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滅敵
滅敵陳淵奮力揮舞雙臂,想要甩開血魂。
但對血肉的渴望乃是血魂的本能,無論陳淵多么用力,都是死死咬住不放。
陰冷中夾雜灼熱的痛感傳遍全身,如同先下油鍋,再浸冰河,陳淵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慘叫:
“啊!”
極度的痛楚之下,他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所有血魂一擁而上,咬住陳淵,馬上就要將他分食殆盡。
但就在這時(shí),血魂的動作突然頓住,掛在陳淵的身上,靜止不動。
陳淵的慘叫聲,也突兀消失。
道袍老者一怔,連忙催動法決,驅(qū)使血魂盡快吞噬陳淵,但卻毫無作用。
每一個(gè)血魂的赤紅雙目中,同時(shí)閃過一絲極淡的銀色。
下一刻,所有血魂突然爆開!
轟!
血魂身軀化作赤色流光,如炸開的煙花般,晶瑩剔透,星星點(diǎn)點(diǎn),緩緩落下。
黑色小幡劇烈一晃,幡面上突兀出現(xiàn)幾道裂痕,發(fā)出的黑光變得黯淡下去。
噗!
道袍老者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長髯與身前的道袍,臉色慘白。
溫化中和黃修智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如夢似幻的一幕,兩眼發(fā)直。
圍攻羅振武的幾個(gè)血魂停下動作,飛回小幡周圍,羅振武轉(zhuǎn)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淵。
在幾人注視之下,陳淵被赤色流光環(huán)繞著,神情呆滯,低頭看了看身上猙獰的傷口,長長吐出一口氣,心臟狂跳不已。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心中已經(jīng)絕望,但渾身劇痛卻突然消失,血魂齊齊自爆,讓他活了下來。
道袍老者駭然道:
“你用了何等邪法,竟能毀去血魂!”
陳淵不答,目光一冷,直奔道袍老者而去!
他體內(nèi)法力接近枯竭,只能施展輕身術(shù)和天眼術(shù),唯有依靠肉身之力,與道袍老者一戰(zhàn)。
此時(shí)血魂自爆,道袍老者受傷,是最好的機(jī)會,絕不能放過。
道袍老者大半臉龐被鮮血染紅,神情猙獰,仙風(fēng)道骨之相全無,道:
“好好好,這是你逼我的!”
他手掐法決,驅(qū)使剩余的幾個(gè)血魂撲向陳淵,然后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口精血,在空中凝成一個(gè)鮮紅血珠。
陳淵看著撲來的血魂,毫不猶豫,直接迎了上去!
血魂撲到陳淵身上,張口狠狠咬下,一股陰冷夾雜灼熱的劇痛之感,傳到陳淵體內(nèi)。
但片刻之后,劇痛消失,幾個(gè)血魂動作頓住,突然爆開,化作赤色流光,煙消云散。
陳淵賭對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還能否讓血魂自爆,但他體內(nèi)法力幾近枯竭,已無退路,只能一搏。
最后幾個(gè)血魂自爆,加上噴出了一口精血,道袍老者面色變得極為慘白,宛如將死之人。
他身形搖晃,差點(diǎn)站立不穩(wěn),手掐法決,口中念念有詞,道:
“去!”
鮮紅血珠融入黑色小幡,小幡黑光大放,一個(gè)身軀極為凝實(shí)的血魂,緩緩從幡面上飛出。
此魂目中赤紅之色極為濃郁,宛如實(shí)質(zhì),身高六尺,與常人無二,剛一出現(xiàn),便發(fā)出一聲凄厲嘶吼,震人心魄。
陳淵心神恍惚了一下,停下腳步,警惕地看向血魂。
黃修智、羅振武兩名凡人全都痛苦地抱住腦袋,跪倒在地,表情痛苦不堪。
溫化中目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后退兩步,才緩過來。
但血魂并沒有撲向陳淵,而是轉(zhuǎn)頭朝道袍老者撲了過去。
道袍老者目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再度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飛入血魂口中。
他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一頭白發(fā)干枯如草,臉上滿是老人斑,呈油盡燈枯之狀。
血魂吞下精血之后,身形停住,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面向陳淵。
道袍老者獰笑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毀去這堪比煉氣六層修士的主魂,去!”
血魂嘶吼一聲,猛地?fù)湎蜿悳Y。
陳淵深吸一口氣,舉起雙臂,低下頭,似凡間角抵一般,朝血魂沖了過去。
他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再賭一次。
血魂撲到陳淵身上,抓住陳淵右臂,狠狠咬了下去!
一股遠(yuǎn)比之前要強(qiáng)烈的痛楚傳入體內(nèi),陳淵五官驟然扭曲起來。
但他卻強(qiáng)忍住痛苦,緊咬牙關(guān),一聲不吭。
撕拉!
血魂從陳淵身上咬下一大塊血肉,大口咀嚼起來。
道袍老者大喜,發(fā)出如老梟般尖利的聲音:
“乖乖受死吧!我一定要把你的生魂祭煉幾十遍,讓你飽嘗煉魂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血魂吞下這塊血肉后,動作突然停住,赤紅雙目中閃過一道銀光,驟然爆開!
轟!
