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人不能這么小肚雞腸,不就是嫉妒人家長得好看又有錢嗎?用得著這么欺負(fù)人?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沒臉?我笑了。當(dāng)班長這幾年,我給他們抄了多少筆記,整理了多少復(fù)習(xí)資料,高考那天早上,我怕他們睡過頭,挨個打電話叫他們起床�,F(xiàn)在,在他們嘴里,我倒成了最無恥的那個人。到底誰才是白眼狼?
我心寒地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rèn)識過他們。
江淺終于耗盡了耐心:“行了,賈青,別磨蹭了,快點跪下道歉!讓小唯發(fā)發(fā)慈悲,帶你一起去泰國!”
我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我假期有安排,你們自己玩得開心。”
一瞬間,我捕捉到古曉唯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但她很快又換上了那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那……那這次泰國旅行還是取消吧。既然不能全班一起去,就沒什么意義了。都怪我,考慮得不周到,太自以為是了。”
說完,她還真的轉(zhuǎn)過身,對著全班同學(xué)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錯,請大家原諒我的自作主張。你們想打我罵我,我都認(rèn)了。”
她這么一演,全班的怒火立刻找到了宣泄口,所有人都怒氣沖沖地瞪著我。
體育委員第一個沖了上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不就讓你跪一下嗎?裝什么清高?你平時舔江淺的時候,可沒見你這么矯情!”
勞動委員也上來,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她自己不肯跪,我們幫她一把!總不能因為這一顆老鼠屎,攪了我們大家出國旅游的好事!”
其他人見狀,也一擁而上。他們把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強行按著我的肩膀,把我的頭一次又一次地往地上磕。
在混亂中,我拼命掙扎,終于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機(jī),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我已經(jīng)報警了!如果誰不想自己的大學(xué)錄取資格被取消,現(xiàn)在就給我住手!”
聽到“報警”和“取消錄取資格”,他們才終于有了顧忌,罵罵咧咧地松開了我。
此刻的我,已經(jīng)渾身是傷,額頭上的血和灰塵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有人在旁邊小聲嘀咕:“真是什么玩意兒,山豬吃不了細(xì)糠,給臉不要臉。”
還有人跑去拉著古曉唯的衣角,用懇求的語氣說:“小唯,要不咱們別管她了行不行?就當(dāng)我們班沒這號人,咱們自己去唄�!�
“對啊小唯,我們也不用吃什么海鮮大餐,只要能出去玩一趟,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古曉唯看著這些諂媚的嘴臉,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但臉上依然掛著完美的微笑。
我好不容易才從那群人里脫身回到家。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上輩子,我其實也不想去湊這個熱鬧,畢竟泰國那種地方,我家早帶我去過好幾次了,實在沒什么新鮮感。
可就在我拒絕他們的第二天,古曉唯就領(lǐng)著全班同學(xué),通過班主任聯(lián)系到了我爸媽,在電話里把我形容成了一個不合群、自私孤僻、在學(xué)校里誰都不搭理的怪胎。
我爸媽對情況一無所知,當(dāng)即就在電話里把我罵了一頓,然后親自開車,把我送上了飛往泰國的飛機(jī),親手把我推向了深淵。
這一世,古曉唯肯定還會用同樣的招數(shù)。但我絕不會再給她這個機(jī)會。
我爬上自家別墅的二樓,想起在緬甸的地下室里,那些人拿著刀子,一刀一刀在我身上刻畫,要把我做成所謂“美人畫”的極致痛苦,我心一橫,咬緊牙關(guān),從陽臺縱身跳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這一回,她古曉唯要怎么把一個腿都斷了的我,弄去緬甸賣掉。
第二天一早,家里的管家來醫(yī)院看我:“大小姐,您之前一直資助的那兩個高中生,還繼續(xù)資助嗎?他們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說是需要用錢�!�
我面無表情地說:“告訴他們,高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的資助也到此為止。”
管家把一個削好的蘋果遞給我:“先生和太太聽說您摔傷了腿,已經(jīng)在往回趕的飛機(jī)上了。我現(xiàn)在去機(jī)場接他們,您一個人在病房里可以嗎?”
我點點頭,示意他快去。
管家走后,我靠在病床上,悠閑地啃著蘋果。
可蘋果還沒啃兩口,病房的門就被人猛地推開,我的那群“好同學(xué)”黑壓壓地擠了進(jìn)來。
江淺一臉得意地看著我,好像發(fā)現(xiàn)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賈青,你果然躲在這兒!要不是我姑媽正好在這家醫(yī)院當(dāng)護(hù)士,我們還真找不到你�!�
我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啃我的蘋果。江淺卻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劈手奪過我手里的蘋果,狠狠地砸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桶:“裝什么裝?賈青,你演戲還演上癮了是吧?趕緊起來,機(jī)票都給你買好了。”
古曉唯也滿臉笑容地看著我:“賈青,全班同學(xué)都來了,就是專門來接你的。行李什么的你都不用操心,到了那邊我給你買全新的。”
我沖她翻了個白眼,拉起被子蒙住了頭。
江淺的火氣上來了,一把將我的被子扯掉:“別給臉不要臉!還敢把我的手機(jī)號拉黑,我看我就是平時把你慣壞了,寵得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古曉唯更直接,伸手就把我手背上輸液的針頭給拔了:“走吧走吧,快點,再不走趕不上飛機(jī)了�!�
針管里殘留的藥水滴滴答答地淌在地上。我忍無可忍,抬手就給了古曉唯兩個響亮的耳光:“滾!”
古曉唯一時被打懵了。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江淺已經(jīng)撲了上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左右開弓地瘋狂扇我耳光:“你這個賤人,你還敢動手打人!”
其他的同學(xué)則焦急地看著手表,催促道:“別磨蹭了,時間不等人啊,趕緊把人拖走算了!”
他們完全無視我那條打著厚厚石膏的腿,揪著我的頭發(fā),硬生生把我從病床上往下拖。期間還有人不停地用腳踹我,讓我自己爬起來走,別耽誤他們?nèi)C(jī)場。
我死死地抱住病床的床腿,就是不肯松手。
江淺氣急敗壞地用腳踩我的手背:“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看看你把小唯的臉都打紅了,你怎么能這么下賤!”
古曉唯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對不起,賈青,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討厭我,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我求求你,你不要耽誤全班同學(xué)的時間好不好?飛機(jī)真的要起飛了�!�
同學(xué)們把我圍在中間,嘴里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賈青,你就是故意的!你自己去不了,就想拖著我們所有人也去不了!”
“你怎么能這么自私?小唯為了班集體付出了多少,你呢?你就在一旁嫉妒,見不得別人好!”
“你這種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的人,根本就不配活著,你就該去死!”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擰開了床頭柜上的開水瓶,將一整瓶滾燙的開水盡數(shù)澆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