗓音沙啞，看著沈疏影搖搖yu墜的身影，忍不住勸道。
沈疏影恍若未聞，只是固執(zhí)地盯著那翻滾著冰冷水汽的礦井深淵。就在這時——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猛地從礦井下方、靠近主坑道某個廢棄支脈的位置傳來！緊接著是石塊滾落的嘈雜聲！
“有動靜！”所有人都被驚動，目光齊刷刷投向聲音來源！
只見那處早已被坍塌碎石封si的廢棄支脈入口處，煙塵彌漫！煙塵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渾身sh透，衣袍破損染血，卻身姿挺拔如松，正揮掌震開最後幾塊攔路的碎石，一步踏出！
&光落在他蒼白卻沉靜的臉上，照亮了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以及右掌上似乎更加清晰了幾分的月蝕刻痕。
顧硯清！
“大…大人？！”趙鐵頭虎目圓睜，巨大的驚喜讓他幾乎失聲！
“顧大人！”周墨白手中的筆“啪嗒”掉在地上。
沈疏影猛地站直身t，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卻sisi咬著唇，不讓自己發(fā)出嗚咽。她看著他一步步走來，看著他腰間那個鼓鼓囊囊、隱隱透著不祥七彩微光的布包，看著他眼中那份劫後余生卻更加深沉凝練的氣度。
顧硯清走到眾人面前，目光掃過一張張驚喜交加、猶帶悲傷的臉龐，最後落在沈疏影臉上，微微頷首，聲音因疲憊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回來了�！�
他解下腰間布包，遞給沈疏影：“鷂子身上的火獄金殘塊，嚴(yán)密封存�！彪S即，他的目光變得無b銳利，看向趙鐵頭和周墨白：“陳知白癸七已si，鷂子斃命於地底。
但‘癸水’的y謀遠(yuǎn)未終結(jié)！立刻清點此役繳獲、傷亡，詳查陳知白在欽差行轅及昌明縣內(nèi)所有接觸人員！封鎖所有關(guān)於礦洞深處見聞的訊息！尤其是——”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沉重如山：
“關(guān)於‘九淵之門’、‘月主傳承’之事，列為絕密，除我等在場核心數(shù)人，不得外泄一字！”
“九淵之門？月主傳承？”趙鐵頭和周墨白一臉茫然，卻從顧硯清前所未有的凝重神se中，感受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x，遠(yuǎn)超枯井雙屍與火獄金本身！
沈疏影接過那塊冰冷沉重的火獄金，看著顧硯清深邃的眼眸和掌心那彷佛流轉(zhuǎn)著微光的刻痕，聰慧如她，已然明白。礦洞深淵之下，不僅僅是si里逃生，她的這位大人，必定遭遇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際遇，觸碰到了更為古老而恐怖的秘辛核心。他肩上的擔(dān)子，從此將重逾千鈞。
顧硯清抬頭，望向昌明縣城的方向，朝yan的微光刺破云層，卻無法驅(qū)散他心頭籠罩的厚重y霾。欽差馮保的隊伍里藏著癸水高階頭目“癸七”，這意味著什麼？
朝廷之中，“癸水”的滲透已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他們尋找火獄金，意圖喚醒“九淵之門”後的災(zāi)劫，這災(zāi)劫又是什麼？而自己這偶然獲得的“月主傳承”，這掌心的“月鑰”，究竟是守護(hù)的曙光，還是引來更大風(fēng)暴的標(biāo)靶？
枯井雙屍案，隨著林魁、鷂子、癸七的si亡，看似塵埃落定。
但顧硯清深知，這僅僅是撕開了籠罩在王朝上空那巨大y謀帷幕的一角。真正的黑暗，才剛剛顯露其猙獰的輪廓。他握緊了拳頭，月蝕刻痕在掌心微微發(fā)燙，如同烙印，也如同指引。
昌明縣的棋局已近尾聲，但一場席卷天下、關(guān)乎生si存亡的更大棋局，棋盤已在南疆的y影之下悄然鋪開。
第十節(jié)：余燼未冷南疆風(fēng)起
昌明縣衙後堂，燈火通明，氣氛卻凝重如鐵。
欽差馮保端坐主位，面沉似水。他面前的桌案上，攤放著顧硯清連夜呈上的、關(guān)於枯井雙屍案、林魁黑三爺罪行、陳知白癸七身份及其伏誅過程的詳盡卷宗。卷宗末尾，附著沈疏影對火獄金特x的危險評估，以及對鷂子所中y山邪術(shù)“幽冥蠱針”的分析。關(guān)於“九淵之門”與“月主傳承”，只字未提。
