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我將手機聊天記錄狠狠甩到周揚面前，屏幕上刺眼的曖昧對話像毒蛇般扭動。

    他盯著那些文字，喉結(jié)上下滾動，臉色瞬間變得比墻灰還難看：

    你、你怎么會......

    我怎么會知道我冷笑出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上個月十八號，你說加班到凌晨，結(jié)果呢在‘夜未央’酒吧VIP包廂，和那個叫林小柔的女人摟摟抱抱！需要我把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來嗎

    回憶起收到匿名發(fā)來的照片時，心臟被萬箭穿心的劇痛，此刻化作滿腔怒火。

    周揚的嘴唇開始顫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自從失業(yè)后，他整日借酒消愁，

    我原以為是工作壓力所致，卻沒想到他竟在酒精中迷失了自我。

    直到上周收到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孕檢報告，照片里的女人依偎在周揚懷里，

    孕肚隆起的弧度像根鋼針扎進我的眼睛。

    那個女人就住在咱們之前租的公寓吧你每月用網(wǎng)貸給她打錢，還真夠大方！

    我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飛濺的聲音混著女兒的哭聲，

    囡囡今年才六歲，你怎么忍心

    清脆的耳光聲在客廳炸響，我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周揚的臉上很快浮現(xiàn)出五道指痕。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撞到茶幾上，玻璃杯應聲而碎：

    既然你都知道了，離婚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周揚！你敢走我就死給你看！婆婆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抄起碎瓷片抵住咽喉。

    鋒利的瓷片劃破皮膚，血珠順著脖頸滑落，在她廉價的真絲睡衣上暈開一朵朵暗紅。

    周揚望著母親的瘋狂舉動，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絕望的大笑。

    他笑彎了腰，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

    王秀蘭！你還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小時候，你到處跟鄰居說我偷東西，害我被全班孤立；高考填志愿，你偷偷改了我的志愿，非讓我報本地大學；現(xiàn)在我結(jié)婚生子了，你又把我逼成什么樣！

    他的聲音漸漸哽咽，顫抖著指向墻上泛黃的全家福：

    爸為什么和你離婚當年你到處宣揚他出軌，結(jié)果呢不過是他幫女同事拎了次包！你用所謂的‘為我好’，毀掉了我的事業(yè)、婚姻，現(xiàn)在還要毀掉我的命嗎！

    婆婆的手開始發(fā)抖，瓷片當啷掉在地上。

    周揚卻像著了魔般，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落地窗。

    我突然意識到不妙，沖上前想要抓住他：周揚！你冷靜點！

    別過來！他嘶吼著推開我的手，轉(zhuǎn)身翻過防護欄。

    我拼命去抓他的衣角，指尖只觸到一片虛空。

    重物墜地的悶響混著女兒凄厲的尖叫，在我耳邊炸開。

    世界仿佛在此刻靜止。

    等我跌跌撞撞沖到樓下時，周揚已經(jīng)躺在血泊中，后腦的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大片水泥地。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婆婆突然癱倒在地，兩眼翻白昏死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像場荒誕的噩夢。周揚被推進重癥監(jiān)護室，

    醫(yī)生說他腦干受損嚴重，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婆婆醒來后，像變了個人似的，天天守在病房門口，見我就撲上來又抓又撓：

    你為什么不拉住他！都是你害的！

    我任由她撕扯，看著她凌亂的白發(fā)和布滿血絲的眼睛，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在周揚昏迷的第三個月，我終于卸下所有偽裝，站在病床前冷冷地笑：

    對，就是我故意的。你不是喜歡造謠嗎那就再編個故事，說我謀殺親夫�。�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在周揚蒼白的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那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沖我笑，說要給我一輩子的幸福。

    如今，誓言早已碎成滿地玻璃渣，扎得人鮮血淋漓。

    從今天起，我會申請離婚，爭取囡囡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整理好裙擺，最后看了眼昏迷的周揚，

    至于你，王秀蘭，好好守著這個被你親手毀掉的家吧。

    病房門被重重關上的瞬間，婆婆的哭嚎聲穿透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