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趙雷霆說:“馮哥,現(xiàn)在這事情是不是只能這樣的,姚仁俊那種情況好像確實沒辦法接受問詢,他兒子也不是什么好鳥,根本不配合我們。”
見馮少民不回答,趙雷霆又看向孟思期,“思期你覺得呢?”
孟思期其實也沒有什么想說的,對于這件事現(xiàn)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姚仁俊,另一邊,韓隊和唐小川正在走訪廠婦聯(lián)主任馬金蓮的家屬,她猜想,情況好不到哪去,對于紡織廠曾經(jīng)的不好一面,馬金蓮的家屬絕對同樣是掩飾。
馮少民說:“先回局里吧,回去和韓隊碰頭再說�!�
路鶴從阮夢櫻的老家清水市回來后,立即回警局辦公室問了羅肖國:“李牧驍那邊情況怎么樣?”
羅肖國回答:“路隊,我這邊一直在跟,準備今天下午去看守所提審下�!�
嚴春拿起本子說:“路隊,我們和法院詳細對接了信息,雖然李牧驍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明,但是證據(jù)只能證明他三月二十五號晚上不在今陽市,三月二十六號早上他有條件回到今陽市阮夢櫻的住所,也就是說,他完全有可能對阮夢櫻進行分尸,即便殺人罪不成立,檢查院有權(quán)指控他侮辱、毀壞尸體罪名�!�
路鶴頷首。刑法[]惡魔在人間5
在李牧驍描述的時候,做筆錄的梁云峰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他想象力不算豐富,但卻很輕易代入了那個環(huán)境。
夜色來臨,李牧驍獨自一人回到空寂無人的住所,那里空蕩蕩的,確實沒有人,因為只有死去的阮夢櫻的人頭。
但對于李牧驍來說,那卻是阮夢櫻的全部,從布偶中發(fā)現(xiàn)的頭顱看,阮夢櫻一直是睜著眼睛的,也許李牧驍是想看著睜眼的她說幾句話,親吻她的鼻尖、面頰和嘴唇。
但實際上他親吻的是寒冷甚至帶著死氣的人頭,以及親吻時,她正冷冰冰瞪著他的那雙眼睛。
這種感覺讓梁云峰在做筆錄時,手指間像被寒冷侵蝕,不聽使喚地減慢了筆速。
然而李牧驍像是饒有興趣地說:“親親她,和她說說心里話,把自己一年來對她的思念告訴她,那種感覺是很幸福的,夢櫻也一定聽到了我的心聲,每次我親吻她,她靜靜看著我,就像告訴我,牧驍,我也愛你�!�
他沉浸在那種令人發(fā)怵的氛圍內(nèi),嘴角不自覺染上笑意,那確實是充滿幸福、充滿愛意的笑容,但卻讓人感覺驚悚、恐怖。梁云峰直覺得,真正的恐怖故事并不需要青面獠牙,鬼魅音樂,只需要一個淡淡的笑容,平靜的敘述。
梁云峰產(chǎn)生了陣陣不適的情緒,他認定李牧驍?shù)男睦硎菢O其變態(tài)的,正如路隊曾經(jīng)說的那樣,嫌疑人有著很強的變態(tài)心理。
李牧驍慢慢從那種依依不舍的氛圍中走出來,“我發(fā)現(xiàn)即使冰箱,夢櫻也不是完全不腐,我想了一些辦法,例如煮熟,但是那樣夢櫻太難看了,我開始搜尋一些方法,后來我根據(jù)老家聽來的法子,找到了一些配方,用干木屑木炭填充布偶,加入鹽,為了擔心味道,我又填充了一些香料……”
李牧驍詳細描述了他的防腐方法,雖然聽起來極不科學,但以他當時的條件確實盡力了,李牧驍也意識到那只是緩兵之計,因此他最后說:“我知道這一切挺不了多久,所以我想最后,讓她帶著她最喜歡的海豚下葬�!�
李牧驍?shù)淖詈笠徊绞茄诼�,如果沒有提前到達犯罪現(xiàn)場,也許最后找到人頭就是從地底下,那無疑讓搜尋工作變得更復(fù)雜,這一切讓路鶴很快想到了孟思期,她當時果斷心細的推斷,讓本案迅速加快了進程,他的眼底滲透幾許留戀的欣賞。
李牧驍解答了幾處疑點,其實這些還根本解不開阮夢櫻那一年失蹤的秘密和被害的真相,這也許是李牧驍要鬧出這番偌大動靜的原由,他想讓警方替他找出這一切謎團。
從一開始他寫信給他,直指“路鶴”這個名字,挑釁警局,路鶴現(xiàn)在也徹底意識到,李牧驍就是將難題拋給了他。
路鶴問:“李牧驍,你知不知道阮夢櫻得了胃癌?”
“胃癌?”李牧驍沉默了下才說,“確定嗎?”
“不會有錯�!�
李牧驍神色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路鶴最后問了一個問題:“李牧驍,你知不知道孔陽的案子?”
孔陽殺害龍善文的民宿殺人案,是路鶴后來查看卷宗和結(jié)案報告了解到的細節(jié),那件案子里,孔陽布局堪稱完美,而孟思期在那件案子里表現(xiàn)很出色。
現(xiàn)在的他仍舊保留了一如既往的熱忱,但相比剛參加刑偵工作時,他卻有所退步,孟思期很像當初參加工作時的他,熱忱似火,刑偵思維也趨向成熟。
而孔陽案偵破后,報紙上有過刊登,雖然沒有細節(jié),但是孔陽殺人替父申冤的故事被媒體記者報道了出來。
而李牧驍完全有可能看過這樣的報道,因此他模仿這種做法,替阮夢櫻報仇。這種以身試法的做法他很反對,然而也暗示著背后有巨大隱情。
所以當初陳杰蓉說到阮夢櫻得了絕癥時,他似乎看到了真相遠沒有那么簡單,背后的故事一定更讓人悲慟,憂傷之感涌上心頭。
李牧驍回答了他的問題:“孔陽?略有耳聞�!�
路鶴站起身,結(jié)束了今天的審訊,也許李牧驍已經(jīng)將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至于他獲得了多少有效的拼圖,能不能拼出一副真相的圖形,李牧驍在等待,所有關(guān)注這件案子的人都在等待。
路鶴平靜如水的心臟禁不住泛起一片蕩漾整片湖面的波瀾。
晚上,夜空群星點點,一扇燈火通明的窗戶,預(yù)示著夜很漫長。
窗戶內(nèi),孟思期站在罪案板前,補充了今天調(diào)查的信息,在這些信息里,除了寫上姚坤明的名字,她還加上了一個名字。
“何玲?”趙雷霆不解地脫口而出,因為今天他的確沒有注意這個名字。
馮少民問:“何玲是不是姚仁俊的護士?”
孟思期點了點頭,“是的�!�
接下來,唐小川介紹了廠婦聯(lián)主任馬金蓮的走訪情況,他說馬金蓮現(xiàn)在處于昏迷不醒狀態(tài),是去年在馬路上遭遇車禍撞傷了腦組織,狀況很差,至于蘇醒時間醫(yī)生給不出答案。
馬金蓮的丈夫,還有一對兒女,今天都問過話了,但是都表示馬金蓮在紡織廠時是一個愛護紡織女工的好領(lǐng)導(dǎo),她丈夫還特意帶他們看了馬金蓮在廠子時得過的表彰,其中有不少是紡織女工集體送給她的錦旗。