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宴宴一邊爬,一邊笑道:“娘,你可真是我親娘,罵我是猴子!”
胡秋月笑道:“猴子,你可小心點吧,你就不能像你小哥那樣乖乖地坐著摘嗎?非要到處爬?”
宴宴一邊爬,一邊笑道:“我就要爬,誰讓你罵我是猴子的?”
白竹見胡秋月并不阻攔宴宴爬樹,也不好多說。
滾坡了
他一只手拉著身邊的粗枝,身子探出去,一只手伸得長長的去夠遠(yuǎn)處的茶葉,又不放心宴宴,總是偷偷地注意著宴宴的動靜。
他一根樹枝還沒摘完,突然聽見宴宴“哎呀”大叫了一聲,還有樹枝折斷的“咔嚓”聲,白竹慌忙抬頭去看,見他腳下的樹枝果然被踩斷了,正晃晃悠悠的往地上掉落。
宴宴身子騰空,手里抓著一根細(xì)枝,雙腳踏空,在空中亂蹬,整個人猴子一樣掛在空中晃悠。
深山陡峭,
茶樹向外斜逸。他們上樹的這一邊是個略平整的草坡。宴宴在樹上爬得歡,這時卻爬到了逸出的樹枝上。下面也是個斜坡。雖然不是懸崖峭壁,但比這邊陡多了,從樹上掉下去是站不住的,只怕會順坡滾出三里地。
“娘,娘,快來!小哥,救命!”宴宴驚慌失措的尖叫著,他見腳下是陡坡,生怕滾下去小命難保,慌得雙手把細(xì)樹枝抓得更緊,雙腳蹬得更兇,整個人晃悠得更厲害了。
胡秋月見宴宴快掉下來了,一時心跳到嘴里,慌得手忙腳亂,六神無主,嘴里連聲喊道:“哎喲,遭了!小心,來了,來了!”
說著,就慌慌張張地往斜坡上奔去。
她上了年紀(jì),做事只憑本能,心又慌,氣又短,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一個屁股蹲摔下去,半天爬不起來。
白竹反應(yīng)倒是很快,一見宴宴在半空中蕩秋千,馬上就往樹下爬,想去接住他。
可他在樹上,往上爬容易,往下爬難。
加上一著急,手忙腳亂,接連踩斷了好幾根細(xì)樹枝,才跳到地上。
他正要奔去接住宴宴,就聽見宴宴帶著哭腔的一聲“哎呦”,手上抓著的細(xì)樹枝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也斷了。
宴宴掉下來,雙腳著地,在斜坡上站立不穩(wěn),踉踉蹌蹌的往前沖出幾步后,一個狗啃屎撲倒在地
,“骨碌碌”的向坡下滾去。
“宴宴!”白竹大喊一聲,來不及細(xì)想,跟著往下跑去。
宴宴是滾下去的,有原始初速度,加速度也快,越滾越快。
白竹是跑下去的。雖然他不要命的往前跑,但枯枝雜草絆著腳,還是沒有滾的快。
隨著荒草一陣亂抖動,宴宴一邊滾,一邊“哎呦哎呦”的叫喚,一會兒就滾的不見蹤影,聽不見喊聲了。
白竹一邊跑,一邊哭著喊“宴宴”。胡秋月好不容易爬起來,也焦急地追上來,她起步慢,跑得也慢,遠(yuǎn)遠(yuǎn)掉在后面。
白竹正哭得眼淚把眼睛都糊住看不見路的時候,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大聲喊道:“宴宴在這里!”
白竹心中一喜,聽聲音不像是宴宴的,他站住不動,又喊了一聲:“宴宴,你在哪里?”
剛才的那個聲音近了一點,大聲回答道:“他在這里。沒事,我背他上來�!�
白竹這才放心了,轉(zhuǎn)身對著上面喊道:“娘,宴宴沒事,你不要下來了,我們馬上上來�!�
陡坡不好走,一步三滑。胡秋月雙腳打顫,走得著實艱難。聽他說宴宴沒事,放心的一屁股坐下去,拍著xiong脯念著“阿彌陀佛”!
白竹滾過一次坡,有經(jīng)驗,剛才是擔(dān)心宴宴,不顧死活,一腔孤勇的往下跑,所幸沒有跟著滾坡。
這時清醒下來,知道不能受傷添亂,拉著坡上的雜草,一步一步慢慢下到坡底。
這時前面一個小漢子背著宴宴“啃吃啃吃”的往上爬。
白竹見這個小漢子個頭比他略高,穿著一身破舊的短打。雖然長得甚是俊俏,卻面容稚嫩,看著似乎比他年紀(jì)還小。
白竹喊著“宴宴”,忙奔過去。見宴宴喊不答應(yīng),雙目緊閉,臉上,手上滿是擦痕,吃了一驚,焦急的問道:“宴宴,你,你怎么了?”
那小漢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黑紅的臉上布滿汗珠。
他年紀(jì)不大,背著個人爬坡甚是吃力,他站住喘息了一陣,一手托著宴宴的屁股,抬起一只手來抹汗。
見白竹擔(dān)心,他氣喘吁吁的說道:“他沒事,沒受啥傷,是嚇暈了�!�
白竹這才放下心來,連忙道謝,矮下身子道:“我來背,你把他放到我背上。”
那小漢子喘息了一陣,緩過來一些,搖頭道:“山坡陡得很,你背不上去的,還是我背吧!”
說著,弓著背,把宴宴往上送了送,一手托著他的屁股,一手拉著坡上的雜草借力,吃力的往上爬。
白竹跟在他后面,雙手用力的托著宴宴屁股,盡力減輕他的重量。
滾下來似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往上爬卻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兩個人氣喘如牛,越爬越吃力。
最后那個小漢子身子伏得幾乎和地面平行,宴宴軟綿綿的趴在他背上。他讓白竹扶著,不要讓宴宴掉下來,自己手腳并用的扯著雜草往上爬。
好不容易快爬到茶樹腳了,胡秋月忙站起來焦急的問道:“宴宴傷得重嗎?”
那小漢子停下來歇了一會,微微站直身子,雙手托著宴宴,喘息著大聲道:“大姨,宴宴沒事,是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