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葉淺秋機(jī)械地為傷者包扎，手上動作不停，

    腦海中卻不斷閃回陸凌川在炮火中呼喊她名字的畫面。

    “那個男人……”

    主任突然在她身側(cè)低語，“剛才爆炸時，他本來已經(jīng)撤離到安全區(qū)，又折返回來”

    葉淺秋的手微微發(fā)抖。她想起卷發(fā)棒燙在腿上的劇痛，想起秦嫣然得意的笑臉，想起陸家人這十年對她的凌辱，想起陸凌川這十年來的漠視和不理解……

    她不能有片刻心軟。

    葉淺秋冷靜道：“主任，擾亂軍紀(jì)，他會受到該有的懲罰！”

    主任嘆了口氣：“人在生死關(guān)頭，最容易看清自己的心。如果你想走，我可以讓軍方安排，送你離開。”

    葉淺秋很堅定：“我不會走，戰(zhàn)地就是我生命的意義。”

    外面的炮火漸漸停息。

    葉淺秋跟著醫(yī)療隊去剛才轟炸地點營救傷員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上有什么東西在閃光。

    走近一看，是一枚婚戒。

    是她丟給那個火車站老奶奶的婚戒！

    她記得戒指內(nèi)側(cè)刻著兩個字母：s&h

    葉淺秋心口發(fā)緊，加快腳步離開，仿佛多看一眼，她的人生就會重新掉回婚姻的牢籠……

    新一輪的炮火再次襲來時，葉淺秋正在臨時醫(yī)療點整理藥品。

    防空警報尖銳地劃破空氣。

    下一秒，爆炸的沖擊波直接掀翻了整面墻。

    這一次葉淺秋沒能離開。

    混凝土塊轟然砸在她身上，黑暗逐漸吞噬了她的意識。

    終于要結(jié)束了嗎？

    這樣也好……

    這一世，能死在戰(zhàn)場上，為國捐軀，她不算白來一遭！

    葉淺秋喉嚨里面全是灰，用手輕捂腹部，低喃：“寶寶，媽媽來找你了。”

    漸漸地，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逐漸飄出體外……

    越飄……越遠(yuǎn)……

    最后，飄到了她剛開始工作的那所醫(yī)院。

    那是11年前，她在老院區(qū)上班，墻壁都是帶著裂痕。

    當(dāng)她提著一袋輸液用的藥和針管走近那間徹底改變了她人生的病房。

    護(hù)士長拉住她，小聲提醒：“葉淺秋，里面的男人剛表白失敗又被摩托車撞了，情緒很不穩(wěn)定，你千萬要小心。”

    葉淺秋甜甜一笑，“好的！”

    她說完，推開病房，看到里面的男人，她腳步微微頓住。

    葉淺秋第一次看到那么帥氣的臉蛋。

    病房里的陸凌川坐在床邊，額頭上纏著紗布，眼神陰郁地盯著窗外。

    聽到開門聲，他轉(zhuǎn)過頭，視線和葉淺秋撞了個正著。

    他眉頭緊鎖，嘴角繃緊，可那雙眼睛卻像漆黑的夜空，深邃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葉淺秋笑著走過去：“23床，該輸液了�！�

    陸凌川沒說話，只是冷冷地伸出手。

    葉淺秋熟練地消毒、扎針，動作輕柔。見他一直沉默，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還是看著窗外，神色很陰沉。

    她彎起眼睛，聲音輕快，“你別難過啦！不就是失戀嗎？你長得像畫里走出來的偶像男主角，以后總會有個只屬于你的女孩，天黑給你留燈，下雨為你送傘，赴湯蹈火還樂此不疲呢！”

    陸凌川愣了一下，詫異地轉(zhuǎn)頭看葉淺秋。但始終沒說話。

    后來，每次葉淺秋來輸液，她都陪他聊聊。

    不過都是她說著一些奇葩的新聞，他靜靜地聽著，不發(fā)言。

    葉淺秋偶爾會感覺到他好像在看自己，但當(dāng)她去看他的時候，又發(fā)現(xiàn)他在看別處。

    到他出院那天，葉淺秋正在護(hù)士站整理病歷。

    突然頭頂?shù)墓饬帘桓叽蟮纳碛皳踝�，她一抬頭，便對上了陸凌川深邃的眼睛。

    他第一次對她開口說話，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膜發(fā)麻。

    “你……你愿意做那個……只屬于我的女孩嗎？”

    葉淺秋呆住了，手里的病歷啪嗒掉在地上。

    她第一次被表白，頭腦嗡嗡作響，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有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