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霍絕塵把她帶到了華僑城蘇河灣,他的另一處房產(chǎn)。
霍絕塵已經(jīng)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客廳中央的黑色真皮沙發(fā)上,修長的雙腿交疊。管家無聲地遞上一個乳白色的女包,然后離開客廳。
由于面前男人的威壓,譚書序不敢落座。
她站在他面前,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喉嚨發(fā)緊。
“不打算交代一下嗎?”他問。
她當(dāng)然知道原身和沈昭野的曖昧關(guān)系,雖然她是后遇見霍絕塵的,但此刻卻莫名有種被捉奸的荒謬感。
問題是,她真的不知道這包怎么會在沈昭野那兒。她才剛穿進這個世界,就算看過原著,也不可能記得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細(xì)節(jié)。
霍絕塵見她遲遲不答,眼神凌厲:敢說謊試試。
譚書序的腦海里突然閃過她被綁在審訊椅上的畫面,烙鐵的紅光逼近她的皮膚,熱氣灼得她睫毛發(fā)顫。
我不知道,她脫口而出,聲音有些發(fā)抖,我只記得……你是不是給我綁審訊椅上了?
霍絕塵的表情微妙地僵了一瞬,隨即恢復(fù)如常。他微微傾身,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耐:昨晚你的東西,怎么落沈昭野房間里的?
不兒,就這?
譚書序差點笑出聲。她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把柄,原來只是這種小事。
只一計,苦肉計。
她的表情瞬間軟了下來,眼眶說紅就紅:五爺~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您還不明白嗎?要不是我當(dāng)時拼死從沈昭野房間逃出來,現(xiàn)在我就是被人下藥后獻給他的一盤菜了。
她悄悄觀察霍絕塵的反應(yīng),見他眉梢微動,立刻乘勝追擊:我知道五爺一定查出了是誰設(shè)的局……我只求一個公道……
說著,她壯著膽子在霍絕塵身邊坐下,把臉埋進他的肩頭,裝出一副柔弱無依的樣子。
這下輪到霍絕塵沉默。
他確實查到了幕后黑手。那種催情藥國內(nèi)根本沒有正規(guī)渠道能弄到,而晚宴上能輕易拿到這類禁藥的,只有宋氏制藥的大小姐——宋臨夏。
但宋氏一直為無間堂供應(yīng)各類特殊藥物,包括禁藥的制作與轉(zhuǎn)銷。他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和宋氏徹底撕破臉,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以此為籌碼,再壓一壓藥價。
他抬手把白色女包丟給她。
包的質(zhì)量很一般,像是夜市地攤上幾十塊的便宜貨�?ò锏淖C件一應(yīng)俱全,還有一部屏幕碎裂一角的iphone
8
ps。
幸好還有30的電量。她用指紋解鎖,屏幕上立刻跳出三十多個未接來電——一半來自阮甜,另一半……
全是沈昭野。
身旁那個本來刷著手機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看過來了,嗤笑一聲。
“沈昭野和你什么關(guān)系��?”他垂眸,語氣很淡,卻莫名讓她聽出一絲諷意,“這么殷勤�!�
她汗顏,慌忙把手機屏幕扣過去不讓他繼續(xù)看。
不開玩笑,她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讓她有點想溜了。在霍絕塵身邊固然很爽,可以享受紙醉金迷的生活,可是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把小命玩丟。
她干笑兩聲,迅速站起身:“霍總,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了。明天我還有實習(xí),我先走了,感謝霍總的照顧�!�
話畢,轉(zhuǎn)身就走。
“你匯豐院的那間房子,我已經(jīng)派人聯(lián)系房東給你退租了。東西都給你搬來了。”
譚書序的腳步驟然頓住。她猛地轉(zhuǎn)身,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盯著霍絕塵。
退租?搬東西?
她這是……真被包養(yǎng)了?
至于你在瑞豐資本財務(wù)室當(dāng)助理……他頓了頓,唇角微揚,語氣里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戲謔,這種在辦公室打雜的活,有那么好干嗎?
譚書序差點氣笑。
好一個何不食肉糜的資本家嘴臉。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咬牙切齒:霍總,這年頭找工作很不容易的,更別說我這種沒工作經(jīng)驗的大學(xué)生。
霍絕塵似乎對她的反駁很感興趣,眉梢微挑,隨即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我旗下的產(chǎn)業(yè)你隨便挑。他頓了頓,補充道,給你的崗位,肯定比姓傅的給你的好不知道多少倍。
隨便挑?
譚書序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這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感覺?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迅速篩選著霍氏旗下的產(chǎn)業(yè)。ashes
cb——這個念頭幾乎是瞬間占據(jù)了她的思維。
表面上是頂級娛樂會所,實則是魔都最大的oney
undry,客人涵蓋政、商、影視、藝術(shù)圈的頂尖人物。如果能混進管理層,她的社會地位直接飛升,而且比起霍絕塵那些刀口舔血的灰色產(chǎn)業(yè),這里顯然安全得多。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一個激動,又諂媚地?fù)纤赫娴�?那我要去ashes
cb!
霍絕塵的眸色深了幾分,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野心倒是不小。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卻莫名讓她脊背一麻。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寵溺:我一開始給你的職位不會太高,做到哪……就看你的本事了。
譚書序的腦子已經(jīng)被ashes
cb管理層這個念頭沖昏了,她幾乎是本能地?fù)溥^去,一把摟住霍絕塵的脖子,聲音甜得發(fā)膩:五爺~我真愛死你了!
說完,她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
霍絕塵明顯僵了一瞬,眸色驟然暗沉。
譚書序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瞬間松開手,干笑兩聲:那個……我先去看看我的東西放哪兒了?
