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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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便只把胡蘿卜掛在了飛毛腿身上,她這身體還小,這重量她現(xiàn)在拎著還是有點費勁。
她一手牽著郭玉娘,一手拉著飛毛腿的韁繩往家里走去。
到院里把飛毛腿栓回庫房外,辛月便把胡蘿卜拿出來,強迫癥發(fā)作的把胡蘿卜放在它的草料堆邊上,整齊的擺成排,讓胡蘿卜閱兵。
辛月摸著飛毛腿的腦袋跟它說:“這些都是你掙的胡蘿卜,你想吃的時候便吃,但不要一次吃太撐哦�!�
其實辛月不是太擔心,看剛剛飛毛腿只吃了幾根,別的都交給辛月放起來,就知道它是頭心里有數(shù)的聰明驢。
辛月轉(zhuǎn)身欲走,誰知飛毛腿卻用腦袋頂著她不讓走,“嗯昂嗯昂”的把她往胡蘿卜堆那邊頂。
辛月試探的詢問一句:“怎么了飛毛腿?難道你要把胡蘿卜分我一點嗎?”
“嗯昂嗯昂。”飛毛腿撅起驢蹄子扒拉起胡蘿卜,誰知控制不好力道踩碎了兩根,大大的眼睛露出一股子委屈的意味,更加急促的“嗯昂嗯昂”起來。
辛月順著它的意思拿了兩根胡蘿卜,它又沖著郭玉娘也“嗯昂嗯昂”的示意一聲。
“也給我嗎?”郭玉娘頓時開心起來,也從里面拿出一根來。
飛毛腿這才滿意了,低頭去把它剛剛踩碎了的胡蘿卜碎塊用舌頭卷起來吃掉。
郭玉娘歡快的舉著胡蘿卜往灶房跑去,難得的大著聲音喊著:“娘親、娘親!”
等辛月跟在后面到了灶房,就見郭玉娘依偎著辛姑母,正嘰嘰喳喳的炫耀著手上那根飛毛腿贈予她的胡蘿卜。
郭玉娘急切的跟辛姑母求證道:“娘親,飛毛腿肯定把我當好朋友了,才會送胡蘿卜給我,對吧?”
辛姑母臉上止不住的笑,嘴上肯定道:“定然是這樣�!�
辛月舉著胡蘿卜問辛姑母道:“姑母,家里還有白蘿卜嗎?晚食我還想吃昨晚那道蘿卜絲餅,姑母做的太好吃了。”
“還有還有�!毙凉媚更c頭說道:“你把胡蘿卜放在菜簍子里便是,晚食還做蘿卜絲餅,有什么別的想吃的也盡管跟姑母說�!�
辛月點頭,將胡蘿卜放進了菜簍子里,又想向郭玉娘接過她手中的那根。
誰知郭玉娘猶豫了下把胡蘿卜往懷里藏了藏說:“表姐,我想留著它,明日我再拿去喂飛毛腿,行嗎?”
“那有什么不行的�!惫衲镬⌒牡臉幼涌吹眯猎潞托凉媚讣热炭〔唤�,又有些心疼。
辛姑母讓郭玉娘把胡蘿卜放在一邊,說:“待會娘親給你擦洗干凈了,你裝在你的小兜子里。”
“好!”郭玉娘應(yīng)了一聲,把胡蘿卜放下便跑回房間去行李里翻找她的布兜子。
后面果真把干凈的胡蘿卜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她的寶貝布兜里,和她的其他小寶貝們待在一起。
到晚間辛長平下值歸家吃飯時,辛姑母著重介紹了飯桌上那道飛毛腿掙來的炸蘿卜絲餅。
郭玉娘也大著膽子驕傲的挺著胸脯說:“飛毛腿是我的好朋友,它還送給我胡蘿卜!”