血魂身軀化作點(diǎn)點(diǎn)流光,聲勢堪比剛才近百血魂自爆,將靈官殿前的廣場,染上了一層赤色。
黑色小幡上出現(xiàn)一道深深的裂痕,貫穿整個(gè)幡面,劇烈晃動幾下,落到地上。
噗!
道袍老者噴出一大口鮮血,軟軟倒了下去。
陳淵放下露出晶瑩白骨的右臂,身形一晃,來到道袍老者身前。
道袍老者艱難爬起來,跪在地上,哀聲懇求道:
“道友饒命,我愿奉上神魂碎片,奉道友為主,求道友饒我一命……”
陳淵冷笑一聲,二話不說,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高高舉起,猛地一握!
“呃!”
道袍老者兩眼一突,頭顱一歪,就此死去。
陳淵把道袍老者的尸體往地上一扔,看向溫化生與黃修智兩人。
黃修智神情極為驚恐,見陳淵看過來,身形暴退。
“黃幫主莫急,我來送你一程!”
陳淵身形一晃,來到黃修智身前,抬起左手,一拳打出!
黃修智抬手擊出一掌,勁力化形,宛如一道海浪,排山倒海般擊來,正是他壓箱底的絕學(xué)驚濤掌。
砰!
拳掌相交,黃修智手臂折斷,慘呼一聲。
一力降十會,陳淵幾千斤的巨力,黃修智完全承受不住。
陳淵收回左手,又是一拳,勢若閃電,打在黃修智左胸!
啪!
這一拳陳淵也是使出全力,震斷了黃修智的心脈。
“呃呃……”
黃修智目中生機(jī)迅速渙散,軟軟倒下。
陳淵收拳轉(zhuǎn)身,走向溫化生。
一滴滴鮮血順著他右臂的傷口滴落,在靈官殿的青石板地面上,濺出一朵朵妖艷的血花。
撲通!
溫化生跪倒在地,再無云淡風(fēng)輕的姿態(tài)風(fēng)度,磕頭如搗蒜,道: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這一切都是端方上人的主意,晚輩只是聽命行事,沒有半點(diǎn)與前輩為敵的意思,還請前輩明察!”
陳淵目光一閃,在他身前一丈處停下,道:
“端方上人是何來歷?如何與三江幫走到一起的?為何對伏虎幫動手?若你從實(shí)招來,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溫化生猛地抬起頭來,目中露出狂喜之色,道:
“前輩可說話算話?”
陳淵臉色一沉,冷冷道:
“你沒有討價(jià)還價(jià)的余地,說是不說?”
溫化生哆嗦了一下,急聲道:
“說!我說!還請前輩開恩……我是興州開仁郡中曲縣人士,家境殷實(shí),從小苦讀詩書,但卻屢試不第,心中煩悶,五年前進(jìn)山尋幽探勝,偶然遇到師尊……端方上人。”
他心中惶恐,將所有瑣碎之事,和盤托出,不敢有絲毫隱瞞:
“我見他一副仙風(fēng)道骨之相,心生好感,便請他給我占一卦,沒想到他是修仙者,測出我身上有靈根,遂收我為徒。我僥得仙緣,心中大喜,苦修一年,修煉到煉氣一層……”
“一年?你是什么靈根?”
“晚輩是四行偽靈根。”
“你資質(zhì)如此之差,如何只用一年時(shí)間,就修煉到煉氣一層的?”
“端方上人給了晚輩一瓶丹藥,能輔助修煉。”
“丹藥?”陳淵目中閃過一絲喜色,面上卻是不露分毫,“然后呢?”
“我修煉到煉氣一層之后,端方上人就不再讓我修煉,而是讓我搜集凡人生魂,祭煉百魂幡。我沒有辦法,想出一個(gè)計(jì)策,建立了一個(gè)匪寨,劫掠過往商隊(duì),搜集了上千凡人生魂……”
溫化生說到此處,聲音放低,悄悄看向陳淵的臉色。
陳淵面色平靜,問道:
“端方上人實(shí)力如此之強(qiáng),為何不直接屠滅凡人村鎮(zhèn),搜集生魂?”
溫化生松了一口氣,道:
“端方上人言明,所搜集的凡人生魂須以精壯為主,不得有老弱婦孺,也不能驚動朝廷,屠村滅鎮(zhèn)動靜太大,我才想出這個(gè)計(jì)策。其實(shí)我也不想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但他實(shí)力遠(yuǎn)強(qiáng)于我,我被逼無奈,只能聽命行事�!�
“他為何不敢驚動朝廷?”
“晚輩不知�!�
陳淵眉頭一皺,道:
“然后呢?”
“我搜集一千余個(gè)凡人生魂后,他讓我先停下,我就留在山里繼續(xù)修煉,用了兩年時(shí)間,修煉到煉氣二層。我本以為可以就此安穩(wěn)修煉下去,但一年前,端方上人消失了一段時(shí)間,再回來的時(shí)候,卻是受到了重傷,讓我隨他離開興州,我就跟他來到了玉州……”
“你可清楚他為何受傷?”
“晚輩不知,但據(jù)我推測,他很可能是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不然不會突然離開興州,晚輩也就不會與前輩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