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家商隊繼續(xù)南下,走走停停,歷時兩個月,即將抵達漠城,景色也逐漸荒蕪。
隊里有人感嘆:“南境近年也真是太平不少,早幾年,商隊都是不敢通到漠城的,生怕遭了流寇或是敵軍�!�
“這么多年,也多虧了鎮(zhèn)遠侯和鎮(zhèn)南王在南境作戰(zhàn)�!�
懷聽將水囊遞給安陽,她道謝后接過。
喝水時,安陽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在一旁擼起袖子同人一塊卸貨的蘇陵川。
這人面容精致得很容易讓人忽略他也是個長手長腳、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
瞧著他對自己橫眉冷對的樣子,安陽也別有惡意地揣測過,想這蘇家大少爺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少爺,靠身家壓人、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結果一路下來,趕路、吃席,安陽看著這蘇陵川周旋人情、砍價殺價。
發(fā)現他對市場行情、資金進出渠道等各種事項,竟是樣樣不落。
“少爺就是嘴硬心軟,對自己人很好�!睉崖犝f。
安陽沒有偷看被人抓包的緊張,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是啊�!�
南境山野的夜色清亮,月明星稀。
安陽跟著商隊值守的人一塊,分了任務區(qū)域巡邏戒備。
正走著,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飄來。
安陽警惕看去,只見一黑衣人扛著另個黑衣人蹣跚走來。
再定睛一看,那扛著人走的男子,竟是五年前從謝沄睿身邊消失的貼身侍衛(wèi)晉明。
“安陽姑娘!”他也還認得她,匆忙喚道。
“勞煩您幫幫我們!”
蘇陵川聽聞今日值夜有安陽的事,不免有些焦心。
沒想到是派出去暗中保護她的懷聽先一步回來。
他剛要問什么,客棧的門就被安陽推開了,身后還跟著兩個男子。
一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一個神智雖清醒,但也好不到哪去。
安陽同蘇陵川對上視線,就聽大少爺一聲挖苦:“你還真是喜歡撿些阿貓阿狗回來�!�
安陽也奇怪怎么每回救人積德的事情都讓自己碰上了。
但她笑著,將話嗆回去:“大哥有所不知,安陽上一個救回來的人是祖母。”
蘇陵川被她噎了個半死,偏偏始作俑者還輕飄飄地走了。
他側頭問懷聽:“痕跡清理干凈沒有,別讓人發(fā)現什么尾巴�!�
“回大少爺,小的已經全弄好了,沒人會知道安姑娘救了個人回來�!�
……
漠城本就是商隊的最后一站,安陽救回來的人,她便留守客棧,沒跟著進城。
幾日下來,那身受重傷的公子外傷被好生處理了,內傷服藥調理,雖還未醒,但性命無虞。
隨行的郎中嘖嘖稱奇,受這么重的傷竟還能保住性命。
這話剛出,郎中就被晉明瞪了一下,縮頭縮腦地出去了。
這時,晉明才有功夫和安陽敘舊:“安姑娘,你怎會在此,難不成是世子在京城出了事?”
“并非如此,是我從侯府離開了。”
安陽表情未變,眼神卻漠然。
她隨意將視線落到床上仍昏睡著的男人身上。
發(fā)現這人被擦去血污,露出輪廓分明而深邃的五官,重傷后的虛弱弱化了他身上的冷意。
安陽直覺此人身份不簡單,但并未多問,只說:“商隊很快就要回程,時機合適時,你帶這位公子走便是�!�
晉明也再說什么,道了謝。
兩日后,安陽最后一次來送藥,不曾想那昏迷的公子已經醒了。
門縫中,她能看見淡白燭光勾勒著屋中男人深邃的輪廓,他眉目逼人得不似塵世物,故而也冷寂得猶如山巔雪。
“殿下,此次事故橫生,是屬下護衛(wèi)不利�!�
“無妨,此次也知京城那邊已有了動作,戰(zhàn)事即將平息,有人坐不住了�!�
這人依然有些氣虛,聲音卻寒涼得猶如長冬深雪。
安陽愣住。
在這南境,能被稱為殿下之人,也就只有那位被封為鎮(zhèn)南王的六皇子了。
她心頭驟驚,在房前放下藥,飛快地轉身離去。
……
兩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