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校長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周硯白的眼前漸漸呈現(xiàn)出一抹小小的身影,她懂事的跟在校長的身后,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正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吟吟養(yǎng)成了堅韌不屈的性格,沒有什么能打倒她,也沒有什么能趕走她,除非是她對某件事情極度失望才會自己離開,而你一定是做了這樣的事情�!�
雖然江晚吟沒有跟校長細說兩人之間的事情,但校長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校長轉(zhuǎn)頭看著周硯白,用那雙經(jīng)歷風霜依舊堅韌眸子望著周硯白,望周硯白最深處的靈魂。
周硯白清楚的在校長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此刻的模樣,痛苦、悔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自己,周硯白的喉嚨像是被石子堵住了一般,用盡全力也只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
“我……”
“所以這就是她不會回頭的原因,周先生,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強求,否則最后兩個人都會受傷的�!�
說完,校長不再看周硯白,獨自一人朝遠處走去,只剩周硯白一個人落寞的站在原處,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
直到深夜,江晚吟才和其他老師一起回來的,她以為就算考察的再久,周氏的人也會在當天就離開。
可當她從面包車里下來后,一眼就看到了周硯白那輛邁巴赫。
她對這輛車實在是太熟悉了。
周硯白曾用這輛車帶著她逛遍京北的大街小巷,也曾在這輛車上給她準備過各種各樣的驚喜,甚至也在這輛車上瘋狂歡愛。
可后來,同樣一輛車,周硯白卻用來和另一個女人做遍和她做過的事情。
江晚吟收回目光就要繼續(xù)往學校里走時,邁巴赫駕駛座的人打開了車門走了下來。
毫無征兆,甚至是沒有一點預料,本以為兩個永遠都不會相見的人,就這樣突然相見了。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凝固,雨后泥土的土腥氣味消失了,遠處操場上孩子玩鬧的模糊人聲消失了,只剩下周硯白胸腔里瘋狂跳動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吟吟。”
周硯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見到江晚吟。
因為天黑山路崎嶇的原因,周硯白和周硯白的人準備在學校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再離開。
因為手上還有一堆公司的事務要處理,周硯白直接回到了車上。
剛剛周硯白準備下車抽根煙放松一下時,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江晚吟。
只是三個月沒有見,眼前的女人就大變模樣。
曾經(jīng)那頭及腰的長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齊肩的利落短發(fā),白色裙子也變成了洗的發(fā)白的襯衫和牛仔褲。
曾經(jīng)好不容易被周硯白養(yǎng)白的光滑皮膚如今也變得粗糙。
周硯白差點就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江晚吟同樣也看著周硯白,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見到周硯白。
見到周硯白一瞬間,深埋心底的悲痛重新涌上喉間,化作蟒蛇絞緊氣管,視網(wǎng)膜邊緣泛起雪花噪點,記憶像被按了倒帶鍵,那些痛苦過往一幕幕在她腦海里重現(xiàn)。
很久之后,風聲將江晚吟的聲音吹進周硯白的耳朵,落進周硯白的心臟。
“周硯白,你為什么要來找我呢?”
沒有悲傷,沒有激動,甚至很平淡的語氣,卻像是最鋒利的刀子插進了周硯白的胸口,疼痛落進胃袋引發(fā)連鎖痙攣,整個世界在周硯白面前天旋地轉(zhuǎn),讓周硯白不由的往后踉蹌了幾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車門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疼痛沿著脊椎蔓延開,卻奇異地無法喚醒麻木的知覺。
為什么要來找江晚吟。
因為周硯白想問個明白。
為什么要突然丟下他,為什么不告而別,為什么不讓周硯白找她。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還愛不愛周硯白。
可是那些話到了嘴巴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許久之后周硯白終于道:“我想帶你回家�!�
周硯白講他如何發(fā)現(xiàn)了喬知夏的真面目,又如何處理掉她和孩子。
周硯白講他和父母的悔恨。
周硯白講自己這幾個月里他找她時的瘋狂和奔潰。
江晚吟緊緊握住手里的手機,努力抑制住自己全身的顫抖,不是痛快,不是悲傷,是遲到的真相突然扯開結(jié)痂的傷疤,露出里面從未愈合的腐肉。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她早就過了需要真相被曝光的時候了,也不需要周硯白的挽回和懊悔了。
“周硯白,我不可能和你回去的,我們也回不到從前,你向父母低頭妥協(xié)沒有錯,和喬知夏生孩子也沒錯,你錯在不該一邊和別的女人建立新的家庭,一邊給我莫須有的承諾,讓我在你身邊浪費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那個時候我看到你和她親密模樣時,總是在想,是不是我才是那個小三�!�
“不,吟吟,你不是小三,你是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