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抬頭看到克林特。沒時間多想什么，她踉蹌了一下，跟上了克林特的步伐，手腳并用地上了汽車的后座。
車門關(guān)上。車沒熄火，馬上就啟動了。街景在車窗外逐漸后退，直到走上道路。
“克……”她說�？肆痔卦谟^察外面的情況。艾爾菲決定閉嘴。她悄悄看了看克林特。對方和她離開的時候變化很大。他看上去不再是那個總是會喜歡逗她笑的怪叔叔，他的表情冷硬專注。給她的感覺完全變了。
但是那是克林特。她想。
她移開了視線，看向外面飛速駛離的街景，一個問題橫在她的心中。
“為什么要避開夜翼？”她還是問了。這本來應(yīng)該是一開始就問的問題。
克林特短促地看她一眼。他說：“到地方再說�！�
艾爾菲晃了晃腳。在熟悉的人面前就是能放松很多。盡管車內(nèi)的氣氛好像很緊張，但是也沒有什么真的能傷害到她的東西。
車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道路從寬路變成了窄路。他們逐漸駛離城市。這個時候克林特才放松了下來。
他看向艾爾菲。眼神復(fù)雜。艾爾菲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克林特說：“還好你沒事�！彼氖终茐荷习瑺柗频念^發(fā)。艾爾菲偏過頭撞了下克林特的手掌，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說。有一個瞬間她以為回到了曾經(jīng)的時候。這種錯覺讓她開口：“其他人呢？”
克林特的手頓住了。
克林特的表情已經(jīng)是答復(fù)了。艾爾菲有點(diǎn)低落，但她下一秒又振作起來，她說：“——我會把他們救出來的。別擔(dān)心。”
克林特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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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開了多久的車，他們最后來到了一處郊區(qū)的民居，車停在后院。這樣的建筑對艾爾菲而言很新奇，森林和城市邊緣的交會之處。下車的時候她踩到了泥路。昨天才下過雨，凹陷的地面有小小的泥水池。
艾爾菲看向克林特，她現(xiàn)在有點(diǎn)過于亢奮：“克林特�！彼f：“我們在哪里？”
克林特關(guān)上車門，拍拍她的后背，像趕鴨崽子似的把她趕進(jìn)了屋子里。言簡意賅：“大都會的市郊�！�
“離夜翼很遠(yuǎn)嗎？”她有點(diǎn)擔(dān)心回去會很困難。
克林特轉(zhuǎn)身，關(guān)上身后的門，他沒有回答艾爾菲的問題，而是說：“艾爾菲，回到海里去吧。”
他的聲音冷淡下來。
有一個瞬間，艾爾菲很難分清對面是誰在說話。她有點(diǎn)遲疑地問：“……為什么？”
克林特看向她：“你怎么和反抗軍扯上的關(guān)系，艾爾菲？”他蹲下來直視她：“他們來找到的你嗎？”
艾爾菲不知道該怎么說她是跟著從船上掉的一個麻袋來到陸地上的。但無論如何，這好像也算不上他們來找的自己。
艾爾菲決定如實相告：“不。是我撿到的夜翼�！�
克林特：“？”
他因為艾爾菲的用詞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我安排了人，明天把你送到東海岸。艾爾菲，你沒有必要留在這里�！�
他說完就要起身離開，艾爾菲拉住他的衣擺。他因為這個動作而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她。
艾爾菲抬頭和他對視：“我要留在這里。我得把托尼他們帶回來�！�
克林特那一瞬間的表情幾乎是憤怒的。
他很快克制住了。他說：“誰給你說的這些？是夜翼？他們——”
他咬住了牙齒，拳頭緊握，很久之后才聲音嘶啞地開口：“艾爾菲，那不是……那不是你應(yīng)該參與的。”
他蹲下來，按住艾爾菲的肩膀：“我不想拿年齡說事，但是，艾爾菲，你才十三歲。這個年齡還是上學(xué)的年齡。別逼我把你送進(jìn)學(xué)校去�！�
他最后一句話明顯是半開玩笑的。艾爾菲迷茫地看著克林特，她對上學(xué)還沒有概念，對這不知學(xué)校險惡的孩子而言這威懾毫無效用。她說：“我想把他們帶回來�！�
克林特握緊她的肩膀：“不需要是你。這個世界還沒落魄到要一個小孩子上戰(zhàn)場�！�
他聽上去并不想繼續(xù)討論。
艾爾菲看著他的眼睛，然后安靜地說：“……又要丟下我嗎？”
克林特看上去哽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會受傷，會死，艾爾菲。到那個時候你再也見不到任何人�！�
艾爾菲說：“任何生物都會死，我不怕。我怕你們死掉�！�
克林特說：“比死更可怕的東西呢？”
艾爾菲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即使她覺得死亡并不可怕，她對死亡并不恐懼，但能在生命中大過死亡的恐懼，她確實沒有想象過。
克林頓說：“你會每日每夜沉睡在噩夢中，你無法分辨什么是現(xiàn)實，什么是幻覺，你伸手握住你眼中的一只手，但實際上那也許是一把刀刃。你打開門走出去，邁出的第一步你感到失重墜落，因為你的腳沒有踩在你以為的地面，而是空中�！�
克林特說：“一切都會失控。你世界中的世界不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你會懷疑一切，你會瘋掉。”
“即使躲開了死亡，活著的幸存者會被類似的后遺癥糾纏整個后半生�！�
艾爾菲咬著嘴唇，目光有點(diǎn)閃爍。
那聽起來，確實有點(diǎn)可怕。
但是。
“但是�！彼f：“我現(xiàn)在并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