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當時未能及時趕到現(xiàn)場的搶修隊與救援隊被問責,“樂園”方面雖然進行了巨額賠償,卻依舊難消眾憤,最終不得不放棄這失敗的項目。
屢次發(fā)生案件與事故導致這塊地皮的價格迅速下跌,沒有開發(fā)商愿意再頂著晦氣做不討好的生意,以至于這片場地一直被閑置,如今二十多年過去,老舊的設施如殘燭般在風中搖搖欲墜,好似無人問津的鬼城,這也就吸引了一些獵奇冒險愛好者的注意。
搜索到這些都市傳說的姜懲記起去年整理卷宗的時候還看到過一起主播為了博取關注到這荒山野嶺直播的案子,起因是某個社交平臺上有人向這位擅長探險的主播發(fā)起挑戰(zhàn),主播為了營造節(jié)目效果選在深夜探索“樂園”的秘密,卻在直播中途意外拍攝到了靈異畫面,導致攝像被迫中止。
當時有擔心他安危的熱心粉絲選擇報警,不過接警的民警只當是主播為了拉滿氣氛而演戲,去到現(xiàn)場搜索才發(fā)現(xiàn)主播昏迷多時,送醫(yī)后這位主播就因為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療養(yǎng)院,此后再沒有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里,直到現(xiàn)在網(wǎng)絡上依舊眾說紛紜。
種種事件都表明,“樂園”并不簡單是一處無人問津的舊址,姜懲能預感到,很快這里就將淪陷為丑惡人心相互廝殺的修羅場,而他,也很快就要邁進一切的真相。
愣怔間,有人向他走來,為他撐傘遮住了頭頂?shù)年幱辍?br />
“您好,需要幫助嗎?”
姜懲隔著口袋揭下了信封上的火漆印遞了過去,“一杯熱拿鐵,麻煩快點,這山里冷得要命,淋了雨,骨子都凍透了�!�
“拿鐵暫時沒有,但我有一顆滾燙的心,警花,你要嗎?”
熟悉的聲音讓姜懲一時沒能回過神,剛剛抬起頭來,一個炙熱的吻便當頭印下,隨之而來的擁抱讓他體內(nèi)的血液再次復蘇起來。
“小玉……”
趁著他還沒叫出聲,宋玉祗先貼住了他的唇,等他消停下來,才道:“噓,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個秘密,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見到宋玉祗,姜懲心里所有的壓力都仿佛在這一瞬間釋然了,他“噗”地一聲笑了,“怎么,搞地下戀?我的秘密情人真行啊�!�
“這只是一種保護與自我保護的方式,千萬別打破這個平衡,你要小心了,這里每個人都很擅長偽裝自己,表面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就好比現(xiàn)在宴會廳里那個做飯很好吃的廚子,他其實是今年雁息武警官兵中最具潛力的狙擊手,一定要注意�!�
說到武警和狙擊手,姜懲領會了他想表達的意思,恐怕今晚他要見到的老朋友不止熟悉的宋氏兄弟,還會有其他熟悉的面孔,比如……在化工廠當天受黃柘指使射傷他的狙擊手。
“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去換身迷人的來吧�!彼斡耢蟀呀獞退偷搅顺潜ご箝T前,趁著沒人,咬著他的耳垂低聲說道:“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有警花的稱號了,早些偽裝對我們百利無害,使出你拿手的吧,警察叔叔……”
這一聲“警察叔叔”喚得姜懲骨子都要酥了,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初見的曖昧夜晚,昏暗的燈光,緊貼的身體,熟悉的炙熱觸感。
他主動拉住宋玉祗的領結(jié),握住他撐傘的手,在他唇上飛快印下一吻作為別后重逢的見面禮,轉(zhuǎn)頭推門而入。
沉重的木門發(fā)出“吱呀——”一聲悶響,昏暗的古堡內(nèi)只有幾支蠟燭照明,被門縫鉆進的晚風吹得搖曳不止,映在墻上的倒影也如重重鬼影,備感陰森。
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宋玉祗就不知道溜去了哪兒,姜懲心想這小子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懂他,雖然一直堅稱自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人前也總能表現(xiàn)出身為人民警察該有的勇武,但他那顆深藏的少女心其實還是有些……怕鬼的。
姜懲搖搖頭,關上大門,走進了偌大的正廳。
“你好,有人嗎?”
嫌燈光不夠亮,他又打開了手機的前置燈光,打量著周遭的景物,發(fā)現(xiàn)城堡內(nèi)部還保持著當初“樂園”的裝潢,吊頂懸著華麗的水晶燈,四壁都掛貼著唯美的油畫和洛可可風的壁紙,雕塑也帶著文藝復興的歐式古典韻味,室內(nèi)裝飾細膩精致又繁復,宏大而華麗,是實現(xiàn)公主夢的最佳場所。
可惜姜懲打小就活得糙,沒有這種玲瓏心思,也不擅長發(fā)現(xiàn)和欣賞美,在仿維納斯的雕塑上蹭了一手灰之后打算上樓,忽然發(fā)現(xiàn)腳下的地磚是黑白相間的北歐極簡風設計,跟周圍顯得格格不入,俯身一摸,磚縫里的水泥還沒徹底干透,很顯然是最近才進行的更換工程,難怪進門就覺著滿鼻子土味。
“嘖,妞兒,長得真不錯,你也是來參加游戲的嗎?要不要跟哥哥組隊啊,保你能活著出這個門�!�
頭頂傳來一聲下流的調(diào)戲,姜懲抬頭一看,一個紋著花臂,戴金鏈子的男人正坐在二樓平臺的欄桿上,朝他咧著嘴笑,口水都快滴了下來。
這會兒他身上隨性地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許久沒理的亂發(fā)沾了雨水垂在面前,看起來有些卷曲,再加上他這張本就有些雌雄莫辨的俏臉,就算被人誤會是女人也不奇怪。
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比較能習慣別人的誤解,并沒有因為被調(diào)戲而惱羞成怒,皮笑肉不笑地上了樓,跟人隔著十多級臺階,掐著嗓子問:“新來的,去哪里?”
“去哥哥那兒,你看怎么樣?今兒個已經(jīng)不早了,收拾出一件能住人的房間可不容易,這鬼地方四壁漏風,一個人睡多冷,有哥哥疼你才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