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歡迎進入高考優(yōu)化備考空間游戲。
游戲者需要嚴格遵守系統(tǒng)規(guī)則，不然將會受到懲罰。
起初我并沒有把這個所謂的游戲規(guī)則當回事。
但是在第一場的游戲中，目睹了所謂的懲罰后。
我只能說，這里真的是地獄！
1
冰冷的白光從天花板、墻壁、甚至地面均勻地傾瀉下來，構成一個沒有陰影的、絕對均勻的空間。
我猛的用力眨了眨眼，試圖驅散因強光帶來的眩暈感。
在看清楚所在的環(huán)境時候，心里不免一驚。
這里沒有窗戶，沒有門，只有七張嵌著發(fā)光屏幕的書桌，以及圍繞書桌的十四把椅子。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高壓電流通過后的臭氧味。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的女人，臉色比這空間的白光還要慘白幾分，手指死死攥著他的校服袖子，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我揉了揉眼睛，竟然是我的母親，韋燕。
在我的記憶里就在幾分鐘前，我們還在家里那場關于游戲和高考的激烈爭吵中，直到我站上了窗臺邊緣……然后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這……這是哪里韋燕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目光驚恐地掃視著這個純白的牢籠。
其他座位上的人也陸續(xù)醒來，臉上同樣寫滿了茫然和恐懼。
有同樣穿著校服的少年少女，有神情焦慮的中年男女，還有一對父女，父親沉默如山，女兒怯懦地低著頭。
歡迎進入‘高考優(yōu)化備考空間’。一個毫無感情起伏的電子合成音同時在七張書桌上響起，聲音不大，卻像冰錐一樣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我的心猛地一沉。屏幕上浮現出冰冷的文字：
【考生7人，監(jiān)護人7人，共14人，已集結完畢�！�
【本次備考，考生或監(jiān)護人需共同完成5輪核心考試。】
【5輪考試答案均正確即為通關。】
【任何一輪考試失敗，將重置5輪考試計數�！�
【考試失敗懲罰：左手、右手、左腿、右腿、頭部五個部位任選其一�！�
【游戲正式開始�！�
懲罰什么懲罰一個穿著干練西裝的女人（盛茹）尖聲問道，緊緊護住身邊穿著精致校服的女兒（廖晴）。
沒人能回答。恐慌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在純白的空間里蔓延。
【第一輪考試準備。請在1分鐘內輸入考生姓名與考生上一次模擬考試成績�！�
我看著屏幕上的輸入框，又看了一眼母親。
韋燕嘴唇哆嗦著：填……快填啊兒子！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想起自己677的分數，手指有些僵硬地輸入。
韋燕在旁邊死死盯著，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
其他家長也都在催促著自己的孩子。只有一個例外——一個染著刺眼黃發(fā)的少年（陳冀），他靠在椅背上，嘴里嚼著根本不存在的口香糖，眼神空洞又帶著一絲玩味地看著屏幕上倒計時歸零。
【考生陳冀未在規(guī)定時間答題。現予懲罰�！�
【請在30秒內，在‘左臂、右臂、左腿、右腿、頭部’五個部位中任選其一。否則，系統(tǒng)將隨機選擇�！�
黃毛少年嗤笑一聲，完全不為所動。
30秒轉瞬即逝。
啊——！��！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瞬間撕裂了空氣。
黃毛少年腳邊，那個妝容濃艷、穿著暴露的女人（他的母親）憑空失去了整條右臂！
沒有血光，沒有刀具，仿佛她的手臂從未存在過，只剩肩膀處一個平滑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斷面。
她癱倒在地，痛苦地蜷縮、哀嚎，汗水混著淚水將妝容沖刷得一片狼藉。
整個空間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這超越認知的殘酷景象震得魂飛魄散。
黃毛少年只是冷冷地看著，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2
