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干什么去?”閻岳疑惑。
靈曄:“昆侖,去找她�!�
她需不需要他幫忙暫且不論,一別幾個月,他想知道她的靈骨好了沒有,生路找到了沒有。
閻岳眼看著他轉(zhuǎn)瞬沒了蹤跡,不由得低喃:“怎么走這么快�!�
昆侖山上,南山即將撐不住時,非途和那三人終于分出了勝負。
一股強大的靈力從南山背后撲出,一時間昆侖弟子紛紛哀嚎落地,南山只覺壓力一輕,轉(zhuǎn)過身時,便看到非途用靈力將那三人控制在地上。
非途靜靜看著被逼著跪在地上的三人,并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感,反而生出了更多的恨意。
眼看他步步逼近,赤著的腳無聲踩在地上,卻如同發(fā)出了萬鈞的聲響。
恐懼如利爪一樣撕開昆侖老祖慈和的面孔,仿佛知道與眼前這人是說不通的,他嚴厲地看向南山。
“孫南山!你與冥界尚有婚約,如今卻如此折辱于我昆侖,難不成是想讓冥界與昆侖生出嫌隙嗎?!我與冥主閻岳乃是多年好友,你今日殺我,以后又有何顏面去見他!”
“你少拿仙人阿爹壓我,”南山輕嗤一聲,“我們來報的是前世的仇,你提這輩子的關(guān)系做什么?”
昆侖老祖瞳孔微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孫姑娘你清醒一點,不要再被蛇妖蠱惑了!”
“他又沒顯露真身,你如何知道他是蛇妖?”南山好奇。
昆侖老祖啞然。
南山笑笑:“活得久了,人就是容易變得通透,看來老祖早就認出他是誰了�!�
“不要再跟他廢話,殺了就是�!狈峭菊菩尼j起靈力。
昆侖老祖臉色大變,一直沒有說話的平生和遠寧也開始躁動不安。
眼看著非途已經(jīng)逼至眼前,昆侖老祖怒問:“孫姑娘!我昆侖弟子滿天下,你今日若是殺了我,從此以后昆侖之人世世與你為仇,你當(dāng)真承受得起嗎?!”
“這便是我要另說的事了,”南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還請昆侖老祖慈悲為懷,死之前下個罪己詔,將當(dāng)年的真相公之于眾,也省得再有
人找我們的麻煩�!�
“你做夢!”平生忍不住開口。
遠寧也怒罵:“你要殺就殺,我等絕不會下所謂的罪己詔!”
“這般在意名聲,當(dāng)年又何必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南山反問。
平生哼哧哼哧地喘著氣,同遠寧一起懇切地看向昆侖老祖。
南山看了眼結(jié)界之外,昆侖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但仍搖搖欲墜地用劍撐著自己,一下一下地試圖撞穿結(jié)界。
這般壯烈,倒顯得她真像個壞人了。
“給你們半刻鐘時間考慮,這罪己詔是寫還是不寫,全由你們決定,”南山說完,俯身看向昆侖老祖的眼睛,“正如你所言,一旦我們在昆侖殺了你們,昆侖弟子日后定會想方設(shè)法為你報仇,可非途的實力如何,你方才是感受過的,外面這些昆侖弟子為了給你報仇要搭上多少條性命,你大概也是知道的�!�
昆侖老祖神情松動。
南山笑了一聲:“你當(dāng)我是怕昆侖弟子糾纏,才讓你寫那東西?你錯了,我只不過是不想濫殺無辜而已。老祖,寫與不寫你可想好了,昆侖究竟是為你一人而存在的昆侖、還是天下修者的昆侖,你也要想好了�!�
昆侖老祖久久不語。
遠寧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掙扎著要撲向他:“掌門……師兄!不能寫,不能寫��!”
“師兄不能寫,你若是寫了,天下人將如何看我們,將如何看昆侖!”平生也跟著掙扎。
南山一腳將平生踹翻:“你也知道你當(dāng)初干的事見不得人?既如此,又何必當(dāng)初!”
“師兄!”
