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雖然高莘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但現(xiàn)在只能短暫的站在地上,他還沒有學(xué)會走路。
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得先學(xué)會抬腿走路。而且高莘自己心理上也還沒適應(yīng)自己能走路的事實,所以一直沒有站起來走過。
既然不能走路,高莘是不可能自己過來看熱鬧的,肯定是有個人把他抱過來,蕭寶珍好奇的是那個好心人是誰。
沒想到高莘說,“沒有人把我抱過來�!�
“你是自己過來的?你怎么過來?”
高莘自己臉上也閃過一絲茫然,然后帶著幾分緊張和激動,不敢置信道:“好像……是我自己走過來的!”
他忽然抓住蕭寶珍的手,激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嫂子,我剛才就是扶著墻,這么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了!”
“這……照理說不會這么快呀?你當(dāng)時是看見別人走路,特地學(xué)了,還是怎么著?自己私下練習(xí)了?”蕭寶珍也不敢相信。
以她對于高莘身體的評估來看,他想要學(xué)會走路至少還要一個星期,他居然現(xiàn)在就學(xué)會了?這一定有個契機吧?
高莘想了想,“當(dāng)時院子里就我一個人,忽然聽見后院吵起來,然后好多人就沖進去看熱鬧,我看里面有熱鬧,也爬起來想要過去看,就這么靠著墻一步一步走過去了�!�
就說這個時候大家看熱鬧的心有多強烈吧,那真是抓住一切機會就想要吃瓜,為了吃瓜,把一不會走路的孩子都急的會抬腿走路了。
蕭寶珍覺得特別好笑,又覺得高興,“那你現(xiàn)在再走走呢,既然現(xiàn)在能開始走路就一定要多多鍛煉,等鍛煉的時間長了,你的肌肉有了力量,就跟正常人沒什么區(qū)別了,今天咱們就走回家�!�
“嫂子,我好像又不會走路了。”高莘剛才還笑瞇瞇的高興呢,這會兒又哭喪著臉了,他嘗試著站起來,抬腳走路,但就是找不回今天走路的那種感覺。
“再試試,既然你今天能站起來,說明身體素質(zhì)是允許的,只是你心理上不敢。”蕭寶珍把他扶起來,讓他靠著墻,鼓勵說,“再試試,克服心里上那種恐懼往前走�!�
高莘于是扶著墻往前挪了兩步,孩子都快急哭了,“不行,我真的不敢,我怕倒下去。”
這可不行啊,如果他永遠(yuǎn)不敢站起來往前走,那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肌肉會再次萎縮的。
蕭寶珍思來想去,忽然湊到高莘耳邊就說了一句,“我今天打了野兔子,正好前兩天許大媽送了我一點野板栗,咱們吃板栗燉兔子,你要是不趕緊走回家,我就提前吃光了,一個都不給你留�!�
高莘震驚的瞪大眼,嘴里在瘋狂的分泌口水。
野兔子燉野板栗,那得香迷糊吧?
他咬著牙,使勁在心里給自己加油鼓勁兒,想著野兔子,想著野板栗,居然還真的往前邁了一大步,又往前邁了一小步。
走了這兩步之后,漸漸的就找到感覺了,找到了那種控制大腿帶動小腿往前走的感覺,他一步一挪就這么慢慢的,艱難的往前走,那姿勢還有點滑稽。
但蕭寶珍那么愛笑的人,一點都沒笑,站在旁邊鼓勵他,“繼續(xù)往前走,別怕摔著,有我在旁邊摔不著,你想想,要是等你哥回來之后看見你會走路,得多高興啊。”
想想哥哥,高莘更有動力了,繼續(xù)往前走。
剛才齊刷刷出了后院的老街坊們,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高莘在走路,也是嚇了一跳。
蕭寶珍跟他們使眼色,讓他們不要表現(xiàn)的太大驚小怪。
大家倒也善良,沒有大呼小叫的,許大媽看著高莘在走路,激動的都快抹眼淚了,“這孩子長這么大,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在走路,真是菩薩保佑啊�!�
“媽,現(xiàn)在不能說菩薩,那是封建迷信啊。”剛下班回來的許大方連忙說。
不過一轉(zhuǎn)頭,看見高莘在慢慢的往前走,許大方也震驚了,“小莘,你咋突然就會走路了?”
