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科研所里的一個高層實驗成員被長老會策反,您的基因早就泄露了出去,也正是因此,他們才能研究出讓您在戰(zhàn)場上鮫化的辦法�!�
“而且據(jù)那個研究員招供,他們確實進行過人體實驗,并且利用您的基因成功研究出了一尾鮫人,當年的研究數(shù)據(jù)跟資料已經(jīng)全部都被銷毀。”
副官見元帥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動,維持著冰冷,才敢硬著頭皮匯報下去,“我們只能得知�!�
“那尾鮫人是實驗的失敗品�!�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二合一
丟失
跟鮫人完全相反的脆弱,沒有鋒利的爪牙,沒有修長的體型,除了生疏的捕獵方式還有會誘惑人心智的歌聲。
如果是失敗品。
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海平面上是死一般的寧靜。
副官即便是隔著道屏幕,都感受到了他們家元帥身上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就算元帥面上的神情根本沒有分毫變化。
跟了元帥多年的副官也不敢打破這一片沉靜,他安靜地等待,良久,副官才接受到一條消息,“我知道了�!�
副官低聲詢問,“那軍部的星艦?”
“即刻出發(fā)。”
通訊被單方面切斷。
旭日初升,海平面上的黑暗跟陰冷都被即將到來的陽光驅散,浪潮翻涌間,在光下反射出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彩虹,美好得就像童話世界。
因為虛假,所以夢幻。
當真實暴露在光下時,照射在身上的陽光彌漫著寒冷。
祀寂生盯著光腦里那道長達兩分鐘的通訊記錄,無聲呢喃,“失、敗、品�!�
他像是凝固在了海面上,變成了一座冰冷的石像,一座塑在帝國首都星的中央廣場上,身上披著厚重整潔的軍裝,戴著冰冷的勛章,供人欣賞愛戴的石像。
帝國和聯(lián)邦的這場戰(zhàn)爭出動了十幾萬士兵,他作為領將,在關鍵時刻失去理智,再次清醒,偌大的星艦空無一人,自毀程序不知何時被啟動。
耳邊除了系統(tǒng)冰冷的倒計時,沒有任何的聲音,他沉聲呼喚每一個戰(zhàn)斗星艦,直到喉腔火燎般灼燒,嗓音沙啞至完全失聲,才不得不面對一個痛苦的事實,他背負了十幾萬座冰冷的墳墓。
自我厭棄,自我墮落,放任能源告竭的星艦銷毀解體,最后被無盡的黑暗吞沒,掉落至一個無名落后的星球,遇見了他唯一的族人。
不管是蓄意為之,還是純粹偶然。
鮫人一族,本質(zhì)上就是一個殘忍冷血的物種,奸詐,狡猾,沒有真心。
祀寂生摘下脖子上的海螺項鏈,放在手心中凝視片刻,確認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海螺,指尖微微一松。
海螺掉進翻滾的浪潮,被海浪攜帶著沉入汪洋大海,祀寂生一個闔眸,就從眼前消失,再也不見。
·
銀尾離開巢xue后,燈希就把剩下的貝殼肉用小石片切開,本就不多的貝殼肉被不均勻地分成兩半。
一半多,一半少。
燈希把少的那部分自己吃了,多的留給小啞巴。
金發(fā)藍尾的小人魚坐在巢xue口,靠在礁石上,用指尖逗弄著繞著他打轉的熒光水母,細白圓潤的指腹被水母用觸須纏繞地抱住。
燈�;瘟嘶问种�。
熒光水母也被扯得晃了晃。
燈希湊近,吐了一個泡泡,熒光水母被泡泡鎖住,小人魚用鼻尖輕輕一戳,泡泡啪嗒裂開,熒光水母驚嚇似的顫了顫。
惡作劇成功的燈希彎了彎眼瞼。
燈希一邊等小啞巴回來,一邊陪熒光水母玩了很久,他等啊等,等到肚子又餓了,也沒有等到銀尾的半點影子。
燈希皺了皺小眉頭,有些擔心。
他怕小啞巴外出的時候遇見了對付不了的大型生物,沒有他在,會有危險。
燈希又怕只是自己多想。
他困擾地數(shù)起小水母的觸須,“找,不找,找……”
熒光水母是透明的,觸須又多又亂,還會動,燈希數(shù)了一會兒就數(shù)丟了,他索性戳了戳水母腦袋,把小水母戳回巢xue里,板著小臉叮囑道,“要乖乖等我回家!”
深藍色的尾鰭一甩海水,燈希游離巢xue,這片海域很大,海生物也很多,在銀尾沒有受傷的情況下,燈希不能靠血腥氣味去尋找,只能漫無目的地亂游。
“小啞巴?”