韋燕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里。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涼了，那懲罰說明上的文字，此刻帶著血腥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這不是游戲……這是酷刑！
【抽卡環(huán)節(jié)準備。按照初始模擬考試成績排名，依次抽取‘備考助力卡’�！�
【桌面將出現7張卡片。請考生在一分鐘內，任選一張。】
我麻木地看著桌面上浮現的七張卡片，背面統(tǒng)一印著刺眼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第一名是那個戴著厚厚眼鏡、氣質老成的書呆子（夏邵），他毫不猶豫地點了中間一張。
卡片翻轉，顯示：【專注藥劑
-
臨時提升思維速度30%，持續(xù)一場考試】。他旁邊的父親（夏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二名是那個說話結結巴巴的男生（楊展）。
他顯得很緊張，在父親的（一個聾啞人，焦急地打著手勢）注視下，猶豫著選了一張。卡片翻轉：【換題卡
-
可將當前考試題目與指定目標考生交換一次】。楊展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輪到我了。他是第三名。韋燕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腕：兒子，選……選哪張別沖動！我看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卡片背面，心里一陣煩躁。他想起韋燕在燒烤店盤算進貨時迷信的樣子，想起她總說父親生日是四月……鬼使神差地，他避開了韋燕指著的第一張，點了第四張。
【�？荚図樌�
-
系統(tǒng)衷心祝考生及監(jiān)護人考試順利。】
……我差點罵出聲。屁用沒有！
抽卡繼續(xù)進行。黃毛陳冀是最后一名。他懶洋洋地隨便點了一張，看都沒看結果。
【第一輪考試開始。請在1分鐘內選擇答題人：1.考生
或
2.監(jiān)護人�！�
我看著這兩個選項，又瞥了一眼旁邊黃毛母親的慘狀。規(guī)則第四條冰冷地刻在腦海：【選擇答題人決定懲罰承擔者：懲罰將作用于非答題方�！克查g明白了這個選擇的殘酷含義。
我來。我毫不猶豫地選了1。他不可能讓韋燕承擔這種風險，即使他們關系緊張。
韋燕一愣，似乎也隱約意識到了什么，眼圈瞬間紅了：兒子你……
【第一題選擇考生答題。考試題目：請選擇一個你認為最適合填入空缺的圖形。考試時間30分鐘�！�
屏幕上出現一個簡單的圖形邏輯題，缺了一角的方塊，選項是幾種圖案。我松了口氣，這題小學生都會。他很快選了正確答案。
【回答正確。進入第二輪考試準備�！�
韋燕也松了口氣，但臉色依舊蒼白。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這么順利。一聲更加慘烈的哀嚎響起——黃毛的母親，失去了左腿！陳冀根本沒有答題，或者說，他故意答錯了。
為什么那是你媽��！俞景，一個看起來陽光開朗的男生，憤怒地沖著陳冀吼道。
陳冀只是歪著頭，露出一個令人心寒的笑：關你屁事老子樂意。他的眼神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恨意和一種近乎解脫的瘋狂。
3
第二輪考試的選擇權提示再次出現。
我看著韋燕驚恐的臉，咬了咬牙，依舊選擇了自己答題。題目變成了：【如果今天是高考，你的監(jiān)護人會給你準備什么早餐】選項是牛奶豆?jié){，肉包，煮蛋煎蛋的組合。
我愣住了。他和韋燕因為早餐吵過無數次。韋燕堅持牛奶煮蛋，他厭惡牛奶的腥味和噎人的蛋黃。僵持半年，他寧可不吃。這道題，直戳他們母子關系的痛點。
選C！豆?jié){、肉包、煎蛋！韋燕突然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媽知道你不愛喝牛奶吃煮蛋，早改了！真的！只是……只是你沒再吃我做的早飯……
我愕然地看著她，韋燕眼中是真實的懊悔和懇求。這一刻，爭吵、怨恨似乎都暫時被眼前的恐怖壓了下去。他猶豫了一下，正要選擇C……
用……用換題卡！目標……我！一個結結巴巴卻異常清晰的聲音響起。是楊展！
我只覺得眼前一花，屏幕上那道關于早餐的送分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艱深的英語單選題，四個選項詞義極其相近！同時，楊展桌面上顯示著我原來的早餐題。
你他媽的！我瞬間血涌上頭，起身就要沖過去，卻被韋燕死死抱住。
