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竇蘭芝與黑影搏斗 高靈均出謀擒“妖人”

    竇蘭芝大喊：“什么人？”見竇蘭芝沒被嚇到，那黑影人跑向胡同，竇蘭芝緊追不舍。

    隨著黑影人的離去，那些飄在半空的紙人此時突然飄落在地。

    前面就是大街，雙方一個跑一個追，正巧東城兵馬司的人在巡夜，沉重的腳步和馬蹄聲順著大街傳來。

    前面的黑影人立刻蹲在暗處，竇蘭芝也趕緊隱身躲避。

    黑影人嘴里罵了一句：“他娘的，怎么遇上巡夜的了！”竇蘭芝此疑惑的是：明明還未到時間怎么會有兵馬司的人巡夜？等兵馬司的人齊刷刷地走了過去，那黑影人探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兵馬司的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怎料在他探頭探腦之際，竇蘭芝在身后早已一步一步逼近。

    那黑影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往街上跑。

    一個往大街上跑，一個在后面緊緊跟上。

    竇蘭芝喊了一聲：“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黑影人也不吭聲，停下腳步突然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轉(zhuǎn)身向竇蘭芝殺來。

    正當(dāng)黑影人正握匕首向竇蘭芝一招斜刺時，竇蘭芝一個靈蛇扭身，躲過刺殺。

    竇蘭芝一時疏忽，以為對方也就是個小偷，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掏出了兇器。

    看樣子不是簡單的偷竊。

    黑影人抬手沖著她的喉嚨處一個正手抹喉，竇蘭芝一個向后折腰，又巧妙躲了過去。

    夜幕下，匕首冷森森的光刺向?qū)γ娴母]蘭芝。

    被稱作“雙刀羅剎”的她怎么可能被嚇到。

    竇蘭芝拔下頭上的那根長長的銀簪握在手中，以簪為利刃與對方較量起來。

    黑影人翻腕變反握刺向竇蘭芝面部，而竇蘭芝以簪格擋；黑影人折手斜刺頸部，竇蘭芝繞背欲刺喉。

    黑影人轉(zhuǎn)身躲避，竇蘭芝又折手反刺；黑影人側(cè)身反握匕首，對著竇蘭芝橫向抹脖，竇蘭芝抬腳正蹬相踹，將對方踹出幾步遠(yuǎn)。

    兩人互相盯著，互相試探，都想知道對方下一步的招式。

    竇蘭芝怒目而視，黑影人惡狠狠的看著她。

    黑影人沒想到眼前這位女子竟然如此大膽敢與他搏斗，而且身手了得。

    黑影人此時反握匕首貼面，一個箭步?jīng)_了過來，往正下扎刀，再半蹲來一招橫切腹，竇蘭芝俯身側(cè)閃。

    黑影人反手向上撩刺，竇蘭芝手握銀簪向其面部下扎猛刺，對方躲閃之際這一簪子扎在對方的肩部。

    黑影人被扎疼了，慌忙轉(zhuǎn)身躲避，竇蘭芝轉(zhuǎn)身側(cè)踹。

    被踹了一腳的黑影人見事不妙轉(zhuǎn)身跑了。

    竇蘭芝站在原地并沒有追，看著黑影人消失在夜幕里。

    第二日，李長雋穿上官服正欲去北鎮(zhèn)撫司，竇蘭芝問他：“長雋，最近沒聽說有什么事吧？”李長雋說：“沒有啊，除了前些時日那些災(zāi)民裝神弄鬼的，也就是朝堂上文官們打架斗毆，沒聽說別的。

    ”竇蘭芝說：“那就好。

    ”李長雋整理好衣服說：“我走了。

    ”轉(zhuǎn)身離開家門。

    竇蘭芝想著昨晚的事，想著那人雖然蒙著面，但那眉眼好像在哪見過，就是那種又陌生又好像見過面，卻一時記不起名字的那種感覺。

    她猶豫要不要跟高偃說一聲，畢竟他是東城兵馬司指揮使，東城出了事他得擔(dān)責(zé)。

    到了傍晚她最終還是去了。

    高偃剛從兵馬司回來，薛夫人請竇蘭芝坐下，讓丫頭倒上茶，高靈均和祖母也過來陪著聊天。

    竇蘭芝猶猶豫豫地說：“我今日來，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指揮使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事？”高偃一時摸不著頭腦，沒聽懂意思。

