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周尤氣得鼓起腮,手指瘋狂在屏幕上滑動。
程禮見她認了真,出聲提醒:“別搜了,禮品早準備好了,后備箱放著呢�!�
周尤聞言,咬牙狠狠瞪了眼程禮,放慢語速、兇狠道:“那、你、不、早、說!”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你知道你這是欺騙嗎!夫妻之間的信任呢?離家出走了嗎?”
“你今晚睡沙發(fā)吧!”
周尤解了難題,看著嘴角含笑的程禮,嘴巴吧啦吧啦個不停。
程禮剛開始還任由她胡說八道,聽到睡沙發(fā),他立馬出聲制止:“那不行�!�
周尤撐大眼,咬牙:“你不睡是想我睡?”
程禮抬抬下巴,煞有介事道:“也不是�!�
周尤已經(jīng)被繞進去了,“那你什么意思?”
程禮思索兩秒,一本正經(jīng)道:“夫妻分床睡影響財運�!�
周尤很迷信,經(jīng)常去廟里燒香拜佛,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求財,如今聽程禮說分開睡影響財運,她立馬偃旗息鼓,改變主意:“那算了。”
“說起這個,下個月觀音生日,我想去廟里拜拜,你跟我一起?”
程禮算了下時間,表情有些為難:“我下個月可能在北京出差,你跟你一起?雍和宮也能拜。再不濟可以去潭柘寺,聽說那邊求事業(yè)很靈驗。”
周尤還蠻想去北京玩玩,聽程禮這么一安排,周尤算了算時間,覺得可行:“可以~”
“你要去北京待多久?”
程禮:“至少半個月�!�
他倆剛新婚,周尤不想跟他分開這么長時間,索性說:“那我也跟你去北京!但是你得把我的機酒、吃穿住行都包了!”
“北京消費那么高,我可沒錢……”
說到這,周尤多少有點心虛,她之前用家里的錢都覺得羞恥、不好意思,畢業(yè)后沒再要父母一分錢,全靠自己寫過活,雖然談不上大富大貴,但是足夠養(yǎng)活自己,所以跟程禮聊到錢的事兒她其實很不自然。
程禮聽了,倒沒覺得什么,反而理所當然道:“這錢我不出誰出?”
“你要是真想去,帶個人就行,剩下的我來處理�!�
老實講,這話真是悅耳動聽啊,她還沒吃過白食呢!
能占便宜不占是傻子,她才不傻。
思緒到這,周尤扭過頭直勾勾地盯住程禮,笑容燦爛、諂媚道:“老公你真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公了~”
程禮:“……”
這會兒想起老公的好了?
程禮下午喝了酒,周尤出發(fā)的時候便自告奮勇地說她來開車,結果被程禮無情拒絕,理由是這車車身太大,她開著不適應。
后來程禮直接在網(wǎng)上找了個代駕。周尤嘴上吐槽程禮敗家,說她明明會開車,干嘛讓外人賺錢?這錢給她不好嗎?
程禮聽她嘮叨了兩分鐘,又給周尤轉了五千塊,說是封口費。
周尤「不情不愿」地收下轉賬,噤聲等待代駕。
看到代駕的那一刻,周尤嘴上那些抱怨消失得一干二凈。
代駕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特別老實、好欺負,有點像社會新聞頻道里堵在建筑公司門口討要薪資的農(nóng)民工。
周尤上車前隨口問了兩句,得知代駕叔叔今年快六十了,他有一兒一女,兒子高三,女兒讀大三,之前在工地干,后來因為年齡大了工地不要,只好轉行做代駕。
妻子是全職主婦,沒什么文化,家里還有個八十歲的老母,全家的生計都壓在了他一個人頭上。
周尤聽了,突然慶幸程禮找了他。
師傅開車特別穩(wěn)當,好幾次后車打喇叭刺激他,偶爾還故意塞車。
周尤脾氣直,看到有車不由分說地躥到面前,還故意搖下車窗罵代駕叔叔會不會開車,她下意識罵:“有病吧!”
“不是!!開得慢怎么了??犯法��!”
怕代駕叔叔著急,周尤還出聲安撫:“叔叔你慢慢開,我們不著急。你也別管那些人,他們就是嘴賤�!�
代駕靦腆地笑了下,同周尤講:“丫頭,你這脾氣秉性挺像我女兒,看到你仿佛看到了我姑娘。她跟你一樣,遇到不公或者看不慣的事兒也愛站出去……”
周尤抿了抿嘴唇,有點不好意思。
她扭頭看向身邊沒吭聲的程禮,見他嘴角也含著笑意,周尤突然忸怩起來:“……我脾氣很差嗎?”
