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其實也是在給他找一個臺階下。
即使真的喜歡我，他這么多年不挑明，大概也是不想說。
“你在做什么夢？”綾辻突然說道，“才不是送給你的�！�
我：“……”
好家伙，他竟然不領(lǐng)情。
“……這可是我的寶物�！�
他說出寶物一詞時，臉上似乎有著無限的哀傷，卻又有著釋然的神色。
他俯身，撿起了那只人偶。
“……是我的櫻溪。”
他的聲音很輕，印象里少有的溫柔。
——我的寶物。
——我的櫻溪。
我終于意識到，費奧多爾在變相逼迫綾辻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要讓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句“櫻溪醬，你認(rèn)為自己有資格一直擁有這樣的友誼嗎”，原來指的是這件事。
未免太小看我們的友誼了。
“綾辻行人，我們永遠(yuǎn)都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綾辻重復(fù)了一遍，挑了挑眉，“當(dāng)然是朋友了，畢竟和你交往會失去更多的自由，我可不想成為任人宰割的籠中山雀。我這個人一向熱愛自由，不會做限制自由的事�！�
他的語氣十分輕松，像是滿不在乎。
“所以櫻溪，你就不要想和我在一起了�！彼α诵�，“這件事永遠(yuǎn)不可能發(fā)生�！�
“嘁，人家根本沒有想過吧�！鞭y村深月為我打抱不平，“綾辻先生你這種行為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卻明白了綾辻這么說的原因。
拒絕的話由他來說，便能減輕我內(nèi)心的負(fù)罪感。
這是他包裹在層層毒舌之下的溫柔。
“費奧多爾，看吧，你的陰謀沒有得逞�！蔽倚χ聪蚰�，“我沒有失去朋友�！�
費奧多爾也笑，“很快就要失去了。”
“你說什么？”
“櫻溪醬，不如讓那個異能科的專員告訴你，犧牲掉的afia成員到底是什么身份吧�！�
他說的專員是坂口安吾。
安吾從7號機關(guān)處得到了一些情報，他找我們就是為了分享情報。
“茫茫先生的身份，是一張紙頁�！�
……茫茫君也是紙頁？我想起了同為紙頁的我本人。
“雖然結(jié)果很令人驚訝，”安吾頓了頓，“但這是事實�！�
一本書當(dāng)然不止一張紙，難怪阿光有家人，茫茫卻查無此人，原來和我一樣是非生命體。
“紙頁的一生是人為書寫的，所以在什么時候失控，什么時候失憶，也都是提前設(shè)定好的，他會死是因為書上是這么寫的�！辟M奧多爾解釋道，“櫻溪醬，若你想改變這樣的局面，只能重新再來。你不信任我也應(yīng)該信任你的朋友，將你的人生交給朋友書寫，如何？”
“閉嘴�！本c辻冷冷道。
“我聽說這位偵探先生之所以被稱為殺人偵探，是因為他推理出正確的兇手后，兇手百分之百會死亡�！辟M奧多爾臉上的笑容天真到殘忍，“真是公平的異能力�！�
“等我掌握足夠多的證據(jù)，就到你的死期了�！�
“如果兇手不是我呢？”費奧多爾問，“如果兇手是你唯一的朋友呢？”
“……”
魔人繼續(xù)替他回答道：“那就等同于親手殺死自己的朋友了�！�
“我自然相信自己的朋友�！本c辻說，“她不會殺人�！�
“但你的朋友沒有作為人類的絕對自由�！�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沒了底氣。
萬一真的是費奧多爾操控我在港口afia犯事，就像操控茫茫那樣，那綾辻再推理下去，完全掌握我殺人的證據(jù)，那么最后我會因為他的異能力發(fā)動而死亡。
——百分之百的死亡。
綾辻也必然會帶著殺死唯一摯友的罪惡感活下去。
“或者你們也可以選擇停止查案，”費奧多爾微笑，“但面對的將是整個港口afia的追殺�！�
“被櫻溪醬視為摯友的另外兩人，中原君和芥川君，也許會被他們的首領(lǐng)委派，親自來追殺你們�！�
尼古萊發(fā)出哇哦一聲的感慨：“要么殺死摯友，要么被摯友殺死，真是妙不可言。”
“……”可惡。
我和綾辻被費奧多爾設(shè)計，完全陷入了進(jìn)退兩難的地步。
“櫻溪醬，怎樣，你要不要選擇重新開始？”魔人低聲呢喃，“你的摯友們會因此得到解放，太宰君也不用死了。”
選擇重新開始，就意味著我會死，從“櫻溪”變成“櫻溪2號”。
櫻溪2號會有和我不同的人生，她會代替我活下去，而真正的我，就不存在了……
“誰都不會死，除了你，費奧多爾�！�
綾辻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他將尼古萊的風(fēng)衣蓋在了我的頭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櫻溪，無論接下來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
“好�！�
綾辻選擇繼續(xù)查下去。
見他意志堅定，我也有了底氣。心中暗想，若我真是兇手，那我就在綾辻推理出結(jié)果的那一刻自殺。
查案的過程如同抽絲剝繭，根據(jù)一條條的線索追蹤分析。
有些線索是事件產(chǎn)生的，有些是費奧多爾故意留下混淆視聽的。
綾辻告訴我，費奧多爾越是這樣做，越能證明他心里有鬼，讓我逐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