    “最近公務(wù)上沒遇到什么事嗎？”薛夫人問：“蘭芝姐有什么話直說就行。

    ”高靈均的祖母也說：“你這么一說，他也聽不懂。

    ”高偃說：“最近也就是死了三名官員，朝廷派人驗尸后發(fā)現(xiàn)都是中毒死的。

    ”聽到這里竇蘭芝說：“我就直說了，昨晚上我從娘家回來，半路上遇到一個蒙面人，我見他鬼鬼祟祟的就問他要干什么，那人轉(zhuǎn)身就跑。

    也不知用了什么妖術(shù)，將一些紙人拋了出來，那些紙人一直在半空飛。

    ”“紙人在半空飛？”薛夫人感到不可思議。

    “對，是黃色的紙人，那些紙人在半空飛來飛去，我想那人應(yīng)該是想嚇唬我，但我沒害怕，我直接追了過去，那人就往前跑，正巧碰到兵馬司的人巡夜，他躲在暗處，兵馬司的人沒看到就走了過去。

    然后我一路追上去跟他打了一架，那人用的是匕首。

    ”“那你沒事吧？”高靈均的祖母忙問道。

    “我沒事，我用簪子扎了他的肩膀一下。

    ”薛夫人：“沒事就好，最近一直不太平。

    ”高偃問：“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金魚胡同，離我家也不遠(yuǎn)了。

    ”“什么時辰？”“走到金魚胡同的時候差不多酉時多一點，為什么昨天夜里那么快就巡夜？”“按照規(guī)矩，再過三刻鐘兵馬司才能巡夜，但因為死了三個官員，皇上下旨要求提前巡夜，你昨天在娘家大概不知道。

    ”高偃面色嚴(yán)肅，高靈均問：“爹，這個賊人會不會跟那三個官員的死有關(guān)？”“不好說，這三名官員死在不同的地方。

    ”祖母提醒道：“那你們晚上得加緊巡邏，幸虧蘭芝一身好本事，這要換成別人恐怕兇多吉少。

    ”“我這就去兵馬司一趟，你們先聊著。

    ”說著高偃就走了，身后傳來母親的聲音：“前兩天城外的災(zāi)民裝神弄鬼，現(xiàn)在城里又死了三名官員，大晚上的還能讓紙人飛上天的，不知道用的什么妖術(shù)，嘖嘖，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高偃來到兵馬司，把今夜就要巡夜的人都叫過來。

    面對今夜的巡夜人員，高偃嚴(yán)厲的訓(xùn)話：“昨天晚上有人看見一個蒙面賊人在東城出現(xiàn)，那賊人似乎會用妖術(shù)，據(jù)說能讓紙人飛在天上，而且這賊人身上還揣著匕首。

    最近連續(xù)有三名官員被毒死，說不定就跟這個會用妖術(shù)的賊人有關(guān)。

    從今天晚上開始，必須加強(qiáng)巡邏。

    ”副指揮使說：“我們每夜都巡邏的很仔細(xì)。

    ”高偃說：“我知道你們巡夜很辛苦，但總有你們看不到的地方，你們前腳離開，賊人后腳就往大街上跑，尤其是那些胡同啊什么的，昨晚上人家就是在金魚胡同撞見賊人的。

    ”副指揮使表示懷疑：“有沒有可能是看花眼了？”“跟我透漏消息的人從小習(xí)武，那眼睛比你們的眼睛都明亮，而且他倆還交過手，在街上打了一架，人家這才來給我說的。

    ”副指揮使問：“是什么時候撞見的？”“大概酉時多一點，那賊人大概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提前巡夜，想要出來干什么勾當(dāng)，結(jié)果被人家撞見，你們今晚必須提高警惕。

