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羅亦暖出生后，邱小玉過來帶孩子，風(fēng)俗、習(xí)慣等很多的不同，婆媳之間也是發(fā)生過一些矛盾的，但舒陽從小就被批評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也順順當(dāng)當(dāng)長大了，她并不覺得矛盾是什么不可調(diào)和的，解決就行了唄。

    況且，在舒陽看來，自己也就僥幸生在城市，如果是在邱小玉的那個環(huán)境，做得肯定不如邱小玉的。

    邱小玉沒上過學(xué)，只認(rèn)得著數(shù)字和自己的名字，但人特勤快。

    除了睡覺的時間，平時都是在干活，特別愛干凈，擦桌子、擦地、洗衣服、疊衣服，買菜做飯，也很有學(xué)習(xí)的勁頭，剛來時因為不識字，連門都不會出。

    來了江城一年多，現(xiàn)在學(xué)會了買菜、去公園，邊上還交上了幾個能說得上話的老太太，周末居然還找了一些手工活回來做。

    這些在舒陽看來，都很厲害了。

    不過邱小玉身上同樣也有舒陽總也不能接受的，就是過分的節(jié)儉。

    平時在碰到需要消耗東西的時候，就會讓位，并且讓位的有些夸張。

    最典型的就是燒菜了，因為舍不得剩菜，所以上頓的剩菜必然會加到新炒的菜里一起，然后吃不完又剩下一餐，吃不完再下一餐......實在吃不完就會下面條，總之絕對不會倒，一定會消耗干凈。

    因為節(jié)約，不舍得沖廁所。

    因為節(jié)約，廢舊塑料袋、紙皮是萬萬不扔的，一定要收集起來，有空的時候就放在小推車上帶著羅亦暖去賣紙皮。

    也因為節(jié)約，她只要看到舒陽穿了一件她沒見過的衣服，必問什么時候買的，多少錢

    一開始的時候，舒陽不懂，會老老實實地說多少錢。

    然后她就念念叨叨地說年輕人不懂事，不知道持家。

    還是羅朝成同她說的，媽，你不能用咱們那邊村里的觀念來這里，舒陽要上班的，每天見那么多人，又不是在村口閑逛著，穿得邋里邋遢的人家要瞧不起她的，她還是老師呢，天天見那么多學(xué)生家長的。

    婆婆這才仿若大悟，也是啊。

    舒陽后來學(xué)聰明了，偶爾也買一些衣服給婆婆，婆婆一邊念著舒陽亂花錢，滿臉的心疼，但每次都會把舒陽買給她的衣服收拾得貼貼服服的，見誰就說這是我兒媳婦給我買的。

    總之，舒陽自認(rèn)為，自己和婆婆相處還挺好的，并不是羅朝成說的那樣，自己怎么怎么看不起她。

    羅朝成那樣說話，她不服氣。

    舒陽邊走邊想邊吸鼻子，在離醫(yī)院不遠(yuǎn)處找了一家賓館開了一間房，然后打電話給張婉婷。

    張婉婷在電話那頭說道，舒陽，你現(xiàn)在就先不要回來了，上半夜你先睡一覺，訂個鬧鐘，十二點來接我的班，我年紀(jì)大了，后半夜熬不住。

    舒陽本來想說整夜都自己來的，但是也知道要是這樣說了，張婉婷又會有其它的話等著自己，于是就回答了一個哦字。

    她訂了鬧鐘，躺在床上。

    舒陽有一個好，想得開，一碼歸一碼，這會兒說要睡覺，沒多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她是在十一點被鬧鐘鬧醒的，醒來的時候是睡得正香的時候，困得很，在床上又磨了十分鐘，才起來穿衣服。

    半夜的醫(yī)院門口偶爾有車輛經(jīng)過，冷嗖嗖的，住院部樓上有的房間燈火通明，有的房間已經(jīng)歇了燈。

    舒陽來到病房時，羅亦暖正在鬧，大約是不舒服，哼哼唧唧地找著要媽媽。

    舒陽趕緊上前，把手上的房卡往邊上一放，媽，我來抱吧。

    接過羅亦暖，小家伙還有點發(fā)燒，淚眼模糊地，一看到媽媽，就整個人都撲向舒陽，嘴里喊著媽媽。

    媽，卡在桌上，你明早遲點來，給我?guī)Х菰绮汀?br />
    張婉婷點頭，那我走了。

    剛才舒陽困得很，走了會夜路，現(xiàn)在很清醒。

    倒是羅亦暖，大約前下子已經(jīng)鬧過一陣了，出了點汗，燒完全退了下去，這會兒在舒陽的懷里睡得很香。

    舒陽嘗試著把羅亦暖放到病床上睡，小家伙也僅僅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貼著舒陽的手就繼續(xù)睡了。

    次日，舒陽按單子上說的，凌晨六點給羅亦暖喝了點水，說是因為要麻醉，后面要禁水禁食。

    六點多的時候，孩子還沒醒，被叫起來喝水很不情愿，沒喝兩口就鬧著要繼續(xù)睡覺。

    張婉婷是在七點多的時候到的醫(yī)院，她給舒陽帶了兩個包子一瓶牛奶。

    舒陽吃不怎么下，只吃了一個包子喝了半瓶牛奶，帶著羅亦暖去排隊B超。

    先去取了藥，是喝的，大約藥味重，羅亦暖不愿意配合，扯著嗓子在叫。

    暖暖，乖，把藥喝了咱們要做一個檢查。

    不要不要。羅亦暖用全身的力氣去掙扎。

    護士聞聲而來，趁著羅亦暖哭的時候把藥從嘴角灌了進去。

    羅亦暖哭了好一會兒，哭出了渾身的汗，燒倒是退了，睡得也穩(wěn)了點，這才去做了一個心超。

    因為是孩子，所以舒陽需要進去，在邊上幫著看著孩子，她看不懂那個動來動去的B超圖案，心超的結(jié)果是當(dāng)下就出來的，但聽得懂醫(yī)生說的話。

    那醫(yī)生和邊上另一個記錄的人說什么多發(fā)性房間隔缺損，舒陽當(dāng)下就白了臉，以至于后面的話聽一半漏一半。

    醫(yī)生，這是什么意思

    醫(yī)生戴著口罩，同情地看了一眼舒陽，別急，我請我老師過來再看看。

    她打了一個電話，十來分鐘后過來了一個年齡大一些的看起來有四十來歲的男性醫(yī)生，身后還跟著兩個年輕的醫(yī)生，他坐在機子前面一邊看一邊對著那幾個年輕的醫(yī)生說話，有很多舒陽都聽得一知半解。

    這次的B超結(jié)果足足做了有半個小時。

    最后年輕的醫(yī)生將打印出來的單子交給舒陽，輕聲道，你可能需要去掛個心外科醫(yī)生咨詢一下。

    舒陽急忙點頭，俯身去抱起羅亦暖。

    出了門以后，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張婉婷，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怎么辦媽媽，暖暖有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