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招攬

    招攬伏虎幫一眾武者搜撿黑風(fēng)寨時，陳淵手捧李勇的秋水劍，面色悲痛，淚流滿面。

    這柄劍就掛在謝全居處的墻上，陳淵一眼認(rèn)出，當(dāng)即摘了下來，大哭不止。

    眾人看到他如此尊師重道，都是頗為唏噓，默默繞行。

    趙山站在一旁，雖然不像陳淵那么激動，但也是眼眶發(fā)紅。

    他們從山匪口中得知，李管事的尸首和其他車隊護(hù)衛(wèi)一起，被扔下了萬丈懸崖，已經(jīng)無法尋回，身上的遺物也被眾人分走，不知去向，只剩下這柄秋水劍。

    伏虎幫展開第二次搜撿時，陳淵拉著趙山，提出要去懸崖邊祭拜一下李管事，魏無定自然是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在前往懸崖的路上，陳淵主動放慢腳步，四下仔細(xì)觀察了好一陣，才來到懸崖邊，和趙山一起祭拜李管事。

    兩人回到黑風(fēng)寨時，魏無定已經(jīng)完成了第三次搜撿，還是一無所獲。

    他終于死心，不再浪費(fèi)時間，殺掉所有山匪俘虜，一把火燒掉黑風(fēng)寨，然后帶人回到設(shè)伏的山谷之中，和留在谷內(nèi)的眾人會合。

    他又下令把伏擊時俘虜?shù)纳椒藲⒌�，趕著那四輛大車，回到存放馬匹的山谷中。

    黑風(fēng)寨的四輛大車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糧食、棉衣、油鹽醬醋、日用雜物，只有六百多兩現(xiàn)銀。

    這是謝全銷贓之后，特意采購回來的，以備過冬，現(xiàn)銀則是分給黑風(fēng)寨山匪的賞錢。

    魏無定把這六百余兩銀子分了，一人三兩銀子，傷者多加一倍，并且言明回去之后還有賞錢，死傷者有撫恤。

    伏虎幫武者士氣大漲，趕路伏擊的疲憊消散大半，連夜踏上歸途。

    兩天之后，一行人回到莊子，幾名郎中醫(yī)師已經(jīng)等候了幾天，連忙給傷員治病。

    陳淵左臂中的箭頭早就拔了出來，涂抹上金瘡藥，并無大礙。

    但郎中還是又給他仔細(xì)包扎了一遍，裹上一層白色棉布，看起來頗為駭人。

    陳淵也樂得如此，還特意讓郎中裹得厚一點。

    他當(dāng)時完全有把握擋住射來的羽箭，但還是主動迎了上去，就是不想顯得太過輕松。

    若是兩刀就砍死煉髓境的蔣鋒，未免太出風(fēng)頭，付出一臂的代價，就合理了很多。

    陳淵本意是想藏拙，但蔣鋒卻視他為仇人，為了不留后患，只能斬草除根。

    不過蔣鋒箭術(shù)高超，難以防范，他差點就中了招，現(xiàn)在想來，依舊心有余悸。

    若不是心底沒來由的浮現(xiàn)警兆，下意識地躲了過去，他肯定會被蔣鋒射中，很可能性命不保。

    這種警兆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了，之前李管事用袖箭暗算他時，也是這種突然出現(xiàn)的警兆，救了他一命。

    陳淵這兩天趕路時，一直在思索這種警兆從何而來，卻始終沒有頭緒，只能作罷。

    但他還是暗暗告誡自己，絕不能仗著有警兆，就行事肆無忌憚。

    若是生死關(guān)頭，警兆失效，定然十死無生。

    ……

    伏虎幫的傷員需要治傷，死者尸首需要收殮，眾人趕了兩天路，也是疲憊不堪。

    魏無定下令，在莊子里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啟程回樂平縣。

    陳淵精力遠(yuǎn)比常人充沛，但還是裝出一副疲憊不堪，心力交瘁的樣子，躺在床上休息。

    幾天幾夜的趕路伏擊，手臂受傷，又得知師父慘死的消息，若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就太過反常了。

    但陳淵躺下沒多久，屋外就傳來了于振川驚訝的聲音：

    “魏執(zhí)事，您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二牛……”

    陳淵心中一動，起身出門相迎。

    魏無定正好走到門口，抬手制止，笑道：

    “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謝執(zhí)事體諒�！�

    兩人分賓主落座，魏無定打量了一下陳淵的左臂，道：

    “感覺如何？傷處可有加重？”

    陳淵抬了抬左臂，憨笑道：

    “沒事，大夫給我上了藥，一點也不疼，再養(yǎng)幾天，應(yīng)該就好了�！�

    魏無定點點頭，道：

    “那就好，你這次擊殺蔣鋒，立下大功，以后前途無量，若是留下一些后遺癥，就可惜了�！�

    陳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我就是想為師父報仇，腦子一熱，就沖上去了。幸好我力氣大，蔣鋒沒有防備，被我兩刀劈死，要是他躲過去，我就沒辦法了……”