冷靜！兒子冷靜！時間！看時間！韋燕尖叫著。
我看向屏幕，倒計時只剩下不到五分鐘！他強迫自己冷靜，盯著那道難題，汗水瞬間浸透了后背。他拼命回憶，終于在最后幾秒做出了選擇。
【回答正確�！�
我和韋燕同時癱軟在椅子上。然而，就在判定的瞬間，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左臂傳來！我慘叫一聲，從椅子上滾落在地。他的左臂仿佛被無形的利刃生生斬斷！雖然沒有真正消失，但那痛感無比真實，幾乎讓他暈厥。
兒子�。№f燕撲過來，手足無措。
【考生廖晴考試失敗。懲罰：左臂�！�
【檢測到助力卡‘疼痛轉移’生效。目標：我。懲罰痛感已轉移�！�
是那個嬌滴滴的廖晴！她和她母親盛茹也答錯了題，她使用了抽到的卡片，將懲罰的痛苦轉移給了我！
�。�！我疼得蜷縮在地，冷汗如雨。韋燕抱著他，憤怒又絕望地看向盛茹母女，對方只是抱在一起，眼神躲閃，帶著一絲僥幸的愧疚。
規(guī)則的冰冷，人性的自私，在這個純白的地獄里暴露無遺。
我在劇痛中看著天花板上刺眼的白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才第二輪考試……距離所謂的通關，還有整整三輪，不，也許是重新計數的五輪……而他們，已經傷痕累累。
韋燕的淚水滴在他臉上，帶著滾燙的溫度和深深的無力感。
她低語著，聲音破碎不堪：我們……我們真的能活著出去嗎兒子……
她看向桌面上悄然浮現的、準備第三輪考試的冰冷提示，以及那依然在角落痛苦呻吟、失去一臂一腿的黃毛母親，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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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著劇痛，掙扎著坐起來，目光掃過沉默的書呆子夏邵和他憂心忡忡的父親，掃過眼神閃爍、縮在母親懷里的廖晴，掃過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的楊展和他焦急打手勢的父親，最后落在黃毛陳冀那近乎瘋狂、帶著毀滅快感的眼神上。
規(guī)則在運轉，懲罰在降臨，助力卡在制造著不公與背叛。這不僅僅是答題，這是一場關乎生存的狩獵。狩獵者，是這扭曲的空間，是制定規(guī)則的未知存在，甚至……可能就是身邊這些同樣恐懼絕望的同伴。
他擦掉嘴角因忍痛咬出的血絲，眼神里最后一絲少年人的慌亂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為生存而燃起的火焰。
填。我嘶啞地對韋燕說，手指點向屏幕上第三輪考試的選擇框。選我。記住規(guī)則，媽。記住所有規(guī)則。
4
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如同喪鐘：
【第三輪考試準備。請在1分鐘內選擇答題人：1.考生
或
2.監(jiān)護人。】
倒計時，開始跳動。
我選擇了自己作為答題人。第三輪的題目是一道超綱的物理難題，復雜的電路圖和晦澀的公式讓韋燕看得頭暈目眩，只能緊張地盯著我額頭上滾落的汗珠。我咬著牙，調動起全部腦力，筆尖在虛擬屏幕上飛速演算，回憶著物理競賽時老師講過的冷門解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韋燕的心跳幾乎要蓋過系統(tǒng)冰冷的滴答聲。
成了！在倒計時的最后一秒，我猛地按下答案。
【回答正確�！�
韋燕幾乎虛脫，但緊接著是巨大的喜悅：好兒子！我就知道你行！
然而，這份喜悅還沒來得及蔓延，就被一聲更加凄厲、更加絕望的哀嚎徹底碾碎。這一次，聲音來自黃毛陳冀的母親——她的頭顱，毫無征兆地從脖頸上消失了！平滑的斷口處，沒有任何血液噴涌，只有一片令人作嘔的虛無。她之前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永遠定格在臉上，隨即，那無頭的身軀如同斷線的木偶，軟軟地倒在地上。
不——�。�！韋燕失聲尖叫，捂住眼睛，胃里翻江倒海。
但這還不是結束。
幾乎在女人頭顱消失的同時，陳冀的身體也發(fā)生了恐怖的畸變！他的四肢詭異地反向扭曲，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擰斷，最后是他的頭顱，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猛地向后折斷，然后同樣消失了！整個過程快得令人窒息，沒有慘叫，只有骨頭碎裂的、令人牙酸的咔嚓聲在死寂的空間里回蕩。
