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竹鬧得他們半夜沒睡,心里很不安,忙道:“娘,我沒事了,你快去睡吧!”
胡秋月打了個哈欠,叮囑張鳴曦道:“你也睡吧,有事喊我�!�
說著轉(zhuǎn)身往外走,張鳴曦答應著跟在她后面,站在房門口,見她進了臥房,才關上房門,過來睡覺。
白竹見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不由得又是一陣緊張。
他翻身朝里,盡可能地靠著墻壁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張鳴曦一口吹滅了煤油燈,掀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來。
鬧了半宿,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白竹一開始非常害怕,生怕張鳴曦又逮著他折騰。
這下聽身邊響起了細細的呼嚕聲,知道他睡著了,才放下心來,沉沉睡去。
他心虛的別開眼睛
張鳴曦早起干活慣了,雖然折騰了半宿,還是早早就醒了。
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白竹。
白竹背對著他,還在沉沉睡著,已經(jīng)不發(fā)燒了。
他放下心來,輕輕起床,生怕吵醒了白竹。
今天要干活,昨天的長袍不能穿了,他打開箱子想去找舊衣服穿。
他身子朝著著箱子走去,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往床上瞄。
白竹半夜退燒,出了一身汗,覺得熱,睡夢中把被子往下拉到胸口,一只手整個放在被子外面,露出了半個后背和瘦削的肩膀。
白竹在白家天天在大太陽底下干活,又沒有帽子帶,臉上曬得黑漆漆的。
小哥兒身上不能露出來讓外人看見,哪怕再熱,他都穿著破破的長衣長褲,盡量把身子捂得嚴嚴實實。
身上曬不著太陽,皮膚白得發(fā)光,和臉上比起來,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臉上黑炭似的,身上卻細膩得像是上好的象牙,發(fā)著玉白的瑩光。
只是脖子上,肩膀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斑斑駁駁,傷痕累累。
他只看了一眼,心虛的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別開眼睛,不敢再看。
那些傷痕都是他弄的!
這還是昨晚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要是看得見哥兒這一身白肉,怕是被他嚼巴嚼巴早吞了!
他又飛快地瞄了一眼那些傷痕:記得自己沒有使勁啊,怎么留下了這么多痕跡?
一定是白竹的皮膚太嫩了!
只是,他光著身子躺著,娘等會兒會進來看,宴宴也會來找他小哥,如果讓他們看見這些傷痕,他還見不見人了?
想到這里,他忙開箱子找了自己的一件舊中衣,輕輕放在枕邊,讓他醒了穿,好歹能遮一遮……
白竹這一覺睡得又香又甜,醒過來身邊沒人,一個人躺在床上,不知今夕何夕!
他睜開眼睛,瞪著帳頂發(fā)了半天呆,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嫁人了!
昨天給人做了夫郎!
糟了!成親的第二天早上就起晚了!
婆婆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個懶的,相公一定不會喜歡一個懶夫郎的!
他忙著翻身坐起,準備起床穿衣。
動作大了,扯著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身下傳來。
他疼得齜牙咧嘴,連吸冷氣,不由自主的又躺了下去。
他這才想起昨晚的事,他受傷了,流血了,昨晚折騰了相公和婆婆半宿!
婆婆還給他擦了身子,搽了藥!
他羞得耳朵都紅了,怎么辦�。吭趺匆娙税。�
他伸手摸摸傷處,還好,都結(jié)痂了。
在床上磨蹭良久,才慢慢坐起來打算穿衣服起來。
傷口還是很疼,不過比昨晚好多了。動作輕點,不要扯到,這點疼就還能忍。
在白家時,經(jīng)常被白大毛打得頭破血流,還不時得拖著傷口干活,已經(jīng)習慣了。
只是白大毛打的都是皮外傷,像這種從里傷到外的還是第一次。
他擁著被子,用一邊屁股受力,慢慢坐起來。
枕邊有一件干凈的淺灰色的舊中衣,他拿起來看了看,又長又大,是張鳴曦的!
他把舊中衣放在這里干嘛?
是了,昨天穿的是宴宴的新衣服,今天要開始干活了,新衣服會弄臟的,不能再穿新衣服了。
這個是張鳴曦讓他今天穿的。
他慢慢穿上中衣,正在扣扣子,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張鳴曦站在門口看著他,見他套著自己的舊中衣,光潔的肩膀和手臂倒是遮住了,脖子上的星星點點還是若隱若現(xiàn)。
他眸光暗了暗,走進來輕聲問道:“身上還疼嗎?”
白竹一見他就覺得渾身疼,本來不怎么疼的傷口又開始疼起來,他怕極了。
見他問,又不敢不答,他忙拉起被子,一直遮到脖子下,才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你還沒有好,不要起來了。躺著休息。等一下讓娘再給你擦獾子油。”
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胡秋月進來了,見白竹坐起來了,忙道:“快躺下去!小心掙著傷口!”
見她又提傷口,白竹恨不得床上有個洞
能讓他鉆進去!
他顧不得會掙著傷口,一下子出溜到被子底下,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亂蓬蓬的頭。
胡秋月對張鳴曦道:“你去給小竹蒸一碗雞蛋羹,我來給他擦獾子油�!�
張鳴曦望了一眼白竹,見他閉著眼睛,臉紅透了,自己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在這里站不下去了,忙去灶屋蒸雞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