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穿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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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了
“砰!”一個玉筆洗砸在面前的地上摔得粉碎,細小鋒利的碎渣飛濺起來。
頭頂傳來中年男人怒不可赦的訓(xùn)斥聲:“小小年紀,玩物喪志!比不上你大哥三弟也就罷了——這些年來連你最小的七弟都比不過!近來還多有狂悖之語,你大哥和三弟的封地也是你能肆意揣測點評的?!你想要封地,朕滿足你。趙福滿,去拿輿圖來!”
“老奴這就去�!�
“……”
齊承明狼狽的跪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緊攥在身前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疼著,好像被玉筆洗的碎片割傷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現(xiàn)在在哪里?
前一刻,他才看了一本經(jīng)典奪嫡文,心滿意足的看著年紀最小的透明七皇子從宮女之子的身份崛起,一個個斗倒按死了他的哥哥們,最后登基崛起成為新帝。這場奪嫡大戰(zhàn)的開篇,就是從倒霉的背景板二皇子齊承明被兄弟們聯(lián)手陷害,被父皇訓(xùn)斥后貶去蠻荒之地開始的。
名為就藩,實為流放。
二皇子是奪嫡中最先出局的炮灰,毫無存在感。等到新帝登基了,還不放心的隨手把他摁死了。當時齊承明還在不爽這個和自己同名的家伙怎么這么慘,全程沒招惹誰也落了個慘死結(jié)局。
結(jié)果下一秒……
他就穿進書里來了?!
這個正在被父皇訓(xùn)斥的場景、這段熟悉的兄弟構(gòu)陷他的理由,還有大太監(jiān)趙福滿去拿輿圖的行為,全都眼熟的可怕。果然和故事角色同名同姓很容易穿越嗎?
——他變成了正要被貶去就藩的二皇子本人。
齊承明很憂愁,非常憂愁。
強烈的危機感籠罩而來,他得絞盡腦汁的思索怎么自救。還好,在故事的奪嫡落幕之前,他至少都還活著,再想辦法度過最后的死局。至于現(xiàn)在……
到底是留下,還是離開?
齊承明垂著頭,眼睛緊盯著面前那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的名貴地毯,駝色的繡有精致的花紋,上面卻暈染開一大片濕痕,那是鴻仁帝剛才砸下去的另一只茶杯帶來的。混合著玉筆洗的殘渣,這張地毯很明顯已經(jīng)不能要了。
它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清理掉。
至于被清理走以后地毯的下場是什么……抽出金線、剪掉毀損部分留下名貴的花紋、再另做他用?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關(guān)心。起碼,現(xiàn)在殿里的這些人都不關(guān)心。
前面的御案上傳來沙沙的翻動聲,偌大的宮殿里陷入了窒息一樣的寂靜,沒有人敢發(fā)出其他動靜。鴻仁帝還在翻看輿圖,這是決定一個皇子命運的時刻。
在這一瞬間里,跪在地上的齊承明在電光火石間做出決定:他要什么都不做,放任事情發(fā)展。
——選擇遠離。
奪嫡大戰(zhàn)如火如荼,不知道吞吃了多少京城中的人物,每一個留下的皇子都避不開這個危險旋渦。二皇子只是個背景板,好像也沒什么顯赫的外家或者勢力站隊,他留在京里說不定會比原文沒命的時間還早。倒不如先遠離大家的視線,暗中發(fā)育。
這樣他也熟知原文劇情發(fā)展,多少能起到一定參考作用。等他暗中在封地發(fā)展好了……遲早有一天要回來京城。
“柳州。”
上面的鴻仁帝果然說出了這個熟悉的地名,全然不管周圍太監(jiān)們的色變,殿內(nèi)一片鴉雀無聲,“趙福滿,朕說你記——朕之二子年滿十三,今封為郡王,以柳州為封地,余下宗人府一應(yīng)安排。”
小太監(jiān)們和門口的禁衛(wèi)全都嚇得噤聲,在無聲中傳遞著震驚。
柳州,那可是臨近嶺南流放之地了��!
荒涼又環(huán)境惡劣,把封地定在這里,皇上這么不喜二皇子的嗎?
“老奴記下了�!壁w福滿小心的應(yīng)下,收起了那道旨意。面白如饅頭的老太監(jiān)腳步匆匆的從旁邊經(jīng)過,出去宣旨去了。齊承明只能看到一抹靛青色的衣角,那靴子上面繡著的暗紋比他身上穿的這件衣服還華美精致。
真分不清誰才是皇子誰是太監(jiān)。
齊承明在心里嘆了口氣,進一步對二皇子這個背景板的小透明程度有了認知。
鴻仁帝臉上露出淡淡的厭倦之色,讓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厭倦還是厭惡,他叩擊著桌面,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二兒子,合上了輿圖吩咐:“你去罷�!�
這是這件事到此為止了,連一句給二皇子申辯的機會都不留。
“……父皇�。 �
齊承明深吸了口氣,突然帶上了哭腔,他狼狽的撲在地上沒有動,像是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擊垮了。
他的腦袋里沒有任何關(guān)于前身的記憶,但他本能的知道自己至少要表現(xiàn)得害怕或者不舍一些,再根據(jù)他熟知的劇情這么堅決辯解上兩句,被算計走也不能讓幕后真兇太如意。如果沒心沒肺的直接接受了去蠻荒之地的懲罰,還挺高興的——鴻仁帝對他的壞印象會更差,那樣沒氣也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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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了
至于演技……
齊承明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水準。但突然從現(xiàn)代科技健全的自由現(xiàn)世穿到了這種鬼地方,只要一想到這點,齊承明別說是哭腔了,他一抬起頭,臉上就是淚流滿面:
“兒子自知讓父皇失望了,但兒子絕不會對兄弟姐妹們有什么妄言啊!這宮里的一草一木都會說話,做了不做都有痕跡,還望父皇明察!”
