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久前對他實施搶劫的那個男孩,已經(jīng)成了刀下的亡魂,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的慘狀。
津島修治蹲下身體,脫下了自己的鞋子,給男孩穿上。他的鞋很小,但男孩營養(yǎng)不良的可憐,腳也發(fā)育的小,竟然勉勉強強套上了。
要是早點把鞋子送給他就好了,他不由得后悔起剛才的不作為。
“下輩子別當小孩子了�!彼婺泻㈥H上眼睛,“不管是富裕的小孩子,還是貧窮的小孩子,好像誰都不能幸福的長大……”
一個穿著教派衣服的男人發(fā)現(xiàn)了活著的津島修治,揮刀朝他砍來。
一刀落下,刀消失了,津島修治漠然地掀開眼皮,整個人完好無損。
“怎么可能?”男人愣住,他的手上隨即又幻化出了另一把刀,但刀依然碰不到津島修治,“你是怪物嗎?”
他看到男孩朝他笑了笑,是藐視一切的那種笑。
他放棄異能力,改為體術(shù)攻擊,朝男孩的臉揮出了拳頭。
拳風掃過臉的一瞬間,津島修治身體一輕,他被人抱了起來。
少女將他扔上了屋頂。
“修治,去安全的地方。”
四面八方都是教派的人。
津島修治生于和平的津輕,僅限于在游戲機里見過戰(zhàn)斗的場景。
他一面天真的幻想這些死掉的人馬上會滿血復活,一面又一面又清醒地意識到這種事不會發(fā)生。
一條一條的人命,在這里沒有意義的被摧毀,只是為了某個人和他的某種目的。
少女漸漸寡不敵眾。
“修治。”
混亂中,他聽到了她叫他的名字。
她叫他快跑。
爆炸是在他跳開三米后發(fā)生的,由于腿太短,沒能完全跑開,他被重重地摔了出去,沖擊和熱浪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內(nèi)臟被震碎了。
幸運的是,他摔在了剛才那個男孩的尸體上,有了對方作為緩沖,他沒有當場摔死。
但是好痛,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趴在尸堆里,一動不動地看著和教派成員們同歸于盡的少女。
少女也一動不動。
他木訥地想,她死了么?
困于津島家的大房子里時,他以為外界的世界不會更糟。
真正來到外面的世界,他也沒有找到他構(gòu)筑的天堂。
他又看了她一眼,他記得她是個美麗的少女,有黑色的長發(fā),紫紅色的眼睛,嘴唇像玫瑰花一樣柔軟。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被炸得面目全非。上帝創(chuàng)造了,上帝也拿走。
有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不急不緩。
津島修治偷瞄一眼,認出過來的人是費奧多爾。
明明面前是地獄一樣的慘狀,費奧多爾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早就習以為常。
他走到少女旁邊,旋開打火機。
“本來是很簡單的任務(wù),你卻背叛了我的命令,不愿意讓任何人犧牲�!�
“看吧,你什么都不想犧牲,就注定會有更多的人犧牲�!�
“太遺憾了,你也不是我想要的杰作。”
由于是俄語,津島修治什么也聽不懂。
但他震驚于少女的尸體,被原地點燃后,竟然變成了一張紙。
一張輕飄飄的紙。
原來她根本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卻以人類的身份活著……
“一千零一號,存活時長,三十六天�!辟M奧多爾撿起了那張紙,在上面印下一吻,“謝謝你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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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睛,津島修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了。
由于多處擦傷和撞傷,他全身上下幾乎裹滿了繃帶。
他看到自己的父親眉頭緊鎖,母親和姐姐在低聲啜泣,兩位哥哥也都眼圈發(fā)紅,神情擔憂。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也意識到家人是在意自己的,雖然不可能有自己想要的那么多。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修治醒了。”最先發(fā)現(xiàn)他醒來的是大哥文治。
津島家主朝他投來視線:“修治,你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他慢慢地搖了搖頭。
“父親大人,恐怕他是遇到壞人了�!庇⒅尾聹y道,“聽酒店的工作人員說,這一帶經(jīng)常發(fā)生搶劫案和兒童拐賣事件。”
“別研究那些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了,先叫醫(yī)生來看看他吧,我可憐的修治。”津島夫人也只有在這時候才會流露出一個母親特有的堅強和脆弱。
津島修治疲憊地閉眼,大腦卻一刻沒有放松。他遇到的少女竟然不是人類,而是一張紙。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擁有將一切異能力無效化的能力,因此教徒那把具現(xiàn)化的刀才無法傷害他。
少女觸碰他沒有消失,顯然不是異能力者制造的東西。
……那她到底是什么?
醫(yī)生檢查的結(jié)果是他的身體指標一切正常,但需要靜養(yǎng),津島家的莫斯科之旅也戛然而止。
“對不起�!苯驆u修治低頭道歉,心不在焉。
“后天回程,修治需要回家養(yǎng)傷�!苯驆u家主作出決定。
“啊,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出國一趟——”姐姐剛一抱怨,對上父親威嚴的眼神,立刻不敢吱聲了。
“都是修治的錯!”在大人離開病房后,她才敢瞪自家弟弟,并鼓起了包子臉,“不理你一分鐘。”
津島修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