兩具失去所有肢體的、殘缺的軀殼并排躺在冰冷的白光下，無聲地控訴著這里的非人恐怖。
【檢測到助力卡‘兩敗俱傷’生效。懲罰：同歸于盡�！�
空間里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這慘烈到極點的景象震懾得失去了言語能力，連呼吸都停滯了。規(guī)則上冰冷的文字兩敗俱傷，此刻化作了眼前這具血肉模糊的具象。
他……他故意的……俞景的母親尹茸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就是要……
沒人接話。黃毛陳冀眼中那深不見底的恨意和最后的毀滅快感，此刻都有了最殘酷的注腳。
嘔……廖晴終于忍不住，彎腰劇烈地嘔吐起來，盛茹臉色慘白如紙，緊緊抱著女兒，眼神渙散。
書呆子夏邵死死攥著拳頭，身體微微發(fā)抖，他父親夏輝按住他的肩膀，臉色凝重。
【第三輪考試結束。請連續(xù)通過三場考試的考生抽取助力卡�！�
系統(tǒng)的聲音如同催命符，將眾人從巨大的恐懼中拉扯出來。夏邵是第一個完成的，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目睹慘劇的惡心和恐懼，點開了抽卡界面�？ㄆD：
【交換人生
-
可選擇指定目標考生，與其交換當前所有考試進度（包括已完成輪次、懲罰狀態(tài)及已獲得助力卡）�！�
夏邵愣住了。這張卡……太強大了，但也太邪惡了！這意味著可以竊取別人的努力成果，將別人推入深淵！他下意識地看向我，又看向狀態(tài)極差的廖晴母女，眼神復雜。
楊展第二個抽取。他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點開卡片：【免疫藥劑（限一次）
-
可免疫一次考試失敗懲罰（不影響考試進度重置）�！克壑虚W過一絲慶幸。
輪到我了。他忍著左臂傳來的陣陣幻痛（痛感轉移的效果還在持續(xù)），點開卡片。又是一張【�？荚図樌�。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徹底無語。韋燕在一旁，想說些什么安慰，卻只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俞景也抽取了，他的卡片是：【時間沙漏
-
可為單場考試額外延長10分鐘答題時間。】
抽卡結束。冰冷的系統(tǒng)音再次響起：【第四輪考試準備。請在1分鐘內選擇答題人：1.考生
或
2.監(jiān)護人�！�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教室角落里，一面原本光滑的白色墻壁，如同被潑上了濃稠的劣質白油漆，開始迅速地變得粗糙、斑駁。幾秒鐘內，一扇破舊、布滿龜裂痕跡、顏色慘白如枯骨的宿舍門憑空出現！門的樣式，與規(guī)則監(jiān)護人特別頁中描述的被殲滅的宿舍門一模一樣！門縫下，隱隱透出令人不安的暗紅色光線。
【警告：檢測到空間穩(wěn)定性波動。殲滅宿舍入口已臨時開啟。請勿靠近！】
一股陰冷、帶著鐵銹和塵埃味道的氣息從那扇門的方向彌漫開來，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天……天啊……那是什么……盛茹驚恐地指著那扇門。
韋燕猛地想起規(guī)則里的警告：‘被殲滅的宿舍’！千萬別靠近！兒子，離它遠點！她死死拉住我。
夏邵看著那扇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白門，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屏幕上那張【交換人生】卡，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與其在這里面對未知的恐怖考題和隨時可能降臨的懲罰，不如……不如試試那條路規(guī)則只說切勿進入，但沒說進去一定會死……也許那里藏著離開的捷徑巨大的恐懼和那張卡的誘惑，讓他原本堅定的眼神開始動搖。
5
【第四輪考試題目載入中……】
俞景看著屏幕上的題目，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是一道需要大量復雜計算的數學題，而且是他最不擅長的類型！
媽……俞景的聲音帶著絕望，這題……我可能……
尹茸看著兒子慘白的臉，又看了看那扇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白門，再想起剛才黃毛母子的慘狀，一個念頭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規(guī)則里說，懲罰作用于非答題方！如果……如果她選擇自己作為答題人……
