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師兄,咱們二一添作五
師兄,咱們二一添作五
這樣的裝昏迷舉動,讓楊平安差點樂出聲來,雖然自己就是故意沒把對方打暈,可對方的演技也實在太過拙劣。
楊可棟躺在角落處,一動也不敢稍動,就是生怕動彈一下,驚動那名辣手無情,快把自己頸骨給敲斷了的賊子又過來折磨自己。
脖子又痛又酸又辣,甚至連歪歪脖子都覺得困難,楊可棟直到聽到了腳步聲遠離了自己,之后便是房門被鎖上的聲音傳來。
這才軟綿綿地癱在地上,險些哭出聲來,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白天才剛剛被那王提學(xué)給踢出了府學(xué),剝掉癢生功名。
晚上就被人綁了票,連遭毒打,送到了這不知道是賊窩還是哪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傳來了低語,前一刻正在自哀自憐的楊可棟聽到了其中一個嗓門之后,先是覺得耳熟,凝神在聽。
瞬間,被蒙著的兩眼,也不可置信地瞪得溜圓,倘若不是被布條給堵住了嘴,怕是他此刻就會失聲驚叫出來。
“大管事張有道?他,他怎么會在這里,難不成,他與那綁架我的賊子有關(guān)系?”
楊可棟努力地屏住呼吸,開始拿腦袋在墻角處用力地在那里蹭著,想要先將蒙著眼睛的布條蹭掉。
可是很快屋外的對答聲,讓他渾身發(fā)冷……
真是大管事張有道在外面,并且那名綁架自己的惡徒,正是張有道的合作者。
楊可棟不敢稍動,支愣起了耳,默默地偷聽。
“……總而言之,人我是給你綁來了。
可是錢,你準備什么時候給我……”
“老弟莫要著急,我倘若現(xiàn)在手中有財帛,又何必讓你去綁這小子……”
楊可棟終于從屋外那二人的對答中知曉了張有道這雜碎膽敢差人綁架自己的原因。
他作為奉命打理楊家府中財帛的大管事,居然從中貪墨,現(xiàn)如今收到消息,府中要清查財帳。
擔心那巨大的虧空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就把想賺錢想瘋了的念頭,打到了自己這個楊二郎的身上。
只要自己被綁架,綁匪要向楊家勒索錢財,到時候?qū)ψ约禾蹛塾屑拥哪镉H張氏,必定會毫不猶豫地拿出財物,讓張有道這位心腹去與綁匪交涉。
到了那個時候,他張有道得到了財物,既可以彌補虧空,又還能將自己給救回播州,贏得夫人與老爺?shù)馁p識和重用。
“……看好此子,萬萬不可讓他逃了,就算是弄殘都無所謂,總之不能讓他有機會,逃回播州,明白嗎?”
“好的,那你快去吧,這里交給某便是�!�
隨后,楊可棟就聽到了腳步聲漸行漸遠,楊可棟此刻就像是發(fā)了瘋的蛆蟲,開始在角落中奮力地拱動。
不多時,那蒙面的黑布終于被蹭掉,額頭上甚至被蹭破了一塊的楊可棟,卻絲毫不敢發(fā)出一聲痛呼。
目光一掃,看到了不遠處那四四方方有棱角的桌子腿,楊可棟咬著牙朝著那邊滾了過去。
滾到了地方,楊可棟背靠著那桌子腿,被綁在身后的雙手,開始在那桌子腿的棱角處,用力地上上下下……
。。。
距離那天字一號房有一段距離之后,此刻,王朝顏抬起素手,輕拍著胸襟,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小聲道。
“方才師兄你上來的時候,我有些被嚇到了,你大晚上的,扛著一個人就那么從窗外跳進來,好嚇人……”
看著那隨著師妹的輕拍而跌宕起伏的波瀾,楊平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把目光挪回到師妹的俏臉上。
嗯,現(xiàn)在師妹的俏臉還有些紅,但至少不像方才。
想想也對,畢竟師妹又不是自己這樣的犯罪老手,咳咳……犯罪克星,能夠深入罪犯巢穴,跟罪犯稱兄道弟打成一片的同時,還能順藤摸瓜的刑偵精英。
所以
師兄,咱們二一添作五
“這當然沒有問題,自古以來行俠仗義之人,手中的財物,多是取自那些為富不仁之輩�!�
“……看來師妹讀書是真的雜�!�
王朝顏得意地黛眉微挑,顯擺道。
“那當然了,不管是四書五經(jīng),還是演義話本,便是那如今大熱的《金,金……”
師妹那軟軟糯糯的嗓音,突然一下子卡了殼,楊平安不禁好奇地抬頭問道。
“大熱的金什么?”