悲痛的不能再真了,少年人激動說得言辭鑿鑿。
鴻仁帝:“……”
眼前的少年十二三歲模樣,身形單薄瘦弱,哭得難以自制。這是個他從來沒關(guān)注過、甚至刻意忽視的兒子,那張熟悉的臉一抬起來,哭泣的可憐模樣就讓鴻仁帝想到了許多往事。
雖說這個兒子很不成器,讓他恨不得遠遠打發(fā)干凈,再也不見。但也不至于放去流放之地自生自滅……要是按現(xiàn)在的旨意,下一次再聽聞消息,指不定就是喪報了。他還不想喪子。
再說了,二皇子辯解的……其實也不無道理。在眾多皇子中,唯有二皇子是最沒有勢力的,又住在宮里,這次的傳言……
皇帝的疑心病悄悄犯了。
但說出去的旨意是不能收回的。
鴻仁帝沉默了一會兒,移開視線,語氣已經(jīng)不像最開始那么失望憤怒:“朕許你百人禁軍隨行,宗人府的宋總管也撥給你,到了封地多多磨礪性子……別再這么頑劣了�!�
“是……兒子知曉了�!饼R承明哽咽著應(yīng)下,像是知道事情無法改變,緩緩伏了下去,見好就收。
嚯。
他的心里卻在驚奇。
——還有意外收獲。
齊承明以他跟著妹妹飽覽各種狗血電視劇的經(jīng)驗發(fā)誓,皇帝和二皇子的……母親?肯定有過一段陳年舊事。他現(xiàn)在越來越好奇背景板二皇子是個什么情況了。
但現(xiàn)在不是吃瓜的時候。
好處不拿白不拿,他現(xiàn)在可是要去很荒僻的地方就藩,一波肥的機會就這一次了!
齊承明緩緩從殿里退出來以后,路也不知道怎么走,眼淚也不擦,就這么頭發(fā)凌亂眼眶紅腫的往前走,假裝情緒崩潰的準備去找宗人府,爭分奪秒。先把皇帝許諾他的百人禁軍拿到手再說。
現(xiàn)在不挑人手,等著別人幫他挑好的話……齊承明以他看奪嫡和權(quán)謀得出的經(jīng)驗陰謀論著,到時候百分百會變成老弱病殘,全是濫竽充數(shù),帶了也是白帶,他估計還得多負荷百人的銀米。
先下手為強去!
齊承明一路無頭蒼蠅似的走著,焦急在后面跟上的小太監(jiān)如喪考妣的問:“殿下,是真的嗎?咱們——咱們被分到了柳州?”
小太監(jiān)又咬牙低聲憤憤著:“還是讓他們?nèi)缫饬�!�?br />
“明明今年殿下和三皇子都成年要選封地了,殿下專門讓小的們謹言慎行,以防生事。是他們在四處議論大皇子當年破格留在京里!三皇子說不定也要破格留下……怎么就突然傳出謠言,變成咱們在背后不滿議論了?!”
小德子都快氣吐血了。
這黑鍋一背,自家二殿下走了,指不定三皇子真的要如意留在京里了。他覺得這次的事就是三皇子的人干的!可憐自家二殿下,連分辨解釋的人手都沒有,從小孤苦可憐的長大,沒有母妃,又被皇上這么冷待,只能千里迢迢去那種流放的地方就藩……
齊承明瞥了他一眼,看著小太監(jiān)親厚的替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表現(xiàn),估摸這就是他的貼身太監(jiān)了。
“少說兩句�;厝プゾo時間收拾東西,把情況都統(tǒng)計給我……咱們出發(fā)的時間估計不遠了。”齊承明借機吩咐著,他在心里盤算怎么弄明白小太監(jiān)的名字,還有二皇子的基本情況。
就藩是個好借口,原身作為背景板出現(xiàn)在原文里的信息實在太少了。
“是!”小太監(jiān)見自家殿下沒有被這么大的噩耗擊垮,也恢復(fù)了幾分精神,應(yīng)下。
宮道狹長。
齊承明走著走著,步速突然一滯。
“殿下怎么了?”
齊承明沒說話,恢復(fù)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往前走了。
就在剛才,他的視野中突然寂靜無聲的跳出了一個遠超這個世界科技的透明幽藍色框,里面寫著:
“恭喜玩家獲得第一塊封地,解鎖藩王身份,基建系統(tǒng)已上線!”
繼續(xù)走著路的齊承明,眼神久久凝固在了那一行復(fù)雜的文字上,漸漸明亮。
……基建系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