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午想去哪兒？”

    陸凌川問，將松餅切成小塊推到她面前。

    “就在附近走走吧，醫(yī)生說你的心臟……”

    “醫(yī)生的話聽聽就好。我還想帶你去山頂那家餐廳呢。”

    葉淺秋放下叉子：“不行，海拔太高了。我們就在湖邊散步，然后回來烤火，好不好？”

    陸凌川看著她擔(dān)憂的眼神，終于妥協(xié)：“聽你的�！�

    早餐后，葉淺秋在洗碗時發(fā)現(xiàn)陸凌川的藥盒放在臺面上。

    她悄悄打開，心臟藥少了兩粒——他今天已經(jīng)吃過雙倍劑量。

    水槽里的水突然變得冰涼，她打了個寒顫。

    “秋秋？”

    陸凌川在客廳叫她，“來幫我看看這張照片拍得怎么樣�！�

    葉淺秋擦干手，換上笑容走過去。

    陸凌川正擺弄著單反相機(jī)，屏幕上是昨天拍的雪山。

    “很美。”

    她靠在他肩頭，“但不如你年輕時拍的好。”

    陸凌川調(diào)出另一張照片，“主要是模特不行了�！�

    年輕的葉淺秋站在同樣的位置，烏黑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看，這才叫作品。”

    葉淺秋捏他的耳朵：“好啊，竟敢嫌我老了？”

    陸凌川捉住她的手，親吻每一根手指：“我愛你的每一道皺紋�！�

    午后，他們沿著湖邊小徑散步。

    陸凌川堅持背著相機(jī)和三腳架，盡管葉淺秋多次提出幫忙。

    小徑兩旁開滿了野花，葉淺秋彎腰采了一束。

    “別動�！�

    陸凌川突然舉起相機(jī)，“陽光正好穿過你的白發(fā)。”

    葉淺秋站在原地，任由他捕捉這一刻。

    風(fēng)吹起她的碎發(fā)，她下意識地將花束貼在胸前。

    陸凌川查看成果，向她展示屏幕，“完美得像油畫一樣�！�

    葉淺秋湊近看，照片里的自己白發(fā)間別著幾朵黃色野花，眼角的皺紋里盛滿笑意。

    她奪過相機(jī)，“我也幫你拍一張。”

    陸凌川站在湖邊，背對著雪山。

    陽光勾勒出他的輪廓，葉淺秋透過取景框看到歲月如何雕刻了這張她深愛的臉。

    按下快門的瞬間，陸凌川突然晃了一下，他迅速扶住旁邊的樹干。

    “怎么了？”葉淺秋放下相機(jī)跑過去。

    “沒事，絆了一下。”

    陸凌川擺擺手，但臉色發(fā)白。

    葉淺秋握住他的手，發(fā)現(xiàn)掌心冰涼潮濕。

    她沒有拆穿他的謊言，只是緊緊挽住他的胳膊：“回去吧，我有點冷了。”

    回程的路上，陸凌川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

    葉淺秋感覺到他的重量漸漸壓在自己肩上，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調(diào)整步伐配合他。

    路過長椅時，陸凌川終于開口：“休息一會兒吧。”

    他們并肩坐下，看著湖面上的陽光碎成千萬片金箔。

    陸凌川從口袋里掏出藥盒，又吞下一粒白色藥片。

    “最近是不是……加重了？”葉淺秋輕聲問。

    “年紀(jì)大了都這樣�！�

    他不以為然地說完，笑了笑。

    葉淺秋把頭靠在他肩上，想起醫(yī)生上個月私下告訴她的話——他的心臟正在逐漸衰竭。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

    “秋秋，”陸凌川突然說，“如果有一天……”

    “沒有如果。”葉淺秋打斷他，“我們說好的，要一起變成百歲老人，然后手拉手離開。”

    “那得再堅持三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