    ”也許是兵馬司帶著怨氣的巡夜起了作用，也許是跟竇蘭芝交過手讓他知道有高手在此不敢再輕舉妄動，總之往后幾天再也沒見過夜間鬼鬼祟祟之人。

    白天依然是祥和一片，李術(shù)士拿著葫蘆去了一戶人家，那家人也是久病不愈，好不容易才把李術(shù)士請了來。

    李術(shù)士進(jìn)門聽家屬說了病情，又看了看病人臉色，就讓家屬點上蠟燭，拿來碗。

    家屬照做，然后在門口站著，看著李術(shù)士把葫蘆里的酒倒進(jìn)碗里，然后拿出一張用丹砂畫著符咒的黃紙放在燭火上點燃，將灰燼融入酒里。

    李術(shù)士又掏出一個小瓶，將里面的粉狀物倒入酒里，然后跟家屬說：“給他喝下。

    ”病人的兒子趕緊過來接過碗喂給病床上的老父親喝下去。

    喝完后，老人就躺下了，李術(shù)士說：“讓他好好睡一會兒。

    ”家屬道過謝，拿錢給了李術(shù)士，李術(shù)士接過錢拿上自己的東西轉(zhuǎn)身就走了。

    依然是不多說一句。

    竇蘭芝的父親此時在大夫的調(diào)養(yǎng)下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竇母說：“最近聽說有個會用符水治病的，很靈驗，有些官員府里也請他治病。

    ”竇蘭芝笑著說：“什么符水，倒不如我去武當(dāng)把那些道長請過來，看看誰的符水靈驗。

    ”“那人還能用紙人捉妖驅(qū)鬼呢。

    ”“紙人？靈驗嗎？”聽到紙人，竇蘭芝一時想到那天晚上遇到的賊人。

    “都說靈驗，誰知道真假。

    ”竇父躺在床上說：“別信，他能捉妖驅(qū)鬼，那些正經(jīng)的和尚道士是干什么的，你娘本來也要找他來給我看病的，我沒讓她去。

    ”“我娘也是為你著想。

    ”“我呀，現(xiàn)在好多了。

    ”“還是得按時吃藥，看來這個大夫的藥還是管用的。

    ”竇母拿出一件衣裳說：“我給長雋做的，你給他帶回去吧。

    ”竇蘭芝帶著衣服回了家。

    高家院子里的茉莉好香，那茉莉就在高靈均的窗戶底下。

    窗一開，陣陣茉莉香進(jìn)了屋子。

    丫頭拿著藕荷色豎領(lǐng)對襟短襖和月白色馬面裙問她：“小姐，這件衣服就是新做的。

    ”高靈均抱著貓兒說：“放起來吧。

    ”當(dāng)夜，子時左右。

    陰風(fēng)陣陣，隨風(fēng)而來的是一陣陣詭異的笑聲。

    而后傳來一陣陣人的叫喊聲、馬的嘶鳴聲。

    漸漸的，街上燃起了一團(tuán)團(tuán)幽幽的白光。

    伴著白光，一隊人馬若有若無的閃現(xiàn)。

    拿槍的，扛旗的，拿刀的，還有騎馬的，一個個面似骷髏，陰森驚悚。

    這是“陰兵”。

    這“陰兵”直沖著皇城東北角而去。

    那里有東廠督公的宅子。

    伴著幽幽白光，這骷髏一般的“陰兵”穿門而入，進(jìn)了徳保的宅子里面。

    起初院內(nèi)寂靜無聲，“陰兵”收斂聲音悄然進(jìn)入督公的屋子，本想讓徳保在睡夢中隨它們而去，怎料徳保突然驚醒，看著滿屋子發(fā)出幽幽白光的“陰兵”，徳保一聲凄厲的叫喊：“來人哪，鬼啊。

