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舍我

    舍我

    的譯稿，也就是歐·亨利的《警察與贊美詩》及毛姆的《萬事通先生》。

    再次加印的2000份《晨報》同樣全部賣光。

    大家確實喜歡看造神。

    而且還是這種貧民窟出來掃地神僧的驚世劇本，從來沒見過！

    如今京城坐人力車的，每個都會詢問車夫兩句，認(rèn)不認(rèn)識西城的秦九章。

    車夫們也挺自豪，起碼這幾天生意變好了，客人的口氣也變好了。

    一個花枝招展的漂亮太太坐在人力車上，對旁邊的另一個闊太太炫耀著：“報上那個車夫啊，我坐過他拉的車，那天還摔了一跤�！�

    “哎喲，摔著你沒？”

    “沒有�！�

    “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看照片，這個車夫長得人高馬大，樣貌還挺英俊，如果穿身像樣的衣服，絕對是個大帥哥。何況還挺有才華，要是摔著你，正好讓他補(bǔ)償補(bǔ)償你�！�

    漂亮太太撲哧一笑：“你鬼點子還挺多！”

    幸虧秦九章現(xiàn)在不拉車了，不然以這個知名度，絕對能把自己累死。

    他甚至不用出門，就有人找上來。

    一個二十多歲的學(xué)生在院子門口向里探頭：“秦九章先生住在這里嗎？”

    “在這！”萱萱朝他招招手，“你找我哥？”

    “你就是人形燈柱？”學(xué)生問。

    萱萱擺了個提煤油燈的動作，嘻嘻笑道：“就是我�！�

    “那么這里就是秦先生的家了�！睂W(xué)生說。

    “你等下，”萱萱轉(zhuǎn)頭朝屋里喊了一聲，“哥，有人找你！”

    秦九章開門走出，“哪位？”

    學(xué)生說：“本人北大成平，有幸見到秦先生這樣的隱士�！�

    成平？那不就是民國“四大報人”之一的成舍我嘛。

    “你好！”秦九章與他握手道，“但我不是什么隱士，不然也不會在報上發(fā)文。”

    “先生一朝成名天下知，我很想親眼看看您所處的環(huán)境�！背缮嵛抑苯亓水�(dāng)?shù)馈?br />
    秦九章指著混亂的大雜院：“沒什么好看的，這樣的環(huán)境到處都有�！�

    成舍我說：“不一樣呀！否則全天下到處都是秦九章�！�

    “那你隨便看吧，一眼就能掃盡�！鼻鼐耪抡f。

    “有禮。”

    成舍我邁步走進(jìn)屋中，果然立馬開始感慨：“先生身處這樣的簡陋環(huán)境，真令人不勝唏噓�！�

    秦九章笑道：“何陋之有？”

    成舍我一愣，秦九章說的是《陋室銘》最后一句，他抱了抱拳：“佩服佩服！”

    秦九章說：“以后自然不能一直這樣�！�

    “確實太屈才了�！背缮嵛艺f。

    “成兄找我有什么事？”秦九章問。

    “您稱我為兄？”

    “我是1900年生人，應(yīng)該比你小�！�

    “那這聲‘成兄’我就接著了，”成舍我坐在土炕上說，“我想寫一篇報道，發(fā)在我們的新知編譯社�！�

    “新知編譯社？”

    “哦，就是我在北大成立的一個社團(tuán)，本人忝為社長�！�

    “編譯？翻譯國外作品？”

    （請）

    n

    舍我

    “沒錯�！�

    “好事嘛！咱們就該睜眼看世界，最好的方式就是多翻譯國外書籍。”

    成舍我尷尬一笑：“慚愧，成立兩年以來，卻沒有多少譯作。所以我深知翻譯不是容易事，但先生以一身勞苦車夫，卻能輕松駕馭，實令在下汗顏�！�

    翻譯確實不是成舍我的強(qiáng)項，他主要還是一個成功的報人。

    秦九章笑道：“我也沒想到引起這么多人關(guān)注�！�

    成舍我說：“譯作我看過不少。關(guān)鍵是翻譯的人，也就是先生你，竟然是個車夫，這才是讓整個學(xué)界、報界感到驚訝的事情。更何況先生的選文、譯作水準(zhǔn)都很高，行文頗有新文化之風(fēng)，每一樣都難能可貴，卻又全都集中在了你一人身上�！�

    好吧，秦九章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么強(qiáng)的效果。

    自己先搞搞翻譯，無非就是想以這種方式賺點錢，過稿容易，還能在民國的環(huán)境里漲漲名氣，以為將來的創(chuàng)作提高點版稅。

    ——的確能提振名氣，民國文盲率起碼80，懂英文的能有幾個？

    熟練掌握外文在這個時代屬于彰顯學(xué)識的極有效方式。這一點和后世有些不一樣。

    秦九章說：“大家喜歡，我很高興�！�

    成舍我說：“另外，我還想把你的幾篇譯作轉(zhuǎn)載到《北京大學(xué)日刊》上，希望先生同意�！�

    “可以。”秦九章沒有理由拒絕。

    “多謝先生，我會征求校方給您補(bǔ)上稿酬。”成舍我說。

    秦九章笑道：“稿酬不著急�！�

    民國時期，北大很缺錢的。

    自己剛穿越就見識到了，即北大教師的“六三討薪運動”。

    整個民國時期都沒什么很好的改變。原因嘛，主要是北大隸屬的部門缺錢。

    北大是民國教育部直屬，聽著很牛，但民國的教育部是個清水衙門，窮得叮當(dāng)響，魯迅的薪水還欠了不少。

    那什么部門有錢？

    答：外交部、交通部。

    外交部管轄的清華大學(xué)，以及交通部管轄的交通大學(xué)都非常有錢，從不缺經(jīng)費。

    北大就是一群苦哈哈。

    教授都發(fā)不下來薪水，也不指望他們給自己幾塊錢稿酬。

    當(dāng)然，要是給，也不能不要，請成舍我等人喝個小酒也行嘛！

    成舍我說：“先生選取的幾篇文章我非常喜歡，境界頗高，先生必然是讀過很多書籍，才能有這樣的眼界。要是選錯了書，有時候譯到一半就失去了動力�！�

    秦九章說：“這幾篇文的確不錯，可以收錄進(jìn)各個學(xué)堂的讀物中�！�

    能上語文課本的選文，水平不需絲毫懷疑，絕對都是精中選精。

    目前國內(nèi)的譯作主要是各種工具類或者學(xué)術(shù)類的書（其實也沒多少，很多書必須懂英文才行，所以大部分民國大學(xué)的理工科都是全英文授課），類的譯作相對較少，短篇就更少了。

    成舍我說：“本人正有此意，只要先生同意，我馬上給警民寫信�！�

    “沒問題，”秦九章多問了一句，“警民是？”

    “警民與我同年，是上海商務(wù)印書館編譯所英文部的一名編輯，”成舍我道，“忘了說，他叫鄭振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