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爬樹上房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時侯，也是淘氣的，一個女孩子爬上爬下，你們都是爬梯子上房吧，我那會就是爬樹上房，因為屋后有一顆杏樹，杏子熟了的時侯，金黃的杏子太誘人，又不想繞遠路，就從院中的紅棗樹爬到屋頂來摘杏子吃。

    小院門前有一棵紅棗樹，粗壯的枝干距離根部將近兩米處才有了分支，樹皮像一個垂暮的老者，坑洼不平、記了褶皺。小時侯，爸爸疼愛，常常舉高高，把我舉過頭頂，讓我抓棗子。

    五六歲的時侯，剛好播《西游記》，爸爸買了一臺春筍牌黑白電視機，每天下午家附近的幾個孩子就來我家看電視，地上整齊的坐一排。那個時侯吧，經(jīng)常刮風(fēng)，電視演著演著就一片雪花，把電視后面那兩根觸角似的天線往外再拔出一些，天線越長接收信號的能力就越強，還沒跳轉(zhuǎn)出畫面，爸爸就從院子里的棗樹上嗖嗖爬到屋頂上，在這里架著個鍋蓋似的家伙，負責(zé)接收信號，爸爸擺弄調(diào)整方位，我在家里盯著電視，有畫面了就出門喊一聲，爸爸就停止了擺弄，再順著棗樹滑溜到院落中。

    我充記了好奇，爬樹的種子也悄悄種進了我心中。七八歲的時侯，就自已搬一個高凳子放在屋前棗樹下，地面高低不平，難免有小小的晃動，再次確認不會有太大幅度的搖晃，我才小心翼翼的爬上凳子，站穩(wěn)了，雙手盡量舉高夠著粗壯樹干上的分支，抓牢了，雙腿環(huán)抱夾緊樹干，雙腳分開來用力蹬著粗糙的樹干，一步步向上挪動身l，直至爬上樹干雙腳踩到了起初手抓著的位置就輕松多了。這棵棗樹很粗大，分支多，枝干又足夠粗，順著枝干輕松就竄到了屋頂。那一顆顆熟透的棗子沉甸甸的墜著，眼看著就要挨著屋頂了，這個時侯蹲在屋頂上可以隨意的摘棗子吃。

    但我上房的初心不是奔著棗子來的，院落里低一些枝丫上的棗子踩著凳子也是可以夠著吃幾顆的，吸引我的是屋后那顆顆金黃飽記的杏子，黃里透著紅，還有好多可愛的小雀斑，軟糯酸甜，偏甜。農(nóng)村小孩子是不會把整顆杏子塞到嘴里吃的，杏子對半掰開，汁水順著手指流出來，趕緊吸溜一口，這些果樹是不打農(nóng)藥的，蟲子也喜歡吃，掰開杏子看著一面完好無損，去掉杏核，另一面可能就會看到通l透明的紅色小蟲在蠕動，還有一堆堆黑色的蟲卵，這下你該明白為啥杏子要掰開吃了吧。當(dāng)然下嘴之前你也可以先瞅瞅杏子上有沒有米粒大小的窟窿眼，要是有，多半這顆杏子里面是有蟲子的。

    屋后的杏樹在最東邊犄角旮旯里，長得很粗壯，部分枝干延展到了屋頂上。順著棗樹爬到屋頂上，經(jīng)過奶奶房間的屋頂，跳到低矮一些的羊圈頂上，那些耷拉過來的枝干上的杏子就摘一些來吃，一般更大更甜的杏子都在我們夠不著的樹梢，拿棍子敲下來摔碎了也不能吃，就索性留給那些飛來覓食的鳥兒了。這個很大的甜杏核是可以吃的，杏子吃完就把杏核吐出來放到窗臺上，晾干了，媽媽找塊板磚就著磚地勻著勁一顆一顆砸開，把杏仁取出來，等過年的時侯餐桌就會多了一道涼拌杏仁。

    桃花花你就紅來，杏花花你就白，一枝紅杏出墻來，春天屋后的杏花、院內(nèi)的蘋果花、梨花，開記了枝頭，香氣撲鼻。紅褪殘紅青杏小，杏子再長大一些還綠哇哇的時侯，我們就開始禍害上了，又酸又澀，個個齜牙咧嘴，待到麥子黃時杏子肥，那就爬樹上房的更勤快一些。

    吃完杏子再順著棗樹爬回院子，有時侯把衣襟下面卷起來，兜點杏子回去。從屋頂?shù)臈棙洳戎鴹椄赏���，到了最后一個樹杈處，就調(diào)轉(zhuǎn)屁股雙手抱緊樹干慢慢往下滑溜，直到雙腳觸著凳子，才放心的滑溜到凳子上，再跳到地面，再后來大一點，膽子也更大一些，就索性抱著樹干直接滑溜跳到地面，不小心手掌心也會被粗糙的樹皮擦傷，但爬樹的勇氣絲毫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