    ”隨著徳保的聲音越叫越大聲，下人們慌忙沖進(jìn)屋子，看見滿屋子白森森的“陰兵”，下人們驚恐萬分，四處逃竄。

    也許人多陽氣重，也許徳保和下人們的叫喊驚擾到了“陰兵”，只見那些“陰兵”突然四散開來散去本形，順著門飄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徳保下了床，罵下人：“都死哪去了？”下人們連滾帶爬進(jìn)了屋子，跪在地上等著徳保罵。

    徳保此時想罵也罵不出來了，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讓“陰兵”掏了去。

    他坐在床邊閉著眼冷靜了一下，然后讓下人倒上茶，腦子旋轉(zhuǎn)了不知幾圈，也不知在盤算什么。

    此時想到了什么，睜開眼讓下人們出去，自己在屋子冷笑一聲。

    第二日，徳保將昨晚發(fā)生的事上奏給皇帝，并言辭懇切的說：“陛下想想，前些日子在城外有災(zāi)民假扮惡鬼搶走客商的財物，后來城內(nèi)又有三名官員接連中毒而死，現(xiàn)在奴才家中又出現(xiàn)‘陰兵’，把這些事串聯(lián)起來想必有什么陰謀，不如趁此機(jī)會，抓捕這些會使用符咒幻術(shù)的‘妖人’，還有那些跟‘妖人’結(jié)交的官員和百姓，只有這樣才能讓京城太平。

    ”皇帝表示認(rèn)同，先前死的是官員，現(xiàn)在是東廠的督公，下一步是不是要霍亂皇宮？隨即按照大明律下旨：凡造讖緯、妖書、謠言者斬；利用妖言、妖術(shù)涉及謀反者，凌遲。