“不是突然,前段時間就能站起來了,這都是我嫂子的功勞,是她過來以后給我調(diào)養(yǎng)身體,慢慢才能站起來的�!备咻氛f。
院子里的人目光又轉(zhuǎn)移到蕭寶珍身上,“寶珍這一手,真是比醫(yī)院的大夫還管用了�!�
“不不,別這么說,我是野路子,比不上真正學(xué)過的醫(yī)生�!笔拰氄溥B忙說,她不想把自己的本事宣揚的太厲害,也不想踩著別人襯托自己,又說了一句,“這是碰巧,我碰巧會治他的毛病�!�
“不管咋說,小莘能站起來就是一件大好事,他媽要是知道了估計得高興死�!痹S大媽終于是沒忍住,眼睛都紅了。
大家伙兒盯著高莘走路看了一會,跟蕭寶珍說恭喜,又鼓勵了高莘兩句,畢竟跟自己的關(guān)系不大,大家伙兒就又急匆匆的出門,要回去吃飯了。
此時是一大群人從后院往前院走,大部分都是剛才看熱鬧的人,不過里面還有蕭盼兒和宋方遠(yuǎn)。
蕭盼兒跟著出來,是以為她帶回來的竹籃里還藏著一只野兔子呢,要跟蕭寶珍對半分的,她準(zhǔn)備找個地方悄悄的宰了兔子,跟蕭寶珍分了以后回家燉兔子吃,蘑菇燉兔子,想想那滋味也是流口水了。
“方遠(yuǎn)哥,你跟我出來干嘛呀?”蕭盼兒小聲問。
宋方遠(yuǎn)低聲說,“兔子扎眼,你宰的時候我在旁邊幫你望風(fēng)。”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缺肉,但你要說因為一只兔子眼紅,那真不至于,這理由一聽就特別瞎,但蕭盼兒沒有拆穿,反而說,“那你幫我宰吧,其實我心里也有點不忍心,兔子真可愛,我都不忍心吃了�!�
蕭寶珍走在旁邊,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踉蹌摔下去。
前幾天他們在山上看見一只野雞,蕭盼兒可是提著柴刀殺氣騰騰就上去了,一副誓死要吃到雞肉的樣子,只不過因為動作不夠快,讓野雞跑了。
合著現(xiàn)在就不怕啦?還是因為野雞不夠可愛?
蕭寶珍在心里感嘆,怪不得人蕭盼兒把宋方遠(yuǎn)拿捏的死死的呢。
就在大家伙兒走到中院的時候,住在隔壁院子的金秀兒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把蕭盼兒拉到了旁邊,“你過來,我跟你說句話�!�
“什么話?你別拽著我�!笔捙蝺阂贿厭暝贿呎f著。
金秀兒也是好心,壓低了聲音就說,“雖然今天偷內(nèi)褲的不是你男人,但是你也管管你家宋方遠(yuǎn)吧。”
“我家方遠(yuǎn)哥怎么啦?”蕭盼兒已經(jīng)有點不高興了。
“他這段時間天天在院子轉(zhuǎn)悠,看誰都是瞇著眼睛,盯住了就不放,我們幾個婦女都被他看的毛毛的,你得管管他�!苯鹦銉赫f著抓了抓脖子,“你看,這些天給他看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許大媽走在旁邊,也低聲說,“秀兒說的是啊,他怎么天天盯著女人看?給人感覺特別不好,也難怪今天內(nèi)褲丟了,齊燕
因為方遠(yuǎn)哥的蛋碎啦!
◎三更◎
這一句出來,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心里又興奮又心累。
因為胡同里所有人都知道,金秀兒的男人不顧家,夫妻感情不怎么好,金秀兒男人在家都不跟金秀兒說話的,在廠子里倒是跟女職工聊得火熱,他也不干啥出格的事情,就說說笑笑,金秀兒但凡嘀咕一句,他就說金秀兒心眼小,自己只是跟女職工相處的好,但都是朋友之間的談話,從沒有過分的話,弄得大家都沒法說。
這件事情在金秀兒這是逆鱗,誰提跟誰急眼。
現(xiàn)在蕭盼兒這么直白的刺一句,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金秀兒要急眼了!