她轉(zhuǎn)身就想溜,卻被霍絕塵一把扣住手腕。
既然這么高興,他的聲音低啞,帶著危險的意味,不如先想想,怎么報答我?
譚書序:……
這男的是什么發(fā)情的泰迪嗎?
五爺~譚書序突然軟了身子,可憐兮兮地拽住霍絕塵的袖口,我下面還疼著呢她眨著shi漉漉的眼睛,故意把嗓音壓得又甜又糯,您今早操得太用力了,要是給我操廢了以后您也用不了呀。
霍絕塵的指尖一頓。
他垂眸看她,目光在她微微發(fā)紅的眼眶上停留了兩秒,竟然真的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這個邏輯。
確實是個問題。
說到你的東西他忽然轉(zhuǎn)了話題,
趙管家拍給我看了。那堆廢棄布料一樣的東西,就是你的衣服?
譚書序:“……”
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見霍絕塵抽出一張招商銀行金葵花黑卡,兩指夾著遞到她面前:明天出去買點能看的衣服。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嫌棄,別買地攤貨。我可不想帶你去ashes的時候,別人以為我?guī)Я藗乞丐。
譚書序的眼睛唰地亮了。
她立刻作感激涕零狀,雙手接過那張沉甸甸的黑卡,指尖都在微微發(fā)抖:霍絕塵你知道嗎……她把卡小心翼翼地放進她那個掉皮的舊錢包里,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了這場美夢,我現(xiàn)在幸福得要暈倒了。
買多少都可以�;艚^塵看著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唇角微不可察地?fù)P了揚,不夠和我說。他轉(zhuǎn)身往書房走,又補了一句,明天帶幾個人幫你提東西。
譚書序眼珠一轉(zhuǎn),立刻小跑著跟上去,得寸進尺地拽住他的衣角:五爺~您不去嗎?她仰著臉,眼神期待——要是他親自去,不僅能培養(yǎng)感情,說不定還能趁機多撈點好處。
霍絕塵腳步未停:明天有事。他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趙管家、張姨和王姨會陪著你。
好吧~她撇撇嘴,又突然想起什么,那我的房間在哪兒�。�
霍絕塵隨手一指:走廊盡頭,右邊那間,左邊那間是我的臥室。
——
穿過玄關(guān),推開白色的房門。
臥室是和客廳一樣的黑白主色調(diào),簡約的法式風(fēng)格。
左手邊是一間寬敞的衣帽間。她那些寒酸的衣服只占了角落里一個小格子,可憐巴巴地蜷縮著,像誤入奢侈品店的流浪貓。
右手邊是衛(wèi)生間。
最讓她驚喜的是房內(nèi)那扇落地窗能看到東方明珠,整個外灘的燈火都成了她臥室的背景畫。
譚書序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的羊絨地毯上,指尖捏著趙管家送來的充電線,慢悠悠地給那碎了一角的破手機接上電源。屏幕亮起的瞬間,一連串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的提示蜂擁而至,像一群聒噪的麻雀突然撞進視線里。
電話她是懶得回了,微信還能看看。
消息列表最上方是阮甜的頭像,一只可愛的卡通兔子。點開后,滿屏的關(guān)切幾乎要溢出來:
昨晚21:03
[阮甜]:譚譚,你去哪了?
昨晚23:47
[阮甜]:傅先生告訴我了……你和霍五爺在一起?
凌晨01:15
[阮甜]:你知道霍絕塵是什么人嗎?他手上沾的血比你喝過的水都多!
今天15:22
[阮甜]:回我消息好不好?我很擔(dān)心你……
譚書序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一瞬。
阮甜還是那個阮甜,單純得近乎愚蠢,明明自己都被傅硯之捏在手心里,卻還有余力擔(dān)心別人。
她飛快地打字:
[我]:沒事,霍待我很好。只是暫時脫不開身,近期沒法見你。我太累了先睡覺了,晚安。
發(fā)送完畢,她順手把聊天窗口設(shè)為免打擾。
接下來,輪到她的“官配”沈昭野。
就在下一個聊天框,頭像是典型的氛圍感渣男網(wǎng)圖。
昨天18:30
[沈昭野]:人呢?酒會還沒結(jié)束就玩消失?
今天15:03
[沈昭野]:你倒是能耐。爬不上我的床,倒是先送給霍絕塵操了。
譚書序盯著這條消息,翻了個白眼,突然笑出了聲。
原主從前對沈昭野百依百順,像只搖尾乞憐的小狗,換來的卻只有他嫌惡的眼神和一句“窮酸味”。按照原書劇情,昨晚本該是沈昭野“勉為其難”收下原主初夜的戲碼,從此開啟一系列狗血劇情。
如今自己的n號小備胎突然被人截胡,占有欲這才姍姍來遲。
她翻了個白眼,忍著把他拉黑的沖動,沒回。
如果沒遇到過霍絕塵,她說不定還會和沈昭野拉扯幾下。
譚書序把手機丟到一旁,整個人陷進柔軟的鵝絨被里,而她的思緒卻飄到了昨晚——
霍絕塵的手掐著她的腰,呼吸噴在她耳畔,低啞的嗓音里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那才有資格做她的男人。
沈昭野不過一個靠家族蔭庇的紈绔子弟,除了那張臉和父母給的副卡,一無所有。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xì)。
嘗過了霍絕塵的滋味,享受了他給的資源和權(quán)力,誰還會回頭去撿沈昭野那碗餿飯?
她輕輕勾起唇角,伸手拿過霍絕塵給她的那張黑卡,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
窗外,黃浦江的游輪拉出長長的光帶,而她的指尖還殘留著那張黑卡的觸感。
譚書序把臉埋進枕頭,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