    魏無定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道：

    “無論如何，煉骨斬殺煉髓，都是十分罕見之事，這一個小小的樂平縣，怕是容不下你了。”

    陳淵連忙擺手道：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只要能當(dāng)上護(hù)衛(wèi)隊統(tǒng)領(lǐng)，我就心滿意足了�！�

    魏無定笑了笑，道：

    “你立下如此大功，還有一身神力，區(qū)區(qū)分堂的護(hù)衛(wèi)隊統(tǒng)領(lǐng)，太過屈才。我想把你調(diào)撥到郡城總堂任職，以后幫我做事，你意下如何？”

    陳淵一怔，遲疑道：

    “謝執(zhí)事賞識，但師父遭難前，特意叮囑過，讓我照顧師母和師妹，孫掌柜也說過，要給我安排職務(wù)……”

    “你不用擔(dān)心，只要我開口，孫師兄想必不會為難你，我也會讓他幫忙照拂李管事家眷，只要你愿意跟我去郡城，這些都不是問題……還是說，你不想為我做事？”

    “二牛不敢！既然執(zhí)事肯出面說項，二牛愿意為執(zhí)事效力！”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這二十兩銀子你拿著，此次你受了傷，這是撫恤，等到了郡城，再論功行賞�！�

    魏無定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推到陳淵面前。

    陳淵拿起銀子，感激道：

    “謝執(zhí)事賞賜！”

    魏無定站起身來，拍了拍陳淵的肩膀，道：

    “伱天賦不錯，還有一身巨力，日后我會為你向幫中求來鎮(zhèn)幫絕學(xué)龍虎勁，助你突破內(nèi)勁！”

    陳淵抬起受傷的左臂，艱難行了一禮，道：

    “執(zhí)事覆滅黑風(fēng)寨，我才能報殺師之仇，又對我如此看重，我以后一切都聽執(zhí)事的，執(zhí)事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魏無定扶住陳淵，笑道：

    “好！你放心，我一向賞罰公平，絕不會虧待你，三天后隨我回郡城，我給你安排差事。”

    陳淵面露為難之色，道：

    “執(zhí)事能否寬限幾天？這次去郡城，不知多久才能回來，我想回家看看爹娘，把銀子給他們留下。”

    魏無定沉吟了一下，道：

    “我給你七天時間，七天后，你來郡城找我。”

    “謝執(zhí)事體諒！”

    “你還能騎馬嗎？”

    “能�！�

    “那你這便動身吧，樂平縣分堂的護(hù)衛(wèi)隊損失慘重，若是讓孫師兄知道你殺了蔣鋒，你跟我去郡城的事可能會有些波折，你不出面，事情反而好辦一些。”

    “謹(jǐn)遵執(zhí)事吩咐！”

    ……

    送走魏無定后，陳淵把此事告知趙山。

    趙山極為驚訝，道：

    “師弟，你怎么突然要去郡城了？”

    陳淵無奈道：

    “魏執(zhí)事開口，我不得不從，我先回家一趟，你回縣城之后，切記小心行事，過幾天等我回去，有要事找你商議�！�

    隨后，陳淵向劉管事要了一斤白糖、兩斤米糕、十斤面粉、五斤豬肉、一丈棉布，騎上一匹馬，出莊而去。

    離開莊子之后，他不用再偽裝成傷重的模樣，用衣袖把傷處遮蔽起來，縱馬奔行，不到一個時辰，就來到了陳家村附近。

    他并沒有著急進(jìn)村，而是在村外下馬等待。

    小半個時辰后，一個挑擔(dān)的貨郎經(jīng)過，陳淵買了一些簪子首飾、精巧玩具、女紅針具，挑選了一柄旱煙鍋袋，才牽馬進(jìn)村。

    此時正是農(nóng)忙時節(jié)，鄉(xiāng)民都在田里忙碌，哪怕是孩童，也要去幫襯干活。

    陳淵一路行來，竟然沒有碰到一個人。

    他看著眼前頗為氣派的三間瓦房，和圍成一圈的高大院墻，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三年來，他每隔三月，就讓陳老二把月錢捎回來，年節(jié)時分，則是親自帶著銀子回家。

    隨著他突破煉皮、煉骨，捎回來的銀子越來越多，陳家的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好，成了陳家村里的殷實人家，蓋了新房。

    鄉(xiāng)人從陳老二口中，得知陳淵被百兵堂的管事收為徒弟，學(xué)會了武功，對他敬畏有加，無人敢欺辱陳鐵柱夫婦。

    陳大牛也因此被地主陳榮財另眼相待，他為人又勤勉，不久便做了莊子的管事，月錢豐厚，娶了一房媳婦。

    但陳鐵柱夫婦并沒有因此忘了莊戶人家的本分，依舊勤勤懇懇，精心侍弄田里的莊稼。

    看看門上掛著的銅鎖，陳淵知道，他們肯定又去田里干活了。

    他身上沒有鑰匙，只能在門外等待。

    直到日落西山，爹娘和小妹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小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