“《金,金,今古奇觀》,對,這書名好拗口,害得我半天才說出來,哎呀,這天可真熱……”
王朝顏此刻那雙玉指修長的素手,都快變成兩柄扇子,飛快地在頰邊扇動著,然后頂著師兄透著古怪的目光,第一時間轉(zhuǎn)移話題。
“師兄,不用分成三分,咱們二一添作五,花花那丫頭是我的人,不必多算。”
此刻,月華灑落在這片天地之間,星芒也因為月明而漸漸晦暗。
一株怒放如雪的梨花樹下,一雙壁人,正在這花前月下,不是在你儂我儂,眉目傳情,而是在你一錠,我一錠的分著真金白銀……
這畫面,怎么看都怎么覺得違和,讓天際的月華無奈地扯來一朵云兒,遮住這荒誕的一幕。
分完了黃金之物,楊平安看著跟前那眉舒目展,笑容甚是甜美的師妹,越發(fā)覺得自己與她甚是投緣,三觀相合。
抬眼望了望天色,楊平安便朝著師妹道。
“我先送你回去吧。”
王朝顏回望了眼那房門緊閉的屋子,里邊可是還捆著個楊二公子。
“不行,師兄,如今楊可棟還未逃離,萬一你我都不在此,又生了什么變故,那可就悔之莫及了�!�
楊平安一想也是,可是這個時候,已然快要到宵禁的時間。讓師妹一個人回家,自己又哪里放心得下,萬一遇上了壞人怎么辦?
就師妹這么個花容月貌的妙齡少女倘若有點什么差池,自己不得心疼死。
“既然如此,那就還請師妹你在此稍后,等我確定了那楊可棟的情況之后,我送你回去�!�
“好,那我便在此等你�!蓖醭伖郧傻攸c頭,柔媚的眼波,追隨著師兄的身影,此刻,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腰間那漂亮的錢袋。
讀過無數(shù)的演義話本,王朝顏最是羨慕那些俠義之士快意恩仇,沒想到,今日與師兄也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還有一筆不義之財,讓自己的錢袋也鼓了起來。
楊可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雙臂上下到底磨了多久,感覺到了自己兩條小臂上的皮膚也都被磨得火辣辣的。
雙臂已經(jīng)感覺酸到不行,他都快要絕望的當口,突然聽到了一聲輕響,被牢牢捆住的雙臂瞬間就重新獲得了自由。
楊可棟激動得眼眶都紅了,第一時間拔出了口中的破布,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然后支愣起了耳朵,聽了聽外面的動靜。
然后伸手摸到了捆住雙腳的繩索,開始奮力解縛……
等到四肢束縛盡去,楊可棟悄悄地站起了身來,終于注意到了一扇窗戶居然只是半掩。
當他從窗口跳出去之后,毫不猶豫地朝順著那狹窄的黑巷朝前摸索著前行,跌跌撞撞地,不時還踩到那些流水的溝渠。
此刻他還哪里顧得上嫌棄,唯一的執(zhí)念,便是逃出生天。
就在他來到了一處可以走上主干道的巷子出口時,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
此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他,毫不猶豫地鉆回巷子里邊,繼續(xù)猶如沒頭蒼蠅一樣狂奔而去……
楊平安將那扇窗戶已然鎖死,之后,還特地用了一些細細的灰土均勻地撒在那幾扇朝著巷子的窗框上,以及地面。
又將那些繩索等一干事物,全部都裝進了一個小包袱里邊,這才將這房門重新關(guān)上。
“好了師妹,咱們走吧?”
“嗯,師兄你方才為何要往那窗框上灑那些灰土?”
“那是為了掩蓋蹤跡,防止有人查訪到這里,發(fā)現(xiàn)犯罪現(xiàn)場……”
楊平安不加思索地給出了答案,就像以前帶小師弟小師妹一般。
師妹一聽,頓時不樂意地扁了扁那嫣紅濕潤的唇瓣。
“可我們不是在行俠仗義嗎?怎么能叫犯罪現(xiàn)場。”
“啊,對對對,師妹說的對,是師兄考慮不周,主要是以前這么說習,啊不,以前沒有過這方面的經(jīng)驗�!�
領(lǐng)著師妹行走在夜色中的正人君子楊平安悄悄地抹了把額角的冷汗。差點就把真話脫口而出。
站在夜色中,楊平安看著師妹悄然地推開了那扇側(cè)門,回眸擺了擺手,這才消失在門后。
一陣雞鳴打破了黑幕,一道道晨曦破曉而出。
臉上黑一道黃一道,發(fā)髻散亂,那身綾羅衣袍也不知道被掛破了多少處,整個人猶如乞丐般的楊可棟從一處狹巷中的破麻袋堆中睜開了雙眼,心有余悸地打量著這陌生的環(huán)境。
直到聽到一旁的宅門傳來了動靜,楊可棟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朝著遠處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