人魚的呼喚通過海水無限傳開,卻始終得不到回應,這片海域突然安靜得似乎只剩下燈希一尾魚。
心跳突然亂了一拍。
燈希游過一片又一片的珊瑚礁,穿過一道又一道礁石群,找遍了整個海域都沒找到銀尾。
燈希確定,小啞巴不會扔下自己跑掉的,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銀尾才不知道游去了哪里。
人魚的游速并不快,找完整片海域之后,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很久,燈希又餓又累,海底找遍了后,又費勁地游到了海面上。
海風吹動海浪,體力徹底告竭的燈希,在茫茫大海里就像一艘隨波逐流的小舟,只能被海浪裹挾著游動。
燈希躺在海浪中休息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被海浪帶到了什么地方,他從海面上沉進海底,剛想回頭游回海域,眼睛卻掃到一抹亮銀色。
小人魚眼睛一亮。
找到了!
這是一片海底沙地,灰色的沙土下蓋著很多貝殼,除了零星幾根海草,看不見其他的海底景物。
亮銀色的魚尾在一片荒蕪里格外顯眼,銀尾在海底游動,凝視著灰色的沙地,尾鰭掀翻起沙土,似乎在認真地找什么。
“小啞巴!”
祀寂生動作一頓,神情冰冷地側過身。
燈希開心地游過來,他已經(jīng)習慣銀尾的冷漠,并不在意,控訴道,“你去哪里了呀?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小啞巴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燈希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大型魚類,又好奇地問,“小啞巴為什么游那么遠?”
藍鮫仰臉關心地看他,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祀寂生薄唇緊抿,他已經(jīng)給過一次信任,將光腦呈到了對方面前,但是藍鮫并沒有對他坦誠。
這么笨的鮫人,到底能被怎么利用?又是怎么被有心地安排到他的身邊。
掉在海浪里海螺被海浪裹挾游向遠方,最后停留在此,晃晃悠悠地掉進灰色的沙地里,被灰沙掩蓋。
祀寂生一眼望去,只能看見一片暗沉。
空蕩蕩的脖頸暴露在藍鮫無知無覺的視線下,祀寂生沉默地跟燈希對視。
燈希眨了眨眼,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輕聲問,“小啞巴是不小心把海螺丟掉了,所以找到這里來嗎?”
半響,祀寂生才點了下頭。
不是不小心。
是故意的。
燈希咬了咬唇,無措地摳了摳手,那么小的一個海螺,要是掉進了大海里,再被海浪帶走,一定很難很難找的回來。
燈希也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在祀寂生探究審視的目光下。
燈希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漂亮的藍眸毫無陰翳,他沒有生氣,也沒有不開心,反而表示諒解地道,“那我再送一個新的給小啞巴�!�
“我們先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丟掉老婆給的定情信物,太過分了
冷戰(zhàn)
海螺被遺棄在海底的灰沙之下,被摩挲光滑的螺紋重新被沙礫覆蓋,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中。
燈希離開之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海底沙地蔓延開幾千米,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貝殼,一個小小的海螺被夾在其中,太微不足道,一眼看去,什么都看不見。
這個海螺是燈希最喜歡的海螺,螺紋繁復,漩渦有序,是很漂亮的藍綠色,夾雜著星點潤白。
是很稀有的品種。
燈希只有這一個,他把唯一的一個給小啞巴了,他拿不出第二個一樣好看的給小啞巴了。
“小啞巴,要不我們再找找吧?”燈希轉過身,想問銀尾要不要留下來,“或者你先回去進食,我自己……”
小人魚的身后空空如也,銀尾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游走了。
燈希茫然地眨了眨眼,無措地愣在了原地,銀尾的游速比他快很多,短短幾秒,已經(jīng)游得很遠很遠了,是燈希的小短尾怎么也追不到的距離。
以前小啞巴不會丟下他一個人自己走的,今天卻一聲不吭地自己先游走了,燈希想,應該是海螺丟了,小啞巴有點不開心吧。
燈希游動尾鰭,跟了上去,但因為他游得太慢了,銀尾也沒有等他的意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跟小啞巴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
銀尾看起來非常非常地不開心。
燈希想了想自己的珍藏里有沒有也能聽到海浪的聲音,也一樣好看的海螺,一邊想,一邊擺動著尾鰭,竭盡全力地想追上銀尾。
慢慢的,燈希從一開始能看清銀尾,再變成只能看到大致輪廓,最后只剩下一點銀,徹底消失在翻涌的海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