昆侖老祖閉了閉眼,笑:“因果循環(huán),早就注定�!�
他看向南山,一向明亮的眼眸里多了些渾濁:“我任及此生,做過的唯一惡事,便是當(dāng)年與平生遠寧同流合污,傷了錦合山的萬數(shù)生靈,如今……都是報應(yīng)。”
“師兄……”
“罪己詔,我寫�!�
“師兄!”平生眼睛通紅。
昆侖老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我寫,所有罪責(zé)皆由我一人承擔(dān),還望孫姑娘給平生和遠寧留一些死后的體面,當(dāng)年若非我教導(dǎo)無方,他們也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
平生和遠寧怔怔看著他,片刻后突然嚎啕大哭,昆侖老祖頓時紅了眼。
南山定定看了他們片刻,輕笑:“還真是情真意切,但是不行�!�
生前做了那么多錯事,死后還想留一個美名,憑什么?
昆侖老祖聽到她的拒絕漲紅了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平生和遠寧便異口同聲地表示:“我們的錯我們自己承擔(dān)!”
“好一出‘人之將死其心也善’的戲碼�!蹦仙叫α�。
可惜她瞧不上。
若當(dāng)初平生和遠寧圍攻溪淵時,昆侖老祖沒有趁機偷襲她,她或許還會覺得他有點良知。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此時此刻,他們再無還手之力,注定只有一死時,再說這些大義凜然的話,簡直就像三歲孩童瞧見別人吃糖糕卻說自己不想吃一般虛偽,若是他們還有機會活命,又豈會如此情切。
南山突然覺得一切都挺沒意思的,隨手一揮鋪平一塊靈力。
三人互相攙扶著起身,氣沉丹田以指為筆,在靈力上飛快地寫畫。
一刻鐘后,南山袖子一甩,寫滿了字的靈力便震向天空,出現(xiàn)在每一個昆侖弟子的眼中。
當(dāng)看到自家掌門和長老當(dāng)初是抽了凡人的靈骨,修為才得以精進時,眾人齊刷刷瞪大了眼睛。
斗志在這一刻突然散了,一直執(zhí)著于救人的弟子也跌坐在地上,道心一時不穩(wěn)。
非途終于耐心耗盡,冷著臉將三人盡數(shù)殺了,又在其魂魄從體內(nèi)跑出來時,直接收入掌心。
“……連魂也不放過?”南山有點驚訝。
非途看了她一眼:“你的靈骨,在他們的魂魄里。”
南山愣了愣:“靈骨?”
“嗯�!�
天生靈骨本就是稀有的寶貝,她這樣被錦合果哺育長大的靈骨更是萬年難得一見,這三人的修煉資質(zhì)原本平平,當(dāng)初正是因為將她的靈骨一分為三,才能活上這許多年。
若是沒有他們,南山今日該是三界
昆侖山腳,南山百無聊賴地坐在路邊,隨手撿起一顆石子丟著玩。
已經(jīng)一刻鐘了。
從非途說完那句‘有人來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刻鐘了。
明明他說完話,就跟著她離開了,可走到這里,又突然說忘了什么東西,把她丟下獨自折了回去。
他來的時候,也沒帶什么東西啊,能忘什么呢?
南山莫名不安,思來想去還是站了起來,準(zhǔn)備去山上找他。
結(jié)果還未動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這邊來了。
“非途!”她立刻迎上去。
非途抬眸,和她對視的瞬間,眼底的冰冷和殺意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南山愣了愣,不由得停下腳步。
“走吧�!彼f。
南山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道:“你用了清潔咒?”
非途不語,低頭牽上她的手。
“……怎么突然用清潔咒了?”南山愈發(fā)不安。
非途:“方才弄臟了衣裳。”
這才是問題所在。
他身上那件雖非法衣,卻是自身靈力幻化而成,天生不染塵埃,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弄臟衣裳?
南山還要再問,非途突然攬上她的腰:“去集市嗎?”
南山一頓:“嗯?”
“你前世很喜歡去集市�!狈峭菊J真看著她。
被他這樣的一雙眼睛盯著,南山腦子空了一瞬,等回過神時,已經(jīng)被他帶走了。
他們走后沒多久,閻岳和靈曄就到了。
幾乎是一踏足昆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父王……”
“提高警惕,萬事小心�!遍愒烂嫔氐�。
靈曄默默幻化出長劍,隨他一同躍上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