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但鹿蹊的表現(xiàn)卻好像并不覺得癢。
然而,季空青不問還好,一問,鹿蹊立刻后知后覺出那股熟悉且讓他抓狂的瘙癢。
鹿蹊倒抽一口冷氣,試圖用理智壓抑著抬手去撓的本能。
他以前也不是沒撓過,撓了的后果就是慘痛負傷,從過敏一周就能好變成半個多月都只能小心翼翼shi毛巾擦身體,一碰水就跟凌遲似的。
正因為戰(zhàn)損過,通過,所以……鹿蹊以前過敏,為了不讓自己去撓,都是用畫畫來強行轉移注意力的。
鹿勞斯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會非常投入且激情忘我,區(qū)區(qū)瘙癢,哪比得上在精神飽滿顏色鮮艷的世界里舒爽徜徉。
但他現(xiàn)在在季教授位于學校的專家公寓里。
教書育人的大學校區(qū),左鄰右舍甚至都是教授老師,家里還有一個最正經不過的——此時的鹿蹊心里含淚,無比懷念家里的板子和電腦。
他就說他應該回家吧�。�
唉,也不對。
他回家了,季教授八成會跟過去。
如果回了家,他在畫室里面畫……嗯,畫,季教授在客廳,那種感覺就更怪了!
紅疹的瘙癢怎么好像透過皮肉直接鉆進了骨頭縫里�。�
鹿蹊嗚咽出聲。
太痛了。
他以后一定吸取教訓,提高警惕,再也不過敏了!
鹿蹊耷拉著腦袋,還在試圖用胡思亂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手腕忽然一熱,耳邊傳來季空青的聲音。
“走吧,床墊還需要散一下味道�!�
臥室的窗戶剛才被季空青打開了,下過雨的空氣涼爽中透著冷。
“我們先去客廳�!�
鹿蹊順著季空青的力道往客廳走,眼神盯著季空青握著他手腕的手:“去客廳和小貓培養(yǎng)感情嗎?”
滋溜,這手真好看啊。
“等下再玩�!北硨β辊璧募究涨嗫瓷先ケ壤^,寬肩窄腰大長腿,“你身上的紅疹得及時上藥,上了藥就不癢了�!�
“哦……嗯?!”
鹿蹊陡然停下腳步。
等會兒——要干什么?!
給他上藥?
鹿蹊的視線從季空青的手指往上移,在和表情肯定目光詢問的季空青對視兩秒后,視線又緩緩下移,重新回到季空青握著他手腕的手上。
上藥,用這只手嗎?
鹿蹊趴在了沙發(fā)上。
黑白花的小貓蹲坐在沙發(fā)扶手上,禮貌又好奇地盯著人類。
季空青去拿藥膏了,餐邊柜下的藥箱發(fā)出細碎的聲音。
鹿蹊不敢回頭看。
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身體趴得板板正正,腦袋用力杵在臂彎里。
滿腦袋都是土撥鼠尖叫。
過敏最嚴重的時候,鹿蹊也有在醫(yī)院上過藥,但那會兒除了忍癢和發(fā)誓再也不接觸過敏源的懊惱,腦袋里完全沒有其他想法。
但現(xiàn)在——
季空青要給他上藥。
過敏不是撞淤青,一片一片的紅疹會完全不講道理邏輯地到處冒出來。
渾身都是。
折騰了一天,鹿蹊半長不短的狼尾披散著,發(fā)絲搭在頸邊鉆進領口里。
他甚至都沒去過東北大澡堂,連溫泉都泡的是小湯。
完全沒有這種被看的經驗��!
鹿蹊的腳趾對著沙發(fā)表面又戳又蹬,耳垂通紅。
“咪�!�
小貓崽子歪著腦袋,看不懂眼皮下面這個溫度越來越高的兩腳獸。
兩腳獸不語,只是一味地腦補自燃。
季空青拿著兩罐藥膏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喵�!�
小貓崽對著季空青叫了一聲,爪爪往鹿蹊的方向伸。
季空青剛洗了手,等下要給鹿蹊上藥,不能抱貓,便用平常對學生說話的語氣給小貓上課:“不準跳下來�!�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可能有點兇,對方只是一只小貓咪,季空青又放緩語氣:“知道嗎?”