程禮掀了下眼皮,淡定評價:“不差,人師傅夸你善良呢。”
周尤被夸得心花怒放,連連說那多不好意思,她只是看不慣那些人的囂張。
程禮被她的反應逗笑,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腦門,提醒:“見義勇為的前提是要先保全自己,下次別這么莽撞�!�
周尤用力點頭,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就是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程禮有時候都覺得奇妙,周尤為什么反差這么大,有時候呢慫得不行,有時候又膽大到讓
人另眼相看。
遇到別人受欺負或者看到不公的畫面,她總是鼓足勇氣站出來替別人出頭,但是自己受委屈了卻不敢說出來,只能偷偷憋著、忍著。
記得高二有次月假結束,程禮湊巧跟周尤搭同一班公交回學校,不過他在車尾靠窗處坐著,她在后門口因為沒有位置,只好站著。
中途有女生因為不小心把一個大叔的行李箱踢翻了,女生把箱子扶起來后卻被大叔抓著碰瓷,非要女生賠他一個新的。
全車人都在當觀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有周尤看到女生不停道歉卻換來男人的大肆辱罵時勇敢地站出來幫女生討公道。
男人人高馬大、長得也兇,明明周尤也怕得小腿發(fā)顫,她卻勇敢地擋在女生面前,阻止男人的惡行。
最后周尤還被男人推搡了一下,一頭摔在玻璃窗上,額頭當場磕出了血。
大概是怕惹出事,畢竟學生是未成年,男人在下一站提著行李箱匆匆下了車。
到學校門口,程禮跟在周尤身后,看她一邊捂著額頭止血,一邊若無其事地跟女生說沒關系,不用在意,她不疼。
等女生離開,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疼得齜牙咧嘴地叫起來。
程禮撞見這幕,路過她時故意問:“腦袋都快被人開瓢了還不疼?”
周尤怕他撞見,捂住額頭,忍住疼痛,故作鎮(zhèn)定道:“……不疼啊,真不疼�!�
程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帶她去醫(yī)務室簡單包扎了一下。
想到這,程禮瞥了眼她額角的位置,腹誹:「挺幸運,沒留疤�!�
他敢肯定,這些年她沒少干這些事兒。
—
抵達目的地,代駕將他們送到了小區(qū)里面才離開。
這處是西坪的高檔小區(qū)之一,小區(qū)名叫「西山島」,均價近三萬多一平。
中渝小區(qū)那邊的房價將近兩萬八,算是西坪比較中等的小區(qū),這套房其實不是程禮的婚房,只是宋藍當初催婚不成,故意逗程禮的。
師傅離開前,周尤還好心地留了代駕師傅的聯(lián)系方式,說下次要是找代駕,會直接給師傅打電話。
程禮看了眼身邊熱情留電話的人,終究沒說出那句這舉動不太合規(guī)。
周尤反射弧比較長,他倆從后備箱里取出東西,并提著禮品進了電梯周尤才想起來問:“家里只有二叔二嬸嗎?”
“他們家有沒有小孩?”
程禮看了眼周尤,簡單介紹:“二叔家一兒一女,兒子叫程觀,比我大三歲,如今在上海工作,女兒叫程初夏,今年應該高二了�!�
周尤眨眨眼,忍不住八卦:“那他們兄妹差距挺大啊。你堂哥結婚了嗎?”
程禮挑眉,視線落在周尤臉上,反問:“怎么?”
周尤見他誤會,連忙自證清白:“……我隨口一問,沒別的意思!”
程禮:“未婚,單不單身我不清楚�!�
周尤哦了聲,又問:“他高考也是狀元?”
程禮睨她一眼,平靜道:“他走的競賽,去了上交大�!�
周尤想起他們家基本全是清北復交人,開始犯愁:“我不會是你們家學歷最低的那個吧……”
其實周尤的學校在西坪認可度也很高,好歹也是個211,只是跟程禮一家比,確實有點遜色。
程禮不是唯學歷論的人,他看了看表情糾結的周尤,出聲:“但你是我們家唯一的作家�!�
周尤:“……”
這話說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她算什么作家?她就是一個小小的網(wǎng)絡寫手……
程禮見她半信半疑,又說:“程初夏還是個高中生,跟她比,你厲害多了�!�
周尤:“……”
正說著,電梯已經(jīng)抵達八樓,程禮沒再繼續(xù)剛剛的話題,領著周尤七拐八拐到了806。
剛摁了兩下門鈴,里頭就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防盜門被人從里打開,露出一個穿著夏季校服、留著妹妹頭的小姑娘,看到程禮,小姑娘一臉激動道:“二哥!!你終于來了!”
“!��!你回來這么久我還沒見到過你呢�。。�!好想你�。�!”
周尤剛舉起手想打招呼,就見程初夏一言不發(fā)地盯了她幾秒,而后爆發(fā)出尖銳的聲音:“二哥二哥��!這是嫂子嗎�。�?長得真漂亮�。∥野终f嫂子是家�。√崃税桑。�!我竟然見到了活的家!”
周尤:“?”
這話聽著怎么不大對勁?
程禮似乎早就習慣了程初夏的咋咋呼呼,他睼了眼盯著周尤不放的人,不慌不忙問:“你打算一直堵在門口?”
程初夏這才反應過來,側過身,滿臉熱情地邀請周尤進屋:“進進進��!嫂子我能知道你的筆名嗎?我也愛看??!”
周尤還沒來得及說話,程初夏就自告奮勇地提過她手里的禮品擱在客廳的某個角落,拉著周尤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茶幾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水果、干果,似乎是為他們的到來特意準備的。
廚房里隱約有說話聲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坐下沒多久,就見程世年和一個穿著黑色v領t恤、撞色半身裙的中年女人從廚房走出來。
程世年率先打招呼:“來了?”
程禮朝二叔點了下頭,繞到周尤身邊,拉起周尤給她介紹:“二叔你早見過了就不用我特意介紹了吧?旁邊這位是二嬸,西南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