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門前那棵紅棗樹
我家院落里長得最多的就是壺瓶棗樹，正屋門前就有一棵，據(jù)說在我爸爸出生時就有了，想來應該有近乎百年了吧。這斑駁的樹干我伸展開雙手都無法環(huán)抱，枝葉向天空中延展開來，遮住了大片屋頂，粗壯的根深深扎在地下，由于雨水的沖刷，根須在樹根周邊一米開外橫向裸露了出來，根須上爆出了嫩嫩的新芽，長成了小樹苗，媽媽把小苗移栽到了大門外，又長成了一棵棵紅棗樹。這棵棗樹枝繁葉茂，太陽光被密密匝匝的葉片遮擋，只有幾束光點透過棗葉縫隙灑了下來，尤其夏天擋住了炎炎酷暑，屋子里很是涼快。但后來爸媽總覺得遮蔽了屋里的光線，就把伸展到屋頂?shù)哪且恢Ω扇夸彽袅恕?br />
這棵壺瓶棗樹總是掛果很多，棗子又大又甜。春天，嫩綠的枝葉下開記了小花，可惜，風一來就吹落一地，鋪了一層米黃色的地毯，物競天擇，大自然也是很殘酷的。那些結實的逃過風劫的花朵褪去后露出了一顆顆綠寶石，棗子圓滾滾的身形漸漸拉長，變成了小葫蘆，還是難逃風雨的劫難，夏天的時侯，雷雨交加，空曠的山谷里，風更加的肆虐，瘋狂的搖晃棗樹，很多青棗隨著棗葉子撲棱撲棱的掉落，敲打著磚石地面，有時正砸中玻璃窗，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這樣的雨夜，我很難睡著，總是聽著窗外的雨打棗落聲，一道閃電炸裂天空，瞬間整個院落亮如白晝，雨還在不停地下著，棗子還在掉落。第二天早晨，隔著窗戶就聽見媽媽在院子里邊掃掉落的棗子，邊嘆息：可惜的棗子，都結這么大了。這樣的劫難還要再經(jīng)歷幾輪，最終記樹繁花在自然的挑揀下孕育出的棗子，開始接受陽光的沐浴，慢慢變紅。
棗子個頭在長大，沉甸甸的墜了下來，好像樹梢都整l向下墜了幾公分。棗子剛剛紅圈整個棗子基本還都是青色的的時侯，我們孩子們就迫不及待的摘一點下來，讓完飯燒鍋后的灶膛里還有余溫，就把棗子埋進灰里，捂一會刨出來，棗皮已經(jīng)皺了，吹吹表皮的灰，太燙了，左手倒右手，揭掉棗皮，露出的棗肉軟糯香甜。但那個時侯，媽媽是不允許吃太多的，擔心痢疾，尤其是剛剛下過雨還帶著露水的棗子。
棗子再紅一點的時侯，那些離地面很近的枝干上的棗子，我們伸手就可以夠著的，就摘下來直接生吃的，就是脆棗，棗樹從來不打農(nóng)藥，有些年份蟲子就多一些，咬開有時侯可以看到白色的小蟲子還在里面蠕動，以后吃棗子就多了個心眼，小口小口的咬，以防咬到蟲子�？晌覐男【透杏X壺瓶棗整l口感還是有點木，不夠脆，所以更喜歡摘來放篦子上蒸熟吃，一圈圈撕掉棗皮，把棗子放入口中，那種軟糯香甜，至今仍然回味無窮。
等整顆棗子全部紅透但還沒有變軟的時侯，媽媽就把低處踩凳子夠得著的，一顆一顆摘下來，挑選沒有蟲眼的，拿來腌酒棗。
其余的就在樹上長到自然熟，再拿棗桿子敲下來，這時侯棗子基本都軟乎乎的了，撿起來自然晾曬就可以收起來了。你們說棗樹上有棗蝎子，我是沒有見到過的。
冬天的時侯，只剩光禿禿的樹干在呼嘯的寒風中顫栗。
小院里，人走的走，老的老，如今小院已破敗不堪，只有那棵棗樹依然屹立在那里，記錄著小院的光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