引得大家連連贊嘆,紛紛稱贊飛毛腿為世上
從老家特意帶來喂它的草料都沒怎么消耗下去,它還每日都給辛月和郭玉娘提成,惹得辛姑母都笑稱以后家里都不用買胡蘿卜了。
大概是因為冬天的太陽落得太早,白天很短夜晚很長,冬季的時間比起其他季節(jié)過得總覺得要快許多。
一晃十來天過去了,這就到過年了。
這半月辛盛每日都心無旁騖的在屋里抄書,除了吃飯時都很少出他的屋子。
只有晚飯后才會陪著辛月她們一塊兒玩,教她們數(shù)數(shù),給她們講些寓言故事或是游記之類的。
辛盛在書院求學,有很多同窗是附近縣里大族的子弟,平時和他們閑聊,他知道了大戶人家的女子也是要念書識字的。
只是因為縣城沒有女子的書院,便都是各自請了先生在家中學習。
他們家雖不是大戶人家,但既然那些大戶人家都讓家中女兒念書識字,就說明這是好事。
他們家雖然請不起先生單獨教導妹妹,但辛盛覺得自己在家時也能充當妹妹的先生,便一直想讓妹妹跟著他也念些書。
以往原身對此不感興趣,辛月卻是想學的,她并不想做個無才便是德的女子,更不想在古代做個睜眼瞎。
本來這時代女子的娛樂活動就很少,若是識字以后還能看些話本。
于是跟辛盛說好了,等他抄完書便開始跟著他學認字。
今年因為宋氏大著肚子快臨盆不能顛簸,他們一家和辛姑母、郭玉娘便都在縣城的小院里吃年夜飯過除夕。
明日初一也只有辛長平和辛盛兩人,一大早便得要架著驢車往老家趕。
老家族里初一中午要開祠堂祭祀祖先,辛長平和辛盛他倆作為這一房的長子長孫必須得到場。
尤其是辛長平,作為族里唯一的秀才公,還得負責把族里去年添的丁口記上族譜,等祭祀結(jié)束后吃過飯才能再駕驢車趕回縣城。
宋氏的肚子如今說不好哪天就會發(fā)動,辛長平便不敢在老家過夜。
宋氏這一胎養(yǎng)得十分艱難,他害怕萬一他不在的時候宋氏要生,還好青松巷便住著一個接生婆。
辛長平早早就付了銀錢給接生婆,同她說好了這些時日她都不會出門,一旦宋氏有要生的預(yù)兆便上門去喊她。
前些時日胡大娘日日過來,幫著辛姑母把過年的食物都整治齊全了,現(xiàn)如今灶房里擺得滿滿當當?shù)母魇教展尥氲锩娑佳b滿了各式各樣的好吃的。
有煉豬油炸出的豬油渣,剛炸出來時大家已經(jīng)沾著糖分著吃了好些,剩下的這大半罐子是留作除夕晚間包豬油渣餃子用的。
一排平時吃面用的大海碗里都裝滿了各式炸丸子,有豬肉的、羊肉的、魚肉的、蘿卜的。
一口大陶罐子里全是濃郁的鹵湯,里面浸泡著好些雞鴨肚子里掏出來的肝腎心,還有辛姑母特意跟菜市上的殺豬匠讓留著的兩副豬大腸。
辛姑母還炸了一條整魚,鹵了一只豬頭,吃年飯的時候要用來供奉祖先,初一便能撤下來自己吃了。
除夕的年夜飯十分的豐盛,辛姑母果然做得了一罐子醪糟酒釀,倒出了些甜甜的米酒分給孩子們喝。
還另用醪糟煮了一鍋香甜的酒釀小丸子,上面還撒了澄黃的桂花蜜糖,香氣撲鼻。
辛盛帶著辛月和郭玉娘給辛長平、宋氏、辛姑母敬酒拜年,每個人都得了一把新銅錢壓歲。
因著宋氏肚子大了精力不濟,再加上父子倆明日天不亮就得趕路回老家,辛長平便說今年就不守歲了,他們早早吃了餃子便各自回屋休息。
這個除夕雖然比往年在老家吃年飯時要少了很多人,但依然很歡樂,只是不知為何辛月瞧見宋氏臉上偶爾有些憂慮。
辛月以為宋氏是不是臨產(chǎn)害怕了,還想著要找機會安慰安慰她的情緒,卻不知道晚間宋氏和辛長平在臥房里談?wù)摰氖虑椴攀撬问蠎n慮的源頭。
辛長平小心的扶著妻子坐到床榻上,自己去打了水擰了毛巾幫妻子擦洗一番,再用盆里的水給自己也擦洗一遍。
本準備熄燈睡覺,卻聽到宋氏說:“夫君,家中是不是沒甚余錢了?”
給辛月買了藥后家中便只剩三兩多銀子,這些時日采買過年的酒食、走親訪友的禮品花去了一兩半。
因要接生婆過年這些時日也不能出門,除了本來的二錢銀子外又另多給了一錢的辛苦錢。
明日辛長平回老家,還要給父親一兩銀子的養(yǎng)老錢,家中的銀錢便只剩了不到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