兒子！媽來！尹茸突然大喊一聲，在俞景震驚的目光中，飛快地在屏幕上選擇了2.監(jiān)護人！
媽！你干什么��！俞景驚恐地想要阻止，但已經晚了。
【第四題選擇監(jiān)護人答題。考試題目：請根據以下歷史文獻片段，分析其反映的古代經濟制度特點及局限性�？荚嚂r間30分鐘�！�
一道明顯需要深厚人文素養(yǎng)和知識積累的題目出現在尹茸的屏幕上。尹茸只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早已把歷史知識還給了老師！她看著題目上那些拗口的古文詞匯和陌生的概念，大腦一片空白。
媽！你答不出來的！快取消！讓我來！俞景急得眼睛都紅了，撲過去想操作屏幕，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彈開。
尹茸雙手顫抖，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她看著題目，又看看兒子焦急萬分的臉，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窒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兒子……對不起……媽……尹茸的聲音帶著哭腔，巨大的絕望和身為母親的本能交織在一起，讓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在俞景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中，尹茸猛地從座位上彈起，像一頭發(fā)瘋的母獸，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教室角落那扇慘白的、如同怪物巨口的殲滅宿舍門沖了過去！
媽——！��！不要�。�！俞景的慘叫響徹空間。
尹茸的手已經觸碰到那冰冷粗糙的門板！
然而，就在她即將撞開那扇門的瞬間——
啪！
整個空間的白光突兀地閃爍了一下，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緊接著，俞景書桌上的系統(tǒng)屏幕，連同尹茸沖向的那扇白門，都詭異地卡頓了一下！
尹茸撞門的動作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滯了零點幾秒。
就是這零點幾秒！
一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猛地從旁邊的座位沖出，以驚人的速度撞開了尹茸！
是俞景！
他用盡全身力氣，將母親狠狠撞開。尹茸摔倒在地，驚魂未定。而俞景自己，卻因為慣性，整個身體重重地撞在了那扇慘白的、布滿裂紋的宿舍門上！
不——�。�！尹茸發(fā)出比之前更凄厲的尖叫。
慘白的宿舍門無聲地開了一條縫隙。門內并非想象中的房間，而是一片粘稠、涌動的、仿佛由無數暗紅色血漿和蠕動的陰影組成的混沌！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血腥、腐敗和極致怨毒的冰冷氣息如同實質般涌出，瞬間包裹住了俞景！
俞景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吸氣聲，他接觸到門縫的身體部分——肩膀、手臂、半邊臉頰——就像被投入強酸的蠟像，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變形、分解！他的眼睛瞪得巨大，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極致恐懼和痛苦，但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那扇門猛地閉合！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俞景消失了。
連帶著他接觸到門的部分，完全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點淡淡的、如同水漬蒸發(fā)的痕跡，以及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絕望。
