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可他不能仗著燈希什么都不懂。
因為燈希不想操作飛行椅,披著黑色軍裝大衣的男人,拉著身后透粉色的小尾巴,一步一步走到了飛艦前。
在燈希不解的視線下,祀寂生低聲道,“因為在人類的世界里,赤裸著□□的擁抱,是只有配偶才可以一起做的事情。”
燈希當(dāng)場僵在飛行椅內(nèi),粉暈一下蔓延至眼尾,他顫了顫眼瞼,小聲說,“可以在我們的世界里,貼貼尾巴,才是配偶做的事情。”
我們的世界。
祀寂生呼吸一窒。
燈希有點委屈,垂著眼瞼繼續(xù)說,“只要不貼尾巴,我跟小啞巴抱抱,也沒關(guān)系的�!�
“有關(guān)系�!膘爰派酥浦鴛iong腔處的漲疼,閉了閉銀眸,態(tài)度依舊堅定地拒絕,“我們在人類的世界里,會被誤會�!�
燈�?鄲赖匕櫫税櫺∧�,想出一個好主意,“那我們偷偷抱,不讓其他人看見就可以了!”
祀寂生將燈希的代步飛行椅推上飛艦,啟動了飛艦自動導(dǎo)航的駕駛模式,才側(cè)過身,面向燈希,他呼出一口壓抑的寒氣,半蹲在關(guān)閉了程序后,回到地上的飛行椅前,耐心地解釋,“男朋友并不是好朋友的意思�!�
燈希的指尖微微蜷縮起來,攥緊飛行椅的椅座,看著近在咫尺的銀尾,在銀眸沉靜的注視下,慢慢地也湊上前。
他們離得很近。
呼吸近乎交纏在一起。
燈希的藍(lán)眸依舊清澈懵懂,像大海一樣無垠,他很輕地眨了下眼,“那是什么?”
如果祀寂生給人的感覺是海底深淵般的冷冽氣息,那燈希就是在和煦的陽光下,一股吹拂過平靜海面上的溫?zé)岢眘hi的海風(fēng)。
兩者相融,卻意外地和諧。
祀寂生一字一句地低聲教導(dǎo),“是人類對配偶的稱呼�!�
藍(lán)眸微微渙散,睜大。
和諧相融的冷冽氣息似乎一瞬間又重新彰顯了存在感,強(qiáng)硬得讓燈希不可忽視,他好像被包圍了起來,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入侵者的存在。
但燈希試探地伸出指尖去輕輕觸碰時,卻發(fā)現(xiàn)它沒有看上去的那么堅硬不可催,反而很輕易地就可以將它推開,甚至永遠(yuǎn)地推離。
它始終對燈希收斂著鋒芒。
喉腔似乎被堵塞住,祀寂生沉寂片刻,才輕聲問了一句,“還要抱嗎?”
燈希好像被一步一步逼問到角落里,他無措地對上沒什么情緒的銀眸,淡薄,卻讓人不可逃離。
似乎一定要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里拉出一條清晰無比的分界線。
再也不允許變成之前的模糊一樣。
可是他們都是雄性,是成為不了配偶的。
燈希鴕鳥似的,也很輕地?fù)u了下腦袋,為自己先前的無理小聲道歉,“對不起�!�
“以后不會要小啞巴抱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找不到了
今天的晚餐是意面和煎魚排,
還有一份只加了點橄欖油的蔬菜沙拉,祀寂生都做了兩份,怕燈希吃不慣,
又做了一份腌制過的生蠔刺身。
放在了水池的懸空桌上。
燈希習(xí)慣地等待小啞巴把他抱到懸空桌旁的透明椅上用餐。
但祀寂生只是將飛行椅推到了懸空桌旁,把晚餐放在了飛行椅的小桌上。
燈希有些不開心。
但這是他自己拒絕的。
他垂了垂眼瞼,安靜地拿起人類的叉子,
重新打起精神,
卷起一小口小啞巴說的意面,
試探地嘗了嘗。
意面散發(fā)著熱氣,淋上了番茄肉醬,面條勁道,醬汁酸甜,很好吃。
煎過的魚排也被特地切成許多小塊,
沒有給燈希拿小刀的機(jī)會。
蔬菜沙拉冰冰涼涼的,灑了海鹽粒的生蠔也是燈希沒有感受過的風(fēng)味。
但人魚的食量很小,
燈希每樣都只吃了一點點,剩下的都讓祀寂生解決了。
這頓沉默的晚餐用完后,
祀寂生起身去收拾餐具,燈�?戳丝葱“碗x去的背影,
自己操控著飛行椅來到了水池的水面上,他笨拙地用雙臂撐起身體,
自己一點點往水面探去,最后閉上眼睛,從飛行椅內(nèi)翻進(jìn)了水池內(nèi)。
水面砸出四處飛濺的水花。
燈希也變得shi漉漉的,像個落湯魚一樣,
又努力擺著尾鰭,
伸高手將水面上懸空的飛行椅推到了岸邊。
他不能再等小啞巴抱自己回水下了。
燈希要學(xué)會小啞巴不在的時候,
自己一個人要怎么照顧好自己。
等祀寂生回到水池,就看到飛行椅內(nèi)早就空空如也,渾身shi嗒嗒的小人魚靠在岸邊,shi透的金發(fā)狼狽地黏在臉側(cè),但臉上依舊洋溢著大大的笑容,很驕傲似的,“沒有小啞巴抱,我也可以自己回到水里的。”
超厲害的!
