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霎時，血腥味撲鼻而來。

    “媽媽……媽媽……”

    小男孩還在哭著要媽媽。

    蘇彥洲兩腿被卡在座椅縫隙中，無法動彈。

    他虛弱地抬手輕輕拍著小男孩的后背，安撫著他。

    “別怕，會有人去救你媽媽的……”

    小男孩身上都是被碎玻璃刮擦的血痕，他全身都在止不住顫抖。

    “叔叔，我們會死在這里嗎？”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蘇彥洲的意識在逐漸渙散，但他還是竭力寬聲安撫小男孩，輕聲說著。

    “不會的，會有解放軍叔叔來救我們的……”

    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從大巴車下去。

    胸前淌流的血水越來越多，將他的衣服全都染紅。

    他強撐著力氣從口袋里掏出紙筆，一筆筆歪歪扭扭地寫下遺言——

    “爸，兒子不孝，沒能將媽帶回家，還要讓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請您照顧好自己，我和媽媽會永遠(yuǎn)——”

    最后，他實在沒力氣握筆，在紙上畫出一道長長的劃痕。

    眼前卻越來越黑，意識也愈發(fā)昏沉。

    恍惚間，蘇彥洲好像看到了母親逆著光微笑著朝他走來。

    她伸出手：“彥洲，媽媽帶你回家，咱們?nèi)ヒ娔惆郑　?br />
    蘇彥洲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緩緩的閉上了眼。

    他手中的筆跌落到車廂的地板上，浸染在蜿蜒的血水中……

    另一邊，文工團宿舍。

    季晚棠幫蘇晉南搬來棉被等生活用品后，便準(zhǔn)備離開。

    “嫂子，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蘇晉南拿著手帕想幫季晚棠擦拭汗水，卻被她后退著避開。

    “以后你要學(xué)會自己靠自己，我?guī)偷昧四阋粫r，幫不了你一世�！�

    “以后沒特別重要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有接觸，我不想你哥誤會�！�

    季晚棠沒等蘇晉南的回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

    她準(zhǔn)備回家去找蘇彥洲，卻被厲師長身邊的警衛(wèi)員叫去了辦公室。

    剛進(jìn)屋子，厲師長就開門見山直接問她。

    “晚棠，蘇彥洲同志要跟你離婚，你知道嗎？”

    聽到這話，季晚棠眉頭緊蹙。

    這件事，她明明攔截了政務(wù)處的離婚報告，但怎么鬧得連師長都知道了？

    “報告師長，我知道�！�

    “那你是什么想法？”厲師長問。

    季晚棠一臉認(rèn)真：“我從沒想過和蘇彥洲同志離婚�！�

    見季晚棠這么說，師長皺了皺眉。

    “可我聽說你對另一個男同志蘇晉南照顧有加，這件事整個軍區(qū)大院人盡皆知�！�

    季晚棠呼吸一頓，連忙解釋。

    “師長，怎么連您也這么說？我不過是幫老戰(zhàn)友照顧蘇晉南罷了，我對他沒有任何兒女私情�！�

    聽到這話，師長表情逐漸復(fù)雜。

    “這些話，你有跟蘇彥洲同志解釋嗎？”

    季晚棠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見她沉默，師長嘆了口氣。

    將蘇彥洲給她的信封拿了出來。

    “你自己看。”

    看到信封上是蘇彥洲的字跡，季晚棠的心口驟然發(fā)緊。

    一股不安倏地從心底蔓延，直到全身。

    她遲疑片刻，將信紙打開。

    “尊敬的領(lǐng)導(dǎo)，您好！我是文工團話劇社的蘇彥洲，今特申請與三團團長季晚棠離婚。請領(lǐng)導(dǎo)批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