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在想該怎么阻止沈曦進董事會。
到底該怎么做,才讓老爺子對沈晝一家徹底失望。
回別墅,等到下班回來的沈敘宗,只有他們,房門關(guān)好,奚拾便和沈敘宗提了晚上莫董讓莫太太轉(zhuǎn)達的話。
一聽老爺子準備讓沈曦進董事會,沈敘宗的神色瞬間一擰,眉心蹙起,顯然也非常意外,意外又無法接受。
奚拾站在沈敘宗面前,沉著地提議道:“這件事,我們就不要單獨有什么反應了,告訴爸媽和奶奶吧�!�
奚拾已經(jīng)想過了:“光靠我們兩個,估計很難阻止老爺子的決定。”
“但如果奶奶和爸媽都一起強烈反對,老爺子多少還是要顧慮下的。”
沈敘宗想了想,神情嚴肅道:“消息可靠嗎?”
奚拾也想過這點了:“今天這頓飯是莫太太約的,估計就是莫董礙于老爺子那邊,不方便親自開口說,才讓莫太太轉(zhuǎn)達的�!�
“消息應該是可靠的。”
沈敘宗冷著臉:“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老太太�!�
奚拾:“我也去�!�
老太太這個點原本已經(jīng)準備睡下了,知道沈敘宗和奚拾來找,老太太便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去了自己在別墅的茶室。
巧的是,沈敘宗和奚拾過來的時候恰好碰到剛回來的沈洲河和衛(wèi)瀾。
夫妻倆一聽說老爺子準備也讓沈曦進董事會,驚愕的同時,也一起來找老太太。
老太太則在聽說后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意外嗎?
不算多意外。
對沈晝和沈晝一家,老爺子就是偏愛的,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生氣嗎?
比起生氣,老太太心底更多的其實是麻木和心灰意冷。
見奚拾沈敘宗、衛(wèi)瀾沈洲河都看著她,老太太心里也明白,到這個時候,她必須要做點什么了。
因為她是母親是奶奶,是老太太。
是這個家里掌權(quán)人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妻子。
她不能再不出面了。
她必須拿出自己的態(tài)度。
于是默了默,老太太點頭道:“我不會讓沈曦進董事會的�!�
她堅持了這么多年,為的就是集團和財產(chǎn)。
把這些拱手讓人或者與人刮分,她自己都咽不下這口氣。
老太太堅定的:“我會做好我該做的�!�
沈洲河這時候也忍不住道:“我明天去見爸,沈曦憑什么進董事會?他有什么資格?”
說著說著真生了氣:“爸再這樣,我這個總經(jīng)理索性也別當了,讓沈晝當去吧!”
當晚,沒帶兩個寶寶,單獨睡在床上,奚拾枕著沈敘宗的肩膀,溫聲聊道:“我其實有時候不太能理解奶奶這么多年在這個家的堅持。”
“是我的話,可能早就離婚了。”
頓了頓,“如果奶奶早在老爺子把沈晝接回來的時候就離婚的話,現(xiàn)在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樣了?”
