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在人海中我還是一眼認出你

    那是一場我臨時決定參加的展覽。

    城市里的文創(chuàng)季，每年都辦，但我從來沒有特別在意。直到那天同事臨時請假，我接手了這次品牌展位的支援，才意外來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空間。

    展館里人cha0不算擁擠，但熱鬧得剛好。光線打在白se展板上，空氣里是紙張、油墨和咖啡混雜的味道。

    我一邊整理展桌，一邊不經意抬頭。

    就在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你。

    你站在對面的展區(qū)，穿著簡單的淺灰襯衫，頭發(fā)稍長，神情淡然而專注。

    我的心像是被某種熟悉的節(jié)奏擊中，所有的聲音在那一刻都靜了下來。

    我以為，這種事只會出現(xiàn)在里。

    但那一刻，我知道，我真的在人海中，一眼認出了你。

    距離我們高中畢業(yè)，已經七年。

    七年，可以讓一棵小樹長成遮蔭的大樹，讓一個懵懂的孩子長成不再說出口ai的成年人。

    而我，還記得你。

    不是偶爾想起那種記得，而是那種，就算隔了這麼多年、這麼多人、這麼多場告別，我仍然會在茫茫人群中找到你的記得。

    你似乎沒發(fā)現(xiàn)我，還在專注看著展區(qū)里的一張卡片。

    那張卡片，是我們這次主打的聯(lián)名設計，圖案是一個nv孩站在窗前，身後是滿天星光與沒說出口的話。

    我想起那一年，我也設計過類似的卡。

    寫了一句話，藏在展覽角落，後來消失不見。我至今仍沒問，那張卡，最後是不是落到你手里。

    我猶豫了一下，走到展區(qū)邊緣。

    你終於抬起頭，視線掃過來，落在我臉上。

    你愣了一下，眼里像是有一道光忽然亮起。

    林沐晴？

    你叫出我的名字。

    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更沒想到，你會這樣自然而然地叫出來。

    我點點頭，試著笑：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了。你也笑了，聲音b記憶里低了些，卻仍帶著熟悉的溫柔。

    我們站在展板邊，隔著不到一臂的距離，卻像隔了整整七年的時光。

    這是你設計的？你指著卡片。

    嗯，算是合作的一部分。我說。

    你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復雜：以前我們學校社團展的風格，也有點像這個。

    我點頭，心臟跳得很快：你還記得？

    你笑了，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皮夾，從里面ch0u出一張已經有些泛h的卡片。

    我看見那熟悉的字跡，呼x1停住。

    那年我拿走這張卡的時候，其實有猜過是你寫的。你說，但我一直沒問，也沒機會問。

    你怎麼會留到現(xiàn)在？

    你低頭望著那張卡，像是回憶也變得溫柔起來：因為這張卡片上寫的話，我一直記得。

    哪一句？

    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把你記得那麼認真。你看著我說，那時候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你，但我希望是。

    我沉默著，喉嚨有點緊。

    那句話，我曾寫過很多次，但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把它說出來，而且還是你。

    如果當時我有開口就好了。你說。

    我搖搖頭：我們都還太小，也太不確定。

    你輕輕笑了：那現(xiàn)在呢？你還記得我喜歡什麼樣的卡片嗎？

    我也笑：記得啊，你喜歡安靜一點的，不那麼用力的。

    你點頭：那今天要不要陪我逛完這一圈展覽？就像以前沒說出口的邀請，現(xiàn)在補上。

    我看著你，時間像忽然退後又向前奔跑。

    那些沒說出口的喜歡，原來都被我們記住了，甚至還好好保存著。

    我點了點頭。

    好啊。

    那天，我們一起走過展場的每一區(qū)，有說有笑。

    你沒有再錯過，我也沒有再退後。

    我們在展覽最後一區(qū)拍了一張合照。

    這一次，沒有遺憾，也不再錯位。

    照片里的我們，站得很近。

    就像時間繞了一大圈，終於把我們帶到彼此身邊。

    你說：沐晴，我一直都記得你。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你，眼底是一整片溫柔。

    你不知道，那一瞬間，我終於相信，有些人，再遇見一次，真的會b第一次還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