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該發(fā)生的還是發(fā)生了
“小琪,我和你哥進(jìn)來了!”
站在西廂房門口,宋曉雨盡管有些猶豫,但還是艱難地開了口。
天亮寄給家里的信,她已經(jīng)看過了,一個人躲在廚房哭了一場。
兩口子商量過后,最終還是決定把信給靳小琪。
“哥,嫂子,進(jìn)來吧!”
兩人進(jìn)了屋,靳小琪正坐在書桌前,即便是快過年了,她也沒有一天放松學(xué)習(xí)。
“哥,嫂子,有事�。俊�
“天亮……來信了!”
還是李天明先開了口。
聽到天亮來信,靳小琪連忙起身,她也已經(jīng)挺長時間沒收到天亮的信了。
李天明把信掏出來,遞了過去。
“你先看看吧!”
見李天明面色凝重,一旁的宋曉雨也是眼神閃躲,靳小琪不禁有些疑惑。
“出什么事了嗎?”
說著,將信封撕開,同樣是厚厚的一沓。
一開始還沒什么反應(yīng),但越往后看,靳小琪的臉上逐漸露出了驚慌的表情,看到最后,眼眶已經(jīng)紅了。
“哥,天亮他……”
李天明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但這個時候,作為天亮的大哥,他又不能不給弟媳婦一個交代。
“也不是……一定……小琪,天亮是去保家衛(wèi)國,咱們……咱們……”
李天明很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些家屬不要拖后腿之類的話,但是這些話說出來容易,可誰又能在面對親人即將踏上戰(zhàn)場的時候,真的做到覺悟那么高。
靳小琪緊緊地攥著那封信,強(qiáng)忍著不讓眼淚滑落。
過了好半晌,深吸了一口氣。
“哥,我沒事,天亮他……他是好樣的,我該為他驕傲的�!�
靳小琪似乎是想要擠出一張笑臉,但剛剛牽動嘴角,眼淚便不受控制的落下。
“小琪,你別擔(dān)心,天亮的本事大,連部隊的領(lǐng)導(dǎo)都夸他軍事技能過硬,他肯定會沒事呢!”
宋曉雨連忙安慰。
可這個時候,再多安慰的話,也無法撫平對親人擔(dān)憂的心情。
“小琪,天亮是軍人,國家需要他的時候,他必須得上,這沒啥道理可講,我有心理準(zhǔn)備,希望……你也有這個覺悟!”
李天明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撂下一句話,起身出了門。
站在院子里,耳邊是北風(fēng)呼嘯,雪落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一點兒冷意。
他這會兒心思早就飛到了幾千里之外的南疆。
心里默默地念著:天亮,你可得好好的�。�
隨著這幾封信的到來,村里的氣氛明顯能感覺到變得不一樣了,就連平日里最鬧騰的小孩子,雖然什么都不懂,可也都變得乖巧了許多。
明明臨近春節(jié),卻沒有一點兒過年的氣氛。
“咱們別自己嚇唬自己,也許……沒啥事呢!”
前世對于發(fā)生在南疆的那場戰(zhàn)爭,普通老百姓的感觸其實并不深,甚至很多人只是聽說,南邊發(fā)生了摩擦,根本不知道會打得那么激烈,犧牲那么大。
李天明也是在很久以后,才了解到了這場戰(zhàn)爭的慘烈程度。
宋曉雨和靳小琪都沒說話,只是默默吃著飯。
小蓉和小五還不知道出了啥事,哥嫂不說,她們也不敢問。
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九了,原本還沒進(jìn)臘月,李學(xué)慶就和李天明商量著,今年要在剛落成的祠堂祭祖,好好熱鬧熱鬧。
可現(xiàn)在,誰還有這個心思。
轉(zhuǎn)天,天剛亮,李天明就帶著祭祖要用的東西到了村口。
等了一會兒,各房頭的人也都到了。
“走吧!”
噼里啪啦……
鞭炮聲中,人們的臉上沒有了往年的喜悅,每個人都是眉頭深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很多年沒打仗了,這次沖在最前面的……
還是大家的親人。
李天明跪倒在張翠娟的墳前,一邊燒制,一邊在心里默默地祝禱,希望母親能保佑天亮平平安安的。
從墳地回來,宋曉雨已經(jīng)在帶著靳小琪等人打漿糊,貼春聯(lián)了。
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每個人都是默不作聲的。
“天明!”
