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到身后的家伙，足尖落地。咒力恢復。
五條悟面朝伏黑惠，區(qū)別于剛才夸張演繹的震驚神情，他怔在原地。繃帶遮住雙眸所以看不見眼神，但伏黑惠從這位不正經(jīng)的成年人驟變的臉色推斷出，他的瞳孔應該也驟縮了一瞬。
果然，自然流露勝過一切演技。
落地少女拍去身上沾到的不明灰塵，沖兩位熟人的背影抬手打招呼：“小惠？都長那么大啦！”
六眼可以清晰辨認卿鳥的咒力氣息，可五條悟還是選擇回眸看她。視野里，少女明媚的笑，帶一點狡黠。
眼前的輪廓與腦海中的信息，無一不在告訴他，那位離奇出現(xiàn)又擅自“離開”的學生，真的再度神奇出現(xiàn)了。
卿鳥實際只在五條悟的人生中出現(xiàn)不到半年時間。四年不見，男人以為自己早就模糊了她的樣子，只剩大概的輪廓。不料此時一瞥，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連她長高了幾公分這樣的事都能精準捕捉到。
少女身上還穿著高專校服，依舊最基礎的那種款型，搭配一條長褲。制服裙她是不穿的，問就是不方便隨時隨地躲避老師的“毆打”。
掩埋在時間與無窮無盡任務下的記憶被微風拂去那層沙，變得鮮活起來。
于是五條悟發(fā)現(xiàn)，卿鳥身上的高專校服與她離開那天身上穿的，其實稍有不同。
行人不算太多的城市偏僻地帶，三三兩兩的非術(shù)師匆匆路過。經(jīng)過五條悟身側(cè)時忍不住抬頭多看一眼——這家伙好高，這家伙為什么纏著繃帶，這樣能看清路嗎？
卿鳥同樣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好像才見過他，也好像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見到他。十小時前，她世界里的五條悟還是個戴著墨鏡的炸毛少年。此時眼前這位卻褪去青澀，頭發(fā)也不再是散亂可以隨意拉扯的短毛。
比起四年前這個世界的五條老師，比起平行世界里那個十八歲的臭小子五條悟，此時此刻眼前的男人，有了一絲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至少在他開口說話前是這樣。
二月的天實在算不上好，也沒有如沐春風的溫暖。他們站在凜冽的寒風中對視，卿鳥微卷的長發(fā)向后飛揚。
半晌，少女拂開遮擋視線的劉海。呲牙一笑道：“好久不見，五條老師。”
平靜世界在瞬間被什么沖破。只不過此刻的五條悟尚未意識到。
耳畔重新響起嘰嘰喳喳的鳥聲。
“嘛。”五條悟轉(zhuǎn)過身正對卿鳥，彎起唇角，張開雙臂調(diào)侃：“那就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吧�！�
曾經(jīng)的學生維持著禮貌微笑，她向前走，距離他越來越近。五條悟下意識手動開啟無下限——防御卿鳥那令人猝不及防且摸不著頭腦的術(shù)式。
叛逆少女的快走變小跑。
就在五條悟詫異這位學生真的要和自己來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時，飛揚的長發(fā)與他擦肩而過。卿鳥徑直掠過他。
五條悟：？
白毛男人與海膽頭少年目光追隨行為怪異的少女，一回眸就見她掄圓了流星錘，在空中飛出一圈殘影……然后猛地一下把某位恰好走過的路人甲砸進地里。
……
可憐的路人甲從地里爬起來。
五條悟額邊一滴汗：“……”啊……是杰啊。剛才太過震驚卿鳥的出現(xiàn)，居然忽略了他的咒力氣息。
夏油杰頂著一鼻子灰和一頭大包起身看向卿鳥。盤星教的家人一分鐘前發(fā)消息給他，說離奇消失的咒術(shù)高專少女忽然出現(xiàn)。好奇真實性的教主大人閃來一探究竟……
然后就挨了一下胖揍。
這家伙跑過來的時候兩手空空，沒想到霎時就變出流星鐵錘。他毫無防備。
夏油杰都忘了她的術(shù)式是這樣的存在了。狐貍眼眼角狠狠一抽。
沒等夏油杰“教訓”少女的離譜行為，對方先發(fā)制人，惡人先告狀：“不怕同期叛變，就怕同期變態(tài)！”
很好。打他還罵他變態(tài)。
夏油杰臉帶微笑，抬起手。
然后見一只術(shù)式猴出現(xiàn)在卿鳥身后，手里握著一團馬賽克。
“……”
夏油杰又把手放下了。
算了，這架也不是非打不可。
半丸子頭的黑發(fā)男人遠遠看了卿鳥身后的五條悟一眼，揮揮手，消失在原地。
五條悟從夏油杰身上收回視線，再度落到卿鳥身上。后者也笑盈盈地看著他。
“我現(xiàn)在想象力超棒的哦，五條老師�！�
五條悟抬起頭，發(fā)現(xiàn)一枚小型術(shù)式行星落下，快要撞到地球。
就連身邊向來淡定的伏黑惠都瞪大眼震驚地后退半步。她認真的嗎！一回來就要毀滅地球嗎！
六眼可以觀察到術(shù)式行星的內(nèi)核，咒力值不過四級咒靈的水平，就是模樣唬人。五條悟回卿鳥一個燦爛微笑。
“你棒個太陽公公。”
術(shù)式行星在半空中停滯一秒，而后如夏日徇爛煙花般炸開。
炸出一只抬頭挺胸的鳥和「本大爺回來啦」幾個大字。
是只有咒術(shù)師才能看見的豪邁宣言，在剎那間驚動了看似平息已久的咒術(shù)屆。漣漪一圈帶一圈，攪亂一汪死水。
五條悟兩手叉腰低聲笑起來，伏黑惠歪頭嘆出一口白氣。
另一邊，離開一段距離的夏油杰回首抬眸看天，唇邊彎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這家伙再度出現(xiàn)，真不好說哪一方更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