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盼盼在奶奶的懷里，紅著眼眶，緊張害怕的看著離去的何家父母。

    委屈的小臉上，掛著淚珠，眼眶都是紅的，不停有眼淚流下來。

    她不敢哭出聲來，只能默默流淚。

    爸爸媽媽走了，不要她了。

    明明十分不舍，可她卻沒有絲毫的膽量前去追。

    確切的說，是她的養(yǎng)母不要她了。

    不遠(yuǎn)處偷偷看著她的女人，才是她親生的母親。

    可即便知道陳家人才是她的親人，此刻的盼盼臉上卻還是寫滿惶恐和無助。

    ——

    劉月看著不遠(yuǎn)處的盼盼被老太太抱著，想哭卻又不敢哭的看著院子里的大人。

    看到孩子這個(gè)模樣，劉月心里更難受了。

    自己的孩子受罪成這樣，心肝寶貝了四年的孩子，成了別人家的。

    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無法接受。

    一旁的陳忠目光也落在孩子身上，他朝妻子溫聲說道：“先去看看孩子吧�！�

    指的是盼盼。

    劉月點(diǎn)點(diǎn)頭。

    陳奶奶見狀，把盼盼放下來，說了句，“去你媽媽那吧！”

    劉月突然的靠近，嚇得孩子盼盼下意識(shí)的后退，一雙好看的眼睛，滿是淚水。

    想到孩子剛到家，害怕她的模樣，劉月強(qiáng)忍著傷心，從臉上擠出笑容，試著去靠近。

    她蹲下，與孩子目光平視。

    看著孩子臉上那一大塊紅色的斑點(diǎn)，沒有任何的嫌惡。

    “來，孩子......”劉月朝孩子伸出手，盡量笑的溫柔。

    看著眼前對(duì)自己語氣溫柔的媽媽，盼盼并沒有放松，反而渾身緊繃的，用更加緊張害怕的眼神看著對(duì)方。

    “孩子，別怕，來媽媽這里，我是你媽媽，別害怕。”

    劉月伸出手，一點(diǎn)點(diǎn)的靠近著面前的孩子，摸到她的小手。

    只是剛一碰觸那手，劉月心下一驚。

    孩子的手居然冰涼得厲害。

    不過碰觸到孩子的手后，劉月能感覺到孩子對(duì)她并沒有抵觸。

    她順勢(shì)把孩子抱了起來，然后往屋里頭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溫柔的聲音告訴孩子，“外頭太陽太曬了，咱們進(jìn)屋里去吧！”

    聽著新媽媽的話，盼盼為了不讓自己顯得沒禮貌，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聲音比蚊子聲還小。

    聽到這聲音，再看孩子這番模樣，劉月心更痛了。

    ——

    院子里，五哥陽陽在哭妹妹的離開。

    兩老看孩子哭的厲害，又是嘆氣。

    陳奶奶上前去安撫孫子，陳老爺子則是朝兒子說道：“既然孩子換回來了，不管孩子什么樣，都是咱們的種�！�

    陳老爺子說著頓了一下，看向屋子的方向，又加一句，“那孩子仔細(xì)看，跟你有七八分像的，就是臉上那疤......”

    嘆了口氣，才又說道：“孩子出生的時(shí)候，沒這東西的，怎么......”

    話沒說完，老爺子又不說了。

    陳忠緊皺著眉頭。

    老父親的話雖然沒說完，他也明白怎么回事？

    雖然這個(gè)結(jié)果難以接受，但他還是不得不接受。

    他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爸，你放心吧，既然孩子是咱們陳家的，不管啥樣，咱們都不嫌棄，就和以前對(duì)待樂樂那樣�！�

    說到樂樂，陳忠心里只覺得憋屈。

    沒想到，辛辛苦苦養(yǎng)了四年，比小子還疼愛的閨女，不單止是別人家的，而且這孩子居然半點(diǎn)都不留戀這個(gè)家，說走就走了。

    不過想來也是，他們家是村里出了名的窮，而何家，是鎮(zhèn)上出了名的富裕家庭。

    這么一對(duì)比，不管孩子大人，都會(huì)選擇何家。

    “以后，樂樂就不再是咱們的孩子了，盼盼才是，以前什么樣，現(xiàn)在就什么樣吧，沒改變�！标愔艺f道。

    “至于幾個(gè)孩子，等回家了，好好說說就行了�！�

    除了老四老五年紀(jì)小一些，其他幾個(gè)大的，前兩天也有聽說的，應(yīng)該能很快接受。

    陳老爺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看向院外，點(diǎn)了口自己用煙紙卷的煙，擺手說道：“行了，你跟孩子?jì)屧诩�，先把孩子安頓好，我先去田里�！�

    因?yàn)檫@個(gè)事情，家里這幾天田里的雜草都沒來得及處理。

    陳忠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老父親出門。

    院外，有好事的鄰居早已經(jīng)在等待了。

    陳忠知道，等會(huì)他們就會(huì)逮著老父親問個(gè)沒完。

    不過，現(xiàn)在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處理孩子的事。

    ——

    屋內(nèi)，劉月安撫好盼盼之后，讓她坐在椅子上。

    她自己去洗澡房拿了毛巾和臉盆，還倒了暖壺里的水，和臉盆上的冷水混成溫水后，用毛巾沾濕，給孩子擦臉。

    小家伙哭的稀里嘩啦的，都是淚痕，還有臟兮兮的塵土鼻涕等。

    她小心的拿著毛巾輕輕擦拭著，一邊擦拭，一邊安撫孩子，“別害怕，我是你媽媽，給你擦臉，擦干凈就好咯�！�

    盼盼雖然很緊張害怕，但是她知道，新媽媽是在對(duì)她好。

    她安靜的坐在凳子上，被一只大手拿著毛巾一下又一下的擦著。

    新媽媽的動(dòng)作很溫柔，每一下都生怕弄疼她一般，不像以前的媽媽，從來不給自己洗臉，甚至看她臟乎乎的，還會(huì)打她。

    孩子臉頰擦干凈后，好看了許多。

    大概是溫水擦拭下，在沒有紅斑的皮膚處，略有些泛紅，不過依舊能看得出來，孩子皮膚白皙嫩滑。

    只是，孩子的五官瘦的有點(diǎn)脫相，本就大的雙眼，顯得更加的大，再加上紅斑作用下，乍然盯著人看的時(shí)候，略有些嚇人。

    不過，孩子眼神柔和甚至帶了些許膽怯，定睛看清楚，就知道孩子沒有任何威脅。

    大概是劉月一直盯著孩子看著，面前的盼盼小心翼翼的捂著自己的臉。

    她的舉動(dòng)很輕，但是在劉月面前，暴露無遺。

    這一幕，再次刺痛了劉月的心。

    顯然，孩子害怕她看見，擔(dān)心她會(huì)不喜歡。

    “別蓋著，不怕�！眲⒃掳参康�，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拿開。

    她不敢大聲說話，眼前的孩子猶如驚弓之鳥，充滿了膽怯。

    她不知道何家人是怎么照顧的，怎么可以把孩子照顧成這樣？這是她最傷心的。

    在劉月將她的手緩緩拿開的時(shí)候，劉月從孩子口中聽到那一句讓她更加心痛的話。

    孩子無辜的雙眼看著她，問：“你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