馮保的手指在“癸七”的名字上重重敲擊著，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他身後幾名心腹護(hù)衛(wèi)，臉se也極為難看。欽差副使竟然是玄蛇余孽“癸水”組織的高階頭目！這無異於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ch0u在整個欽差隊伍乃至朝廷的臉上！
“顧知縣，”馮保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直視下方肅立的顧硯清，“此案…你辦得險之又險，卻也…乾凈利落。陳知白…si有余辜！此事牽涉重大，卷宗所載，僅限於此，絕密存檔，不得外傳，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鳖櫝幥骞響�(yīng)道，聲音平靜無波。他清楚馮保的顧慮，朝廷顏面與內(nèi)部清洗，遠(yuǎn)b真相更重要。
“嗯。”馮保臉se稍霽，目光掃過顧硯清包裹著紗布、隱隱透出不凡氣息的右手月蝕刻痕已設(shè)法掩飾，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探究，隨即掩去�！盎皙z金此等邪物…依沈仵作之見，當(dāng)如何處置？”
沈疏影上前一步，清冷的聲音在廳中響起：“回稟欽差大人。火獄金x極暴烈，遇熱、撞擊、摩擦皆可爆燃，產(chǎn)生高溫毒煙，威力駭人。當(dāng)鋪繳獲及礦洞殘存礦石，數(shù)量仍屬危險。
民nv建議：
其一，嚴(yán)密封存於特制鉛匣，內(nèi)襯磁石、寒玉粉及凝冰藥劑，置於深井冰窖，遠(yuǎn)離人煙水火；
其二，由jg通火器與礦物之朝廷能工巧匠專人研究，尋求安全銷毀或徹底惰化之法。萬不可輕易移動或嘗試?yán)�，否則遺禍無窮�！�
馮保沉y片刻，緩緩點頭：“便依沈仵作之言。此物由本官親自押解回京，交由欽天監(jiān)與工部火器司秘密處置。昌明縣繳獲之功，本官自會上奏天聽�！�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至於威遠(yuǎn)侯府舊案、林魁余孽、以及那y山鬼教邪徒‘鷂子’…皆已伏法，此案便算結(jié)了。顧知縣雖擅專冒險，然誅殺首惡、阻斷邪金之禍，功大於過。本官會奏明圣上，陳述你的功績�！�
“謝大人！”顧硯清再次躬身。他心知肚明，這“結(jié)案”是政治的需要，將一切終止於林魁、鷂子、癸七之si，將更深的秘辛掩蓋。這正合他意。
馮保又交代了幾句關(guān)於穩(wěn)定地方、消除謠言的官面話，便起身準(zhǔn)備離開。
行至門口，他忽然停步，似不經(jīng)意地回頭，目光再次掃過顧硯清的右手，語氣莫測：“顧知縣此番歷劫歸來，氣度沉凝更勝往昔，想必…別有一番際遇。
南疆之地，山高水險，異聞頗多，顧知縣日後若有所得…不妨與本官…互通有無。”說完，不等顧硯清回應(yīng)，便在護(hù)衛(wèi)簇?fù)硐麓蟛诫x去。
互通有無？顧硯清心中冷笑。馮保這只老狐貍，顯然從他身上的變化嗅到了不尋常，更對南疆可能存在的秘密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
這既是試探，也是某種潛在的“合作”訊號，但其中隱藏的算計與危險，不言而喻。
送走馮保，顧硯清獨自立於後堂窗前。窗外夜se深沉，星子寥落。趙鐵頭忙著處理案尾瑣事，周墨白在整理密封的絕密檔案。
沈疏影則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不遠(yuǎn)處，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寒玉盒，里面裝著從鷂子化為的幽藍(lán)乾屍上提取的最後一點“幽冥蠱針”殘毒樣本，黛眉微蹙，似在沉思。
“沈仵作，”顧硯清沒有回頭，聲音低沉，“鷂子所中之蠱毒，源頭可能追溯至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