這婦女兩個要打架了嗎?!
吃瓜群眾們又激動又憂愁,今天的瓜怎么一個接著一個,熱鬧看都看不完,他們還想回去吃飯的呀,肚子餓了。
雖說心里這么想著,大家伙兒都齊刷刷的回頭找了個最佳吃瓜位置,站在旁邊看熱鬧。
還有人在心里想著,一會這倆婦女打起來,幫誰呢?
而此時蕭盼兒跟金秀兒也對上了眼神,兩邊眼睛里都有怒氣。
果不其然,金秀兒急眼了,她嚷嚷著說:“誰說我男人對我不好,我家里太平著呢,他的工資都捏在我手上。”
這要是一般人吵架,就會接著挑刺,揭人家傷疤,說她男人對她怎么怎么不好。
但蕭盼兒不是,蕭盼兒除了獨占欲,還有勝負(fù)欲。
蕭盼兒一聽這話,勝負(fù)欲蹭一下冒出來了,冷笑一聲,“那又怎么樣?能有我家方遠(yuǎn)哥對我好?我家方遠(yuǎn)哥早就把工資給我了,而且在家從來不跟我大聲小氣,什么事情都聽我的,我男人對我好的很,你們少在這挑撥離間。”
“我男人還對孩子好呢,經(jīng)常在周日放假的時候帶著孩子出去玩�!苯鹦銉翰逯�,不甘示弱的說。
這倆人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直接開始攀比起來。
其他人都看呆了,本來以為他們會打架,結(jié)果鬧半天他們開始比賽了。
而此刻,蕭盼兒和金秀兒之間的好男人比賽,越來越激烈了!
蕭盼兒:“我家方遠(yuǎn)哥有什么好東西都先想著我,就連他媽和他妹妹都排在后面�!�
“我老公剛結(jié)婚的時候,廠子里發(fā)了個白面饅頭,他還藏起來舍不得吃,回來帶給我吃�!苯鹦銉河终f,“蕭盼兒你怎么不說了,繼續(xù)說啊�!�
蕭盼兒張了張嘴,找不到其他能說的了。
畢竟她跟宋方遠(yuǎn)剛結(jié)婚沒多久,可以拿出來炫耀的素材肯定比不上金秀兒。
但蕭盼兒絕不可能就這么認(rèn)輸?shù)�,她挖空腦袋的想,忽然眼睛一亮,昂起頭無比驕傲的說,“我家方遠(yuǎn)哥跟你男人不一樣,他永遠(yuǎn)不會變心不會出軌�!�
這句話倒是把金秀兒說愣住了,她在那里愣了半天,忽然露出一個復(fù)雜又帶著嘲諷的笑來,噗嗤一聲,“蕭盼兒你別太自信了,我可是過來人,這些我都經(jīng)歷過,男人剛開始把你娶回家的時候說的話那叫一個好聽,什么我永遠(yuǎn)愛你,我會永遠(yuǎn)對你好,但等你真的生了孩子變成一個老媽子了,他連看都懶得多看你一眼,這些事情我都經(jīng)歷過�!�
“你不能拿你的經(jīng)歷來揣測我,我家方遠(yuǎn)哥不會這樣的,再說了,他就算想那樣也沒那個力氣�!笔捙蝺涸俅伟浩痤^說。
這要是宋大媽在家,以宋大媽的性格,聽見這種話直接二話不說就干上去了,她決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她的兒子,就算說他色瞇瞇看人也不行。
但宋大媽現(xiàn)在不在家呀,在這個家里唯一一個會無條件袒護宋方遠(yuǎn)的人,已經(jīng)去住院了,還沒回來呢。
所以當(dāng)宋方遠(yuǎn)反應(yīng)過來,準(zhǔn)備去阻止蕭盼兒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啦。
蕭盼兒很快的就說,“你們都不知道吧,我結(jié)婚那天方遠(yuǎn)哥被石頭砸中了褲襠,當(dāng)然了,那是個意外。送去醫(yī)院后醫(yī)生診斷說骨裂,其實還有一個診斷我們沒有對外說,那就是,方遠(yuǎn)哥的其中一個蛋被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