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學著我的樣子坐下，卻撇了撇嘴：
「姐姐，這天有什么好看的，就這么一小塊。」
「嗯，不好看�！�
「我將來要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真正的天�！顾D了頓，補充道，「不是為了嫁人�！�
她的眉眼，既不像爹那樣刻板，也不似繼母那般平和，分明是那個女人的翻版。
我笑了笑。
「好，你要替她去看看，那片最遼闊的天空。」
繼母近來為我的婚事忙碌，言語間總不離此事。
嫁衣的圖樣，鳳冠的款式，還有那長長的嫁妝禮單，都攤開來讓我一一細看。
世家大族的當家主母，多半是這般模樣，像戲文里演的那樣，刻薄非親生子女的畢竟是少數(shù)。
如那個女人一般，執(zhí)拗地要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更是鳳毛麟角。
我分不清哪種活法更高明，只知道她們的眉宇間，都鎖著化不開的愁緒。
這高墻深院的規(guī)矩，是無形的鎖鏈。
我本該有的少女活潑，早已被消磨殆盡，她們也總是意興闌珊。
即便如此，我仍固執(zhí)地認為，這樣的日子，總好過院墻外那風雨飄搖的世道。
婚期日漸逼近，關于那位未婚夫婿的傳聞也愈發(fā)不堪。
他近來閉門不出，對外說是靜心備婚，實則病體沉疴，正茍延殘喘。
傳言說，京中名醫(yī)已踏破他家門檻，藥湯如流水般灌下，病情卻未見分毫起色。
我夜里做了個夢，夢見一株巨大的、腐爛的菌菇，菌蓋上長出了一張人臉，正流著涎水，癡笑著向我靠近。
我尖叫著醒來，冷汗浸透了中衣，恰好聽見院外傳來一陣喧嘩，二妹妹滿面潮紅地沖了進來。
她高聲喊著：「姐姐，大捷！我們打贏了！」
她說的是朝廷與北狄的戰(zhàn)事。
糾纏十余年的邊境烽煙，終以我朝大勝落幕，凱旋之師不日便將還朝。
二妹妹興奮得語無倫次，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那場決勝之戰(zhàn)，我軍如何神勇，如何長驅直入，陣前斬將。
我心亂如麻，對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那位陣斬北狄主帥的，是位女將軍，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