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接過我遞的圍巾，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我這叫蘇門立雪，喜歡嗎？”
他又自顧自地感嘆：“你們這的煙花廠不行，你的‘念’字做不出來，只能放現(xiàn)成的字�！�
“宋識云，”我一臉苦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你原諒我，”他眼角有點紅，“念，我要我們好好的。”
“你打算在這兒站一晚上嗎？回去吧�！蔽覔u搖頭，“別搞得像個高中生�！�
“為什么要回？”他想拉我，我學(xué)乖了，立刻后退了好幾步，“我現(xiàn)在就可以上去告訴你爸媽，我們在一起五年了，可以結(jié)婚了�！�
“孩子都死了，你才想起來喂奶了？”我心里一陣酸楚。
這幾年，他的任何事，都可以排在我前面。
加班，出差，開會，應(yīng)酬。
后來，哪怕只是一個會撒嬌的女同事，他給她的耐心，都比給我的多。
多少次，我半夜給他打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一句“在忙”就匆匆掛斷。
多少次，我生病躺在床上，發(fā)消息給他，得到的不過是幾句“好好休息，記得吃藥”。
多少次，過年過節(jié)，我想喊他出去，他總皺著眉，說人多，或者太忙。
漸漸地，我學(xué)會了不再把他當(dāng)男朋友。
可他又總會突然抽出點時間來哄我。
他會突然在深夜跑來我家，送我一條我喜歡了很久的項鏈。
他會在我痛經(jīng)的時候，推掉一個會議，抱著我，給我揉肚子。
但當(dāng)我再次燃起希望，對他有了男朋友的要求時，他又會變回那個冷漠又忙碌的人。
我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結(jié)婚了，還偷偷查過。
我寧愿他是個人渣，也不想承認，他只是沒有那么愛我。
我真是有點瘋了。
我就在這樣的折磨里，對他的喜歡和失望，來回反復(fù)。
把自己內(nèi)耗得像一塊快充快放的電池。
最后，我選擇用工作麻痹自己，也麻痹這份愛。
效果很好。
可這樣的堅持，還有什么意義呢？
李樂瑤，不過是一根導(dǎo)火索而已。
她知不知道我們是情侶，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真正沒把我們當(dāng)情侶的人，是宋識云他自己。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對的地方。”他踩在雪上，咯吱作響，慢慢走近我，“我太自以為是了，念，我以為……”
“你以為，無論你怎么對我，我都會一直愛你�！蔽铱粗�。
他紅著眼，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我小時候?qū)W過一首詩，‘人生到處知何似，應(yīng)似飛鴻踏雪泥’�！蔽铱粗┑厣系哪_印，“我們的感情，就像這雪地上的爪印，一場大雪就蓋住了，算了吧�！�
我轉(zhuǎn)身想走，又被他拽進懷里。
他抱得很緊，不肯放手。
“小念，你看那邊。”
我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的樹林里，有兩個雪球堆的雪人，丑得可愛。
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冬天，我們看著自己堆的兩個丑雪人，相視大笑。
五年時間，不過幾千天，卻好像已經(jīng)隔了一輩子。
“我們才不是什么淺淺的爪印�！彼盐冶У酶o，“我們有這么丑的雪人，我們有整整五年……”
我含著淚，掰開了他的手。
“這五年，除了剛開始，對我來說，都是噩夢�！蔽铱粗�。
“不是的，不是的……”他搖著頭，聲音發(fā)顫，想幫我擦眼淚，我躲開了。
“我永遠愛那個在雨天里，飆車來救我的男人。但你，已經(jīng)不是他了�！�
又或者，從一開始，我就會錯了意。
他送趕著去投標(biāo)的我，和他跑去救找不到文件的李樂瑤。
其實，沒什么兩樣。
他紅著眼眶，怔怔地看著我。
我決絕地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推開家門，媽媽嚇了一跳：“怎么凍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