尹茸癱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兒子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自己剛剛被兒子撞開的手臂。她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般的聲音，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卻連哭聲都發(fā)不出來。
空間里一片死寂。
只有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在俞景那空空如也的座位上響起，如同無情的嘲諷：
【考生俞景嚴重違反規(guī)則，強行接觸異常區(qū)域，已清除。】
【監(jiān)護人尹茸考試未完成。判定：考試失敗�！�
【懲罰：請選擇部位：左臂、右臂、左腿、右腿、頭部。30秒內未選擇，系統(tǒng)隨機選定。】
尹茸呆滯地抬起頭，看著屏幕上那五個代表著肢解的選項，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最后目光定格在兒子消失的那片冰冷的地面上。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灰般的麻木。
她緩緩抬起手，沒有指向任何一個選項。她的手指，最終點向了屏幕上代表著頭部的圖標。
一個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在她嘴角緩緩綻開。
白光閃爍了一下，倒計時歸零。
【懲罰選定：頭部�！�
尹茸的頭顱，如同一個被關掉的投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座位上。失去頭顱的身體軟軟地滑落在地，與之前黃毛母親的無頭軀體并排躺在一起，在這純白的地獄里構成了一幅詭異而絕望的靜物畫。
我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
韋燕癱在椅子上，渾身冰冷，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盛茹和廖晴抱在一起，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夏邵面無血色，看著自己屏幕上那張【交換人生】卡，眼神充滿了恐懼和動搖。楊展和他的父親縮在一起，聾啞父親焦急地比劃著，楊展低著頭，身體微微發(fā)抖。
那扇慘白的殲滅宿舍門，依舊靜靜地矗立在角落，門縫下，暗紅色的光仿佛更加濃郁了，如同凝固的血液，無聲地嘲笑著空間里剩余的幸存者。
頭頂的白光再次閃爍了一下，這一次，似乎比剛才更暗了一分。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注視感陡然加重，仿佛有無數雙眼睛隱藏在光芒之后，冰冷地觀察著這場殘酷的生存游戲。
我感到左臂的幻痛似乎加劇了，他看向自己的手腕內側——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三個針尖大小的、排列詭異的黑色小點。
像烏鴉的眼睛。
6
【第五輪考試準備。請在1分鐘內選擇答題人：1.考生
或
2.監(jiān)護人。】
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如同最后的審判。
尹茸母子的慘劇如同最冰冷的寒流，凍結了空間內僅存的溫度。
我看著手腕內側那三個針尖大小的黑點，一種被無形之物鎖定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韋燕死死抓住他的手，那力道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里，仿佛這是她在無邊恐懼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烏鴉……我的聲音嘶啞，標記……他想起了規(guī)則。
第五輪考試準備。請在1分鐘內選擇答題人：1.考生
或
2.監(jiān)護人。系統(tǒng)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喪鐘敲響。
夏邵猛地抬起頭，眼睛布滿血絲，他死死盯著自己屏幕上那張【交換人生】卡，又看向旁邊因恐懼和嘔吐而幾乎虛脫的廖晴母女。
廖晴的考試進度……她剛剛答錯了第四輪，懲罰落在了盛茹身上（失去左腿），現在需要重新開始計數，正處于最脆弱的階段。