這時候,李學(xué)慶走了進(jìn)來。
“我和你二爺他們幾個商量過了,祠堂那邊還是得熱鬧熱鬧,祖宗們請回來了,冷冷清清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還是覺得不像話!”
李天明現(xiàn)如今在家里根本待不下,人一旦靜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那就組織各房頭的人,所有過了14的男丁,全都到祠堂集合!”
說完,李天明和宋曉雨打了聲招呼,又出門走了。
很快,祠堂這邊就聚集了一幫人,按李天明說的,只要年齡過了14歲,全都要到場。
今天先拜上一拜,等到大年初一那天,還要來給祖宗磕年頭。
祠堂的大門打開,平時這里都是二爺爺李楷負(fù)責(zé)照看。
老爺子回來以后,村里在養(yǎng)殖場給安排了一個閑差,可李楷待不住,祠堂建成以后,就主動找了李天明,要來這邊照應(yīng)。
李天明走在最前面,其他人按照輩分依次走了進(jìn)去。
當(dāng)初為了修建祠堂,李天明還特意去海城大學(xué)的建筑學(xué)院,請教了一位老教授,圖紙都是人家?guī)椭嫷�,修得古色古香,莊嚴(yán)肅穆。
寬大的供桌上,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自上而下排列整齊,最上方,還有四面墻上懸掛著的是,祖輩為李姓爭來的榮譽(yù)。
人民功臣、記功牌匾、還有烈屬光榮牌,全都被移到了這里供奉。
供桌前是個一個大香爐,這是當(dāng)年就有的,運動的時候,被紅袖標(biāo)砸掉了一只耳朵,后來又重新修補(bǔ)好。
李天明去敬了香,隨著二爺爺?shù)囊宦暋肮颉�,眾人紛紛跪倒在地�?br />
屋里根本擠不下這么多人,從李天明這一輩開始,都只能跪在外面。
拜了四拜,眾人又在李天明的帶領(lǐng)下退了出去。
隨后本家?guī)讉上了年紀(jì)的婦女,捧著貢品入內(nèi)。
這一套流程都是老輩人傳下來的,只是那時候日子過得艱難,也沒啥好東西給祖宗上供,如今不一樣,祖先們也能改善改善了。
又是一陣鞭炮聲響。
馬上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道天亮現(xiàn)在咋樣了,到底在什么地方?
一晃又是十多天,春節(jié)過完了。
報紙每天依舊風(fēng)雨無阻地送到李家臺子,頭版社論的措辭越來越激烈,就算再怎么不關(guān)心時政的人也清楚,大事真的要發(fā)生了。
事不過三,警告也警告過了,可南邊的猴子依舊不知道收斂,真以為他們拖死了老美,就天下無敵了。
歷史上,中國人的祖宗能反復(fù)抽他們祖宗的大嘴巴子,現(xiàn)在的中國人依舊也能。
該來的終究要來,臨近二月份下旬的某一天,東方巨龍對南邊這只惹人煩的猴子,徹底失去了耐心,既然有的人不要臉,那就別給丫留著了。
“早就該收拾他們了,臭不要臉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娘的,200億養(yǎng)出個狼崽子,這回非得連本帶利都收回來不可!”
李學(xué)慶咬牙切齒,罵罵咧咧的,他此刻的心情和所有國人一樣,對忘恩負(fù)義的猴子,都是深惡痛絕。
看著最新的社論,李天明在倍感振奮的同時,雖然依舊不免為天亮擔(dān)心。
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到了國家需要的時候,就該義無反顧地沖上去。
“天明,你說……咱們是不是也得做點兒啥�。俊�
李學(xué)慶突然說道。
“當(dāng)年打鬼子,打反動派,打老美,咱們村就沒落下,現(xiàn)在更不能��!”
李天明雖然沒趕上,可也曾聽老輩人說過,李家的先輩確實夠爺們兒,只要國家有難,有人出人,有錢出錢,真可以稱得上是毀家紓難。
現(xiàn)在國家又遇上事了,他們這一輩人豈能甘于人后。
“叔,這不光是咱們李家臺子的事,整個大柳鎮(zhèn),都得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