    家屬流放或充軍。

    皇帝將一切交由東廠處置。

    轟轟烈烈的“除妖行動”開始了。

    東廠番子喬裝打扮滲透民間，看到可疑人員就抓，抓到就嚴(yán)審，一時間凡是喝過符水的人和家屬一起抓，將“妖人”介紹給他人的抓。

    親屬也抓、鄰居也抓，知道的就招供，不知道的有東廠的“琵琶刑”“烙鐵”伺候。

    一時間誣告的、陷害的，也不知有多少人遭了殃。

    至少那三個毒死的官員，有的家中請過李術(shù)士，有的是鄰居請過李術(shù)士。

    還有一些游方的出家人、在京城治過病的赤腳醫(yī)生也被抓起來了。

    繳獲的符咒、法器當(dāng)中燒毀。

    被東廠認(rèn)定的“妖人”被拉到菜市口斬首示眾。

    另外涉及“妖人案”的官員也被抓了不少。

    東廠利用這次機(jī)會打擊了一批官員，“白黨”和“曹黨”一時受到?jīng)_擊，而東廠此時站在陰暗處正在囂張大笑。

    “白黨”和“曹黨”此時也不爭吵斗毆了，聯(lián)手向皇帝請旨，希望停止搜捕“妖人”。

    朝堂上，白楚和面色凝重地說：“陛下，此次因‘妖人’案被抓捕的人員已達(dá)上千人，多數(shù)是無辜百姓，還有一些是朝廷官員。

    ”曹忠贊同白楚和的話：“陛下，很多老百姓只是因為久病不愈才找人買符水喝，他們并沒有謀反之心。

    ”皇帝十分不悅，說道：“這些‘妖人’都已經(jīng)承認(rèn)利用妖術(shù)蠱惑民眾了，他們不僅騙錢，還想著謀反，哪有什么無辜之人。

    朕最恨忤逆謀反的人。

    ”白楚和還想要說什么，皇帝一擺手不耐煩地說：“好了不要說了，真不想聽。

    ”說罷就下朝了。

    五城兵馬司夜夜都在辛苦巡邏，東廠白天抓人。

    京城里的百姓，家屬被抓走的，白天提心吊膽，晚上關(guān)門哀嚎；未被牽扯的百姓，每天晚上早早關(guān)門，害怕遇到“陰兵”索命。

    真正利用“妖術(shù)”的人此時在暗處陰冷地笑著，本想多索取幾名朝廷命官的性命，名想到他們自己屠戮互殺起來。

    而利用“妖人”案大肆捕殺平民和官員的東廠此時是最大的贏家。

    此時民間的怪異之事并沒有停下，似乎要為這場人禍加把火。

    夜晚天上飄來一團(tuán)黑氣，落在百姓家中，時而化為犬狀，時而化為狐狀，見人就撲，凡觸及者很快抽搐，口吐白沫而死。

    此物不僅傷害百姓，就連官員家中也不放過。

    夜晚飛入官員宅院，化為猴狀，或者化為一團(tuán)黑霧，有年紀(jì)大的受驚而死，年輕的仆人們壯起膽子拿棍子朝著怪物就打，

    那四散的黑氣將仆人熏到，很快仆人就抽搐而死。

    于是民間傳聞，此怪為“黑眚”，見者即死。

    一時間民間惶恐不安，也不知道是該怕被東廠抓走還是怕被“黑眚”奪命。

    因為“妖人”案，京城抓捕了很多人，但有些被告發(fā)的仍沒被抓住。

    高家晚上早早就關(guān)了門。

    吃了晚飯，一家人坐在一起閑聊。

    高靈均的祖父說：“這個‘黑眚’啊，年輕的時候我就聽說過，那時候是宮里傳出來的，說是先帝齋醮的時候就出現(xiàn)過，還不止一次。

    當(dāng)時多名宮人被襲擊，但也只是受了點傷而已，怎么現(xiàn)在碰一下就能死呢？”高靈均說：“也許不是同類呢，一個只是嚇唬人，另一個有毒也說不定。

    ”祖父點點頭：“也許吧。

    ”高靈均給她父親出主意：“爹，前幾日，竇伯母不是和一個賊人交過手嘛！”高偃：“是啊。

    ”高靈均說：“竇伯母是不是還用簪子扎了那人的肩膀？”高偃：“好像是，怎么了？”高靈均接著說：“這人被東廠抓走了嗎？”高偃：“這就不知道了。

    ”高靈均說：“爹，我懷疑那個“妖人”就是他。

    竇伯母不是說那賊人能讓紙人飛在天上嘛，那個能害人的‘黑眚’也會飛，說不定就是他的‘妖術(shù)’弄出來的。

    爹你再想想，前些時日那三個官員是被毒死的，而現(xiàn)在凡是觸碰到‘黑眚’的人也死了，據(jù)說還是口吐白沫死的，很像中毒。

    ”高偃沉默了一會兒：“哎呀，這么一想，還真有可能是那個賊人。

    ”“而且那個賊人還有些身手，跳躍攀爬想必很容易，東廠的人要找他也得費(fèi)一些功夫。

    ”高偃：“這樣的人要真藏起來還真不一定能找到。

    ”“那不一定，爹，你想想，這種人大概不會是京城本地人，肯定是從外面進(jìn)來的，他在京城要吃要喝就要去街上花錢買，萬一有認(rèn)識他的人說不定會告官，尤其是那些因為接觸過“妖人”被抓的百姓和官員，他們的家人一旦認(rèn)出他來哪能放過他。

    ”高靈均接著說：“爹，不如這樣，從明天開始，你讓兵丁在東門檢查每一個出城門的男子，就檢查肩膀處，看看有沒有傷。

    ”高偃說：“首先這人得出城，他要是不出城原地藏起來，怎么抓？”高靈均說：“‘黑眚’害死人的事不就是最近幾天才發(fā)生的嘛，想必那“妖人”現(xiàn)在還在城里。