小貓低頭舔爪,不理人類。
貓什么時候跳貓自有決斷。
反倒是豎著耳朵捕捉身邊一切動靜的鹿蹊欲言又止,忍不住從臂彎間抬起腦袋。
季教授這語氣,怎么那么熟悉呢?
今早季教授是不是也把他當小貓了?
“癢了?”季空青見鹿蹊看他,溫聲問。
鹿蹊:“……還行�!�
救命。
古板正經的1比不解風情的直男還要恐怖。
“癢了嗎”這種問題是能這么平靜淡定問出口的嗎!
又不是餓了嗎。
哦,不對,餓了嗎也很有歧義……
鹿蹊恨不得給自己的腦袋來一棍子,停止這種皮膚紅疹瘙癢,內心抓耳撓腮的折磨。
外表淡定的季空青卻遠不如表現(xiàn)出的那么鎮(zhèn)定從容,手里的藥膏被捏出了手指的凹陷。
注意到后,季空青連忙放輕手上的力道,頓了一下,溫柔開口:“鹿蹊,我先看看你背上的紅疹,可以嗎?”
鹿蹊悶悶的回應很輕:“嗯。”
季空青的身材很好,他的襯衫尺碼其實對鹿蹊來說是大了不少的,但好在襯衫這種東西合身有合身的穿法,大一點也能當做休閑款。
而在這種需要上藥的時候,就省去了解扣子這種曖昧艱難的過程,直接撩起來就可以。
襯衫的下擺被動作小心地卷起來,鹿蹊抿著唇,一聲不吭。
季空青是真的很小心很溫柔,過程中,他的手指甚至都沒碰到過鹿蹊的皮膚。
鹿蹊能感覺到身側從季空青身上傳遞過來的熱度。
他沒忍住又用力蹬著沙發(fā),小腿緊繃。
季空青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鹿蹊身上,當然沒有錯過鹿蹊自認暗搓搓的小動靜。
撐在沙發(fā)邊緣的手臂肌肉緊繃,黑色的襯衫袖口被仔細折上去,青色的脈絡若隱若現(xiàn)。
呼吸,又緩緩吐出。
季空青理智克制再一次壓倒叫囂的欲望。
用手指沾染上藥膏,他的指腹覆上鹿蹊身上可憐又可愛的紅疹,動zuoai憐,力道卻半點沒有放縱。
醫(yī)生特意囑咐過,藥膏最好用體溫融化,按摩吸收,這樣藥效是最好的。
他舍不得讓鹿蹊難受。
但鹿蹊更難受了。
后背的小紅疹并不多,撩起的襯衫搭在鹿蹊的頸邊,讓鹿蹊好歹有了被遮擋的空間。
季空青涂抹藥膏的動作很仔細,力道不輕不重,卻充滿了存在感。
鹿蹊甚至能根據(jù)自己的觸感,想象出那雙手現(xiàn)在的動作,每一塊肌肉的變化,每一條經絡的走向。
他牽過這只手。
他畫過這只手。
曖昧是最美妙也是最難耐的過程。
它讓人沉浸在若隱若現(xiàn)的朦朧之中,仿佛掌握又不完全掌握,像是羽毛撩撥過手心,癢意直沖心臟。
季空青的聲音很低很輕:“后背的藥膏要晾一下,其他地方……”
“腿上的我可以自己來!”鹿蹊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如同羽毛瘙癢的折磨了。
他都快要分不清那些瘙癢究竟是過敏的紅疹帶來的,還是季空青給予的。
“好�!�
季空青沒有堅持。
他也沒辦法堅持。
又晾了一會兒,撩起的襯衫下擺被輕輕蓋回到了鹿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