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溫寒舟沒想到久別重逢的兄長見到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譴責(zé)。
他臉上的笑容淡去,轉(zhuǎn)而變得苦澀。
薛悠黎說他搶了謝云燼的一切,從而被世人稱為大盛福星,大盛之幸。
沒想到,他的同胞兄長,竟然也這般認(rèn)為。
“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連你也不信我?”
謝御皺起眉心,眼中全是對他的失望。
“云燼雖是庶出,卻也是的謝家兒郎�!�
“你仗著嫡子的身份搶奪他的功績只為一己私欲,太讓我失望了!”
“你若再行鳩占鵲巢之事,我定要替父親清理門戶!”
他說完,深深嘆息一聲,隨即轉(zhuǎn)身離去,未再多看他一眼。
溫寒舟仿佛整個人都置身在冰天雪地中,骨頭都是冷的。
他僵著身子,眸中的不甘、失落全都化成了死一般的冷寂。
他渾渾噩噩地回了昭明殿,如一具只�?諝さ目埽莸戎榔趤砼R。
夜?jié)馊缢�,昭明殿外聲響嘈雜,不似平日冷清。
溫寒舟一抬頭,就看到薛悠黎朝自己走來。
“今日,你見過謝御了�!�
她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現(xiàn)在,他就跪在殿外,同那些朝臣們一起,要朕將你交出去�!�
溫寒舟臉色一白,被女人直接拉著到了殿外。
由殿門起始,一干大臣身穿朝服,沿路長跪。
燈火漫天,將這一路都照得亮如白晝。
跪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他的同胞兄長——謝御。
“陛下——”
天子出來,眾臣跪拜,其聲如洪鐘,撞碎了溫寒舟已如朽木的心臟。
“此子詭計多端,居心叵測,構(gòu)陷當(dāng)朝攝政王,令忠臣蒙冤!”
“臣等懇請陛下,將其誅殺,以絕后患!”
群臣進(jìn)諫,震耳欲聾。
每一張面孔,都是溫寒舟熟悉的。
他們眼中曾有的崇敬被滔天的恨意取代,恨不得立即將他處死。
可是,鳩占鵲巢的人分明不是他啊。
溫寒舟張口想說些什么,卻聽到薛悠黎的聲音響起。
“明日午時,將他押至刑臺,由天下百姓審判�!�
鉆心的痛從心扉蔓延開,另一道聲音更是將這痛深入骨髓。
“陛下,罪臣愿親自押送奸臣,為民請愿。”
謝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冷漠得仿佛萬年不化的寒冰。
溫寒舟清楚意識到,從前愛他敬他慕他的人,一個個都已離他而去。
群臣得圣命而離去,唯留他一人在冷清的宮殿。
溫寒舟徹夜未眠,陷在回憶織成的繭中痛苦掙扎。
渾渾噩噩到第二日。
侍衛(wèi)入殿,以鐐銬將他請出宮殿,帶至西城門的邢臺之上。
絞刑架上五花大綁,溫寒舟如失去靈魂的軀殼任由他們擺布。
臨近午時。
刑臺之下人滿為患,一眼望不到邊。
宦官宣讀圣旨,條條款款譴責(zé)他的種種罪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奸臣溫寒舟無惡不作,喜大好功,不擇手段……”
溫寒舟靜靜聽著,目光掃過臺下百姓那一張張質(zhì)樸的臉。
他們的臉上有驚訝、懷疑、怨恨,卻獨獨沒有同情、憐憫、信任。
溫暖的陽光像是沒了溫度,照在他身上冷得厲害。
昔日愛他的哥哥謝御握緊鞭子,目光凜然話語擲地有聲。
“午時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