祀寂生挽起袖子,微嘆一聲,他半跪在水池邊,“那衣服會脫嗎?”
燈希驕傲的神情一頓,有些心虛地低頭看了看身上被自己完全弄shi的人類衣服。
shi透的鮫紗又薄又透,黏在了小人魚的身上,被衣服包裹束縛的感覺加深加重,燈希很不舒服地扯了扯松垮的衣領(lǐng),抬起手試圖自己解開小裙子的系帶。
但在銀尾沉靜的視線下,解了半天,反而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還越弄越亂。
徹底成了一個死結(jié)。
“不要動。”
祀寂生傾身,用指尖勾起鮫紗的系帶,銀眸微凝,動作細(xì)致地解開,衣領(lǐng)徹底打開后,又探進(jìn)水中,機(jī)械手套扯住在水下飄逸飛舞的鮫紗裙擺。
“伸手�!�
燈希乖乖地舉起手。
下一秒,黏在身上的鮫紗裙就被人往上掀起,穿過頭頂,徹底脫離開來。
束縛感也一瞬被帶離。
祀寂生將shi淋淋的鮫紗裙提起,準(zhǔn)備起身離開,又被燈希扯住了衣角,他眨著藍(lán)眸,“小啞巴今晚會在水里睡覺嗎?”
祀寂生沉寂一瞬,“只有一個貝殼�!�
燈希落寞地垂了垂眼。
只有一個貝殼,如果小啞巴要陪他睡在水里,那他們只能擠在一個貝殼里,那樣除了□□會相擁之外,尾巴也很有可能貼在一起。
燈�?鄲赖卮瓜履X袋,“那好吧�!�
祀寂生離去的步伐一頓,將李醫(yī)師發(fā)給他的幼兒教學(xué)視頻,在燈希的光腦上打開,“如果無聊了,就用光腦聯(lián)系我過來。”
燈希點點頭。
祀寂生離開水池,準(zhǔn)備去書房處理副官傳來的公務(wù)。
等銀尾離開后,燈希一個人趴在岸邊上,靜靜地看著藍(lán)屏上顯示的視頻,聽著老師的講課聲,不知不覺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外面已經(jīng)天黑了。
水池上的燈沒有打開,只有月亮的清輝照在水面上,反射出細(xì)碎的光芒。
光腦將視頻播放完后,早就熄了屏,黯淡了下去。
燈希在一片黑暗中醒來,還有些茫然,他靜靜趴了一會兒,才游向角落里那個孤零零的大貝殼。
跟大海里他送給小啞巴的那個貝殼,一樣圓潤潔白的大貝殼,上面用黏土粘上去的紅珊瑚會不會也跟他一樣,是小啞巴親手黏上去的?
燈希用手好奇地戳了戳。
戳完后又習(xí)慣地回頭,但抬眼只能看到空蕩的水池面跟身后一片的黑暗,月光下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倒映在水面上的背影。
沒有他記憶里的那個,他和小啞巴一起找到的玫紅色大貝殼,也沒有巢xue里熟悉的海草床,和海草床上蜿蜒起來的亮銀色魚尾。
什么都沒有。
燈希將潤白色的大貝殼掀開,安靜地抱著大尾巴,蜷縮在里面,但他已經(jīng)睡了很久,閉上眼睛后怎么也沒有困意。
燈希又睜開眼睛,在黑暗里靜靜待了一會兒,才試探地點開光腦,藍(lán)屏出現(xiàn)在黑暗中,照亮了貝殼里的小人魚。
“小啞——”巴。
燈希只說了前兩個字,又停頓了下去,通訊連接后,見到小啞巴之后,他要說什么呢?
他想跟小啞巴一起睡覺嗎?
可是他不能這么說。
燈希又關(guān)上光腦,靜靜地仰起腦袋,有些無聊地呼著一個一個小泡泡,透過水面去看水池上透明圓頂外的夜空。
人類世界的夜空沒有很亮的月光,也沒有滿天的星星,厚厚的灰云遮蓋住了半彎上弦月,整個夜空空蕩蕩的。
燈希突然坐起身,他游出了大貝殼,沉入了海底。
水池下的海底深淵燈希還沒有去探索過,來到這個大海好幾天了,他還沒有把這片海域摸索全。
燈希變成了一尾對大海不盡職的人魚。
反正今晚他睡不著,那不如去探險吧!
燈希一擺尾鰭,潛入水池下的海底深淵。
這片海底深淵只有一些小魚憩息著,燈希在底下游了一圈,怕深處會有危險,沒有深入地潛進(jìn)去,也沒有去打擾正在沉睡的海生物們。
而是游向深淵通往外面大海的通道里,穿過一片礁石珊瑚群,來到了廣袤無垠的大海上,藍(lán)色的魚尾在海面下擺動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