“嗯�!�
沈敘宗沒說什么,偏頭,親了親奚拾的發(fā)頂。
奚拾挨著沈敘宗,又道:“這樣的話,你就不用離開研究所了。”
沈敘宗一聽,就知道奚拾一直以來都有些放不下這點。
“不要這么想�!�
沈敘宗寬慰道:“對我來說,人生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需要更在意的東西和人�!�
“科研和研究所的工作,對從前的我來說很重要�!�
“現(xiàn)在,你和孩子最重要。”
奚拾的臉蹭了蹭,貼進沈敘宗的頸下:“我也是�!�
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愛人和孩子也才是最重要的。
相擁著摟了片刻,奚拾聊回來:“也不知道奶奶這次會怎么做�!�
又說:“老爺子很固執(zhí),他想讓沈曦也進董事會,恐怕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說著,想到什么,奚拾突然抬起脖子:“我們也做點什么吧,怎么都不能讓沈曦順利進董事會。”
次日,老太太坐家里的車回了山莊。
車進山莊,往里開的時候,老太太落下車窗,朝外望去——這里的景致,這塊地,最開始,其實是她看中的。
她喜歡的,她的愛人伴侶,當年的沈海建,都替她辦到了。
她曾經(jīng),也覺得沈海建是獨一無二,是她愛的,并且愛她的。
可惜……
老太太升上車窗,不再看外面。
她想不是可惜,是可恨。
曾經(jīng),她真的恨透了沈海建。
是沈海建,毀了她好好的人生和婚姻。
車在樓前停下,老太太下車,抬頭,仰視主宅。
這是她居住了大半生的地方。
但她對這里沒有半絲感情。
今天,她回來,也不是來和誰聊感情的。
客廳沙發(fā),正用電視機看新聞的老爺子見老太太回來,有些意外。
老太太走近、坐下,兩人隔著大茶幾,距離格外的遙遠,就像這些年,她的茶室和他的書房的距離。
心知老太太這是有話要說,老爺子拿起手邊的遙控器,關(guān)掉了電視機。
電視機關(guān)掉后,廳里非常的安靜,這相顧無言的沉默,亦像這些年夫妻二人之間難以填平的溝壑。
片刻后,老太太沉穩(wěn)開口:“聽說你要讓沈曦也進董事會。”
老爺子一頓。
他沒太意外,他找了幾個董事,消息早晚會傳出去,老太太也有自己獲取消息的渠道。
然而老太太的下一句,著實令老爺子驚愕——
老太太說:“我早就該跟你離婚的�!�
“……”
老爺子沉默。
老太太神色平靜,與老爺子遙遙對視:“是我自己,太執(zhí)著財富金錢這些東西了�!�
老太太像在自省:“我過去總想,我憑什么離婚,把偌大的家產(chǎn)拱手讓人?憑什么?”
“周素那賤人和她的兒子后代,憑什么得到這些?”
老太太:“直到沈闊走了,我才問自己,這些東西,集團家產(chǎn),真的這么重要嗎?”
老爺子起身:“你……”
“不要打斷我。”
老太太的神情染上了冷漠和過于明顯的憎惡。
她說:“你知道當我聽說你準備也讓沈曦進董事會的時候,我有多惡心嗎?”
老太太直視老爺子:“那種惡心的程度,一點兒不亞于當年我親眼目睹周素那賤人衣衫不整地從你的床上爬起來的那一幕�!�
【已替換】
太多年了,說起這些前,連老太太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已經(jīng)淡忘了。
原來沒有。
原來人的大腦可以鮮活地保留一些記憶。
老太太說起這些的時候,腦海里的那些畫面不但清晰,還是有色彩的。
就像一切發(fā)生在昨天。
“不要說了!”
老爺子沉下了神情:“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那就說點在你看來有意義的�!�
老太太也起身,神色間毫不相讓,話語直白:“只要沈曦準備進董事會,投票會議的公告掛起來,我就立刻找律師,打離婚官司,分割財產(chǎn)�!�
老爺子面露不可思議。
老太太堅定的:“不要覺得我不會我不敢�!�
“我已經(jīng)一把年紀了,活不了多少年了�!�
“分走一半的家產(chǎn)和半個公司,就當是為了兒女后代�!�
老爺子神色陰沉,口中卻說:“你不會�!�
他心里分明:“離婚,你不會,你只是想借此要挾我,不讓沈曦進董事會�!�
老太太依舊毫不相讓,與素日的平和沉穩(wěn)判若兩人:“那就不要讓沈曦進董事會,別再來惡心我!”
“你心里清楚,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
當天,夫妻二人不歡而散。
老太太走出主宅,頭也不回地走向等在門口的車。
客廳里,老爺子情緒起伏,差點心梗,抬手捂xiong。
而當天,晚些時候,沈洲河也回了山莊,見到老爺子,直言他無法接受沈曦也進董事會。
“爸!”
沈洲河是真的痛心:“您就這么偏心沈晝嗎?”
“我知道我不如他,也不如他討您喜歡,可說到底,我和映心才是您的正經(jīng)兒女!您要多考慮,也該為我和映心才對吧�。俊�
換平時,沈洲河是不敢這個態(tài)度和老爺子大呼小叫的,老爺子也不會容許。
可關(guān)于老爺子準備讓沈曦進董事會這件事,沈洲河是真的越想越氣,也越想越不舒服。
沈晝不過是個私生子,他的孩子,憑什么可以也進董事會,和敘宗平起平坐?
憑什么?
這世上就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