對不起……夏邵的嘴唇無聲地開合，眼神在巨大的壓力下徹底扭曲，恐懼和那張卡的誘惑最終吞噬了理智。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猛地按下了屏幕！
【使用助力卡‘交換人生’。目標：考生廖晴�！�
不——�。。∈⑷憬^望的嘶吼只發(fā)出一半就戛然而止。
白光劇烈地閃爍了一下！仿佛空間本身都在承受巨大的干擾。
廖晴桌面上的屏幕瞬間清空，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驚恐和茫然。
她身邊原本痛苦呻吟的母親盛茹，身影則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開始閃爍、虛化，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
【檢測到目標考生狀態(tài)異常（遭受懲罰、進度重置）。交換生效概率：100%�！�
【交換成功！考生夏邵獲得考生廖晴當前進度：第1輪考試（重置后）�？忌吻绔@得考生夏邵當前進度：第4輪考試（未完成）。】
媽……媽媽廖晴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又看向身邊正在快速變得透明、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的母親盛茹，徹底崩潰了。
盛茹的身影在廖晴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徹底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恭喜考生夏邵及監(jiān)護人夏輝順利通關�！肯到y(tǒng)的聲音響起。
夏邵和他父親夏輝的身影也開始變得模糊，如同褪色的照片。夏邵看著自己嶄新的第一輪考試界面，又看看消失的盛茹和崩潰的廖晴，臉上沒有喜悅，只有一片慘白和更深的恐懼。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在父親復雜的目光中，兩人徹底消失在白光里。
廖晴癱倒在地，失去了母親，背負著夏邵未完成的第四輪考試進度和即將到來的懲罰風險，徹底失去了聲音，只剩下無聲的、劇烈的顫抖。
我……我通關了！楊展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打破了死寂。他和聾啞父親的身影也正在變淡�！竟部忌鷹钫辜氨O(jiān)護人順利通關�！�
空間里，只剩下我、韋燕，以及崩潰失神的廖晴。
兒子……韋燕看著我手腕上的黑點，又看向那扇散發(fā)著不祥紅光的殲滅宿舍門，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第五輪了……是第五輪了！她突然尖叫起來，猛地撲向我的書桌！
在我驚駭的目光中，韋燕的手指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戳向屏幕！
【第五輪考試選擇答題人：監(jiān)護人（韋燕）�！�
媽！你干什么！��！我目眥欲裂，想要阻止，卻被韋燕用身體死死擋��！
【第五題選擇監(jiān)護人答題�？荚囶}目：請畫出您此刻最恐懼的事物�？荚嚂r間：30分鐘�！�
一道純白的畫板出現在韋燕的屏幕上。
韋燕看著題目，又猛地抬頭看向我，臉上露出一個混合著淚水、恐懼和無限溫柔的、極其扭曲的笑容：兒子……規(guī)則……規(guī)則說懲罰落在‘非答題方’……媽替你扛！媽替你扛過去！你……你看著點時間……如果……如果媽扛不住……她哽咽著，目光卻無比堅定地投向我手腕的黑點，又決然地掃過那扇慘白的門，……記住規(guī)則！記住血字！‘5’是鑰匙……‘活下去才有資格高考’！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話音未落，韋燕猛地轉身，發(fā)瘋似的沖向那扇殲滅宿舍門！她不是要進去，她是要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作為監(jiān)護人的身份，去撞那扇門！去觸發(fā)規(guī)則對非答題方的懲罰機制！她要用自己的犧牲，為我爭取時間，規(guī)避掉那最終輪考試可能帶來的、指向頭部的終極懲罰！
不——��！媽！回來�。�！我的嘶吼帶著血沫，他什么都明白了！韋燕要用自己的命，去賭那未知的、指向她的懲罰（很可能是頭部），以此來保護他完成這最后一題！
就在韋燕即將撞上那扇如同地獄之口的大門時——
咔嚓！
一聲輕響，如同冰層碎裂。
我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繃斷了。所有規(guī)則、所有線索、所有壓抑的恐懼和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在韋燕那絕望而瘋狂的母愛面前，轟然炸開！
7
規(guī)則
規(guī)則本身就是答案...也是考題...（血字）
不要相信自稱來自未來的人！他們只想取代你�。ㄑ郑�
圖書館空位過半...快逃！它餓了�。ㄑ郑@個空間，就像圖書館，當人越來越少，空位過半，危險就來了！而現在，只剩下三人（廖晴幾乎廢了）！
學生會盒子里裝的是未來...被高帽帶走的成了過去...（血字）——未來過去
看見貓頭鷹就完了...把異常的舍友關出去...（血字）——誰是異常的舍友是這個空間本身嗎
5是鑰匙，也是陷阱……它偷走了時間……（血字）
時間！從進入這里開始，現實時間只過了十分鐘！空間內卻感覺過了很久！時間被偷走了！這個它……偷走了時間！
監(jiān)護人……答題人……懲罰……選擇……
所有的碎片，在我目睹母親沖向死亡之門、意圖犧牲自己的瞬間，被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憤怒和求生本能強行焊接在了一起！
它不是未來！也不是過去！我的聲音如同困獸的咆哮，蓋過了韋燕的腳步聲和廖晴無聲的抽泣，它就在這兒！它就在這光里！在看著我們！
我的目光沒有追隨韋燕沖向那扇地獄之門的身影，反而猛地投向書桌上那支平平無奇的、系統(tǒng)提供的虛擬2B鉛筆！這不是用來畫恐懼的！它是鑰匙！
韋燕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那扇慘白、冰冷、布滿裂紋的門板！
我抓起那支鉛筆，不是畫板，而是像握住一柄匕首！他不再看屏幕上的題目，不再看韋燕的背影，不再看那扇門，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將尖銳的筆尖，狠狠地刺向自己書桌屏幕上——那個不斷跳動的、冰冷的考試倒計時數字！
咔嚓——滋啦——�。。�
尖銳的破裂聲和刺耳的電流爆鳴聲同時響起！
鉛筆的尖端沒有刺穿屏幕（那只是虛擬影像），卻仿佛刺中了某個無形的核心！整個純白的空間，天花板、墻壁、地面，如同碎裂的鏡子，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刺眼的白光瘋狂閃爍、明滅不定，如同瀕死的巨獸在掙扎！
韋燕撞在門上的動作被一股狂暴的能量亂流硬生生掀飛！她摔倒在地，驚駭地看著周圍如同末日般的景象。
那扇慘白的殲滅宿舍門在劇烈的震動中猛地向內爆開！門后不再是蠕動的血肉混沌，而是一片深邃、扭曲、閃爍著無數破碎光影的旋渦！旋渦中心，隱約可見一個巨大、冰冷、如同巨大攝像頭鏡頭般的金屬結構，正冷漠地注視著空間內的一切！那鏡頭深處，仿佛有無數數據流在奔騰、重組，模擬著人性的恐懼和掙扎。
咔嚓嚓——！
空間的裂痕急速蔓延、擴大！白光瘋狂地明滅閃爍，頻率快得如同癲癇發(fā)作！
我手腕上的三個黑點，在空間劇烈的震蕩中如同沸水般灼燙！他感到一種冰冷而龐大的意志，正通過這黑點，帶著被冒犯的驚怒，死死地鎖定了他！那目光的源頭，赫然就是那門后旋渦深處的冰冷鏡頭！
它醒了！或者說，它終于撕下了偽裝！
啊啊啊——！廖晴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徹底嚇瘋，發(fā)出不成調的尖叫，身體在白光的閃爍中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如同接觸不良的影像。
韋燕掙扎著爬起，看著兒子筆直地站在那破碎的光影風暴中心，手中握著那支刺破了虛妄的鉛筆，如同一個向神明發(fā)起挑戰(zhàn)的凡人。她看到了兒子手腕上那灼熱的黑點，也感覺到了那來自旋渦深處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注視。
我！韋燕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喊。
我抬起頭，無視手腕的灼痛，無視那冰冷鏡頭的鎖定，目光穿透瘋狂閃爍的碎裂白光，死死盯著那旋渦深處。他手中的鉛筆，筆尖似乎燃燒著無形的火焰。
他不再是為了答題而生存。
他是為了生存而挑戰(zhàn)答題規(guī)則本身。
空間的崩塌加速了，白光如同脆弱的玻璃，一片片剝落、消散，露出其后深不見底的、數據流奔涌的黑暗虛空。
那扇徹底洞開的門，那門后冰冷的鏡頭，是終點，還是另一個更恐怖的開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