    ”高偃問：“那你怎么肯定他要從東門走？”高靈均說：“我不敢肯定他一定要從東門走，但我知道最近因‘黑眚’而死的人都在東城這邊。

    如果向皇上請示，先把西門、南門、北門暫時關(guān)閉，凡是要出城的人全部從東門出去，只給三日機(jī)會，三日后東門也關(guān)閉。

    然后對外宣稱朝廷將繼續(xù)抓捕‘妖人’，不抓到絕不開城門，米行、面行從現(xiàn)在開始也暫時關(guān)閉。

    到時候在城門派人看管，凡是要出城門的男子一律脫下衣物，檢查肩膀和后背處，就說是為了防止有人偷東西帶出城去。

    ”高偃說：“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別摻和這種事了。

    ”高靈均不能確定父親會不會采納她的建議，也只能說：“爹，你還是好好想想吧，現(xiàn)在真正的‘妖人’根本沒抓到。

    再抓不到，你們兵馬司還得繼續(xù)沒白日沒黑夜的巡邏，還要幫東廠抓人。

    ”高偃嘆了口氣說：“行，我再想想。

    ”第二日，高偃向兵部呈報，就按高靈均所分析的呈報上去。

    兵部侍郎面奏皇帝，皇帝認(rèn)為此事可行，只要能抓到“妖人”，什么辦法都可以。

    接著圣旨一下，除了東門，其余城門全關(guān)閉一時之間，米面糧行都關(guān)了，暫時買不到吃的了。

    想要出城的人只能跑到東城。

    因為各種原因來城里辦事的外地人趁機(jī)就往城外跑。

    而東城門口此時也有兵馬司的官兵在檢查。

    兵馬司的人大聲嚷嚷：“為了防止有人在城內(nèi)偷了值錢的東西往城外跑，凡是要離開的男子必須脫掉上衣檢查，女子暫時不需要檢查。

    ”出城的女子寥寥無幾，即使有，也可以直接離開。

    而男子則排成長隊接受檢查。

    一個個脫掉上衣在兵馬司的官兵面前轉(zhuǎn)一圈。

    到了第二天下午，天色漸漸暗下去的時候，有一個消瘦的男子匆匆來到城門口。

    按規(guī)矩，得脫衣檢查。

    那男子說：“我什么也沒帶，空著手出城。

    ”官兵說：“不管你是誰，走到這兒就得脫衣檢查。

    你說你什么也沒帶我就信你的話？你還想不想出城了？趕緊脫衣檢查。

    ”那男子只能把外層衣物脫掉，官兵說：“把上衣全脫了。

    ”那男子無奈只能把里面的衣物也脫了，官兵說：“你轉(zhuǎn)一圈。

    ”那男子原地轉(zhuǎn)了一圈，這一轉(zhuǎn)就讓在場的官兵看到異常，那官兵急忙走到他身后，盯著后背一看，他的左肩膀后方處有一個小傷口，那官兵湊近一看，沒錯，就是傷口，好像是被什么扎傷的。

    這難道就是指揮使說的，曾經(jīng)有人用女人的簪子將賊人的肩膀扎了一下留下的？幾名官兵一起湊過來看，然后相互之間看了一眼，確定眼前就是大家要找的人。

    此時那男子還沒搞清楚什么事，就被官兵們一把按倒，然后送入兵馬司去了。

    被抓的這位就是李術(shù)士。

    高偃把竇蘭芝請來，想讓她把簪子拿來比照一下。

    竇蘭芝走到李術(shù)士身旁，李術(shù)士抬頭一看，原來是那晚跟他打斗的女子，知道此時勢敗已成定局，只能嘆氣。

    竇蘭芝抬眼一看，原來是那天在路上遇見的冷面男子，終于想起來自己遇見的黑影人就是他。

    竇蘭芝拿簪子現(xiàn)場比劃了幾下，確定李術(shù)士肩上的傷口就是自己用簪子扎的。

    一切都對上了。

    傳聞中的“妖人”已經(jīng)抓到，兵馬司將犯人李術(shù)士押到刑部，任憑刑部處置。

    在刑部遭受大刑的李術(shù)士，挨不過折磨把什么都招了：三名官員是他毒死的，“黑眚”是他制造出來的，包括德保府里的陰兵也是他的手段。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干的，拒不承認(rèn)自己有同伙。

    最后李術(shù)士被拉到菜市口斬首示眾。

    接著，各處城門全部打開，米面